《留根》问津此岸

31、认错人

　　柳弃江这副样子，陆观棋肯定他藏有那些禁书。
　　柳弃江坚持不让他们再查，“清风行动，皇帝只让你们查书院书铺书摊，你们查到我家来合适吗？而且你们自己家查了吗，你们不要见我善良就欺负我！”
　　“本官有人证，自然可以查你将军府！”宋濂理直气壮的。
　　“人证？”柳弃江转头看向毛三，柳弃江目光不屑又冰凉，毛三有点害怕。
　　柳弃江鄙视毛三这种书贩，不保护客人的隐私就算了，还上门指证自己，什么人啊，以后再也不找他买书了！
　　“即使我买过那些书看过那些书又如何，禁书禁书，能禁了人的心思吗？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怎么就不能看两眼？喔，合着就许你们三妻四妾美人在怀，就不许我看一眼！我只是在心里想想，你们都做了，我比你们纯洁干净多了！”
　　柳弃江拿筷子指着宋濂，“你敢说你没有小妾，你好像有四个小妾，你还养歌姬，你怎么不把自己送到牢里？”
　　柳弃江再次看向毛三，“人家卖两本书赚点小钱养家活口怎么了，怎么了！京城那么多男人娶不上婆娘，买两本书看看找找安慰怎么了，合着就你们这些当官的可以快活，我们这些穷光蛋就不能看本书快活快活！”
　　除了毛三，其他人都没耳朵再听下去，孟玉璋从来都不知道弃江表弟如此压抑，是啊，弃江表弟与寻常人不同，不能嫁人，也不能娶妻，心理自然有些扭曲。
　　自己应该避嫌，孟玉璋后悔一起来将军府。
　　毛三感动得一塌糊涂，柳弃江竟然如此体谅他维护他，他立即大声改口，“没有，不是她，我认错人了，她没有跟我买过书，是我认错人了！呜呜，是我认错人了，她是纯洁的人，她没有买过那些书！”
　　“你怎么翻口供，刚才你明明指证了他，是不是他威胁你了？”宋濂让毛三不要害怕。
　　柳弃江没想到毛三还有点良心，“我怎么威胁他了？宋大人你不要胡说八道！”
　　宋濂气急败坏的，“如果她没有跟你买书，你为什么要指证她，她是不是用眼神威胁你了，你不要害怕，本官为你做主！”
　　毛三哭着喊着，“没有，她没有威胁我，她是善良的人，是我自己眼神不好认错人了！呜呜，是我认错人了！”
　　宋濂再逼问，毛三还是坚持说是自己认错人了。
　　宋濂这样逼问一个小书贩，柳弃江都看不下去了，“行了，宋大人，即使我承认我买过那些书，你又能拿我如何！”
　　宋濂大喜，“你承认了？”
　　柳弃江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宋濂，“我承认，你又能如何！我只是看书，你三妻四妾快活了这么多年，你怎么有脸来查我看什么书？宋大人你怎么有脸来查我呢？”
　　“我只是心里想而已，你却做了，心里想杀人没有犯法，杀了人才犯法！我都已经不是镇国大将军，也不是当今国舅爷，根本威胁不到你，再也不能得罪你，你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一有机会就来找我的茬！”
　　柳弃江越说越激动还哭起来了，“呜呜，我又没有挖你家祖坟，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你这般欺负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柳弃江摔了碗筷，拉来魏逢，就窝在魏逢怀里哭泣，“呜呜，你们这些坏蛋整天欺负我，呜呜，我不活了，不活了！明天我就爬到城门上告诉京城百姓，你们这些坏家伙欺负我，让百姓唾弃你们！”
　　魏逢见柳弃江流泪心肝都疼了，赶忙给她擦眼泪，柔声安慰道：“将军不要哭，无凭无证的，他们不敢抓你去坐牢！”
　　蓝陵和沈寒山已经转过身不再去看柳弃江，他们的将军又演戏了，哭哭啼啼的，像个娇弱的小娘子，他们无法直视。
　　陆观棋心里有了异样，是啊，其实他也是一个姑娘，他也有脆弱的时候，他也会哭泣！自己连战场都没去过的文人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也许坊间那些传闻是真的，他弃城投降是收到了秘旨。
　　陆观棋想来便对柳弃江充满了愧疚之情，不敢再去看她。
　　“表弟你不用担心，宋大人一向严明公正，没有证据，他是不会冤枉你的！”
　　孟玉璋走过去想拍拍柳弃江的肩膀安慰安慰，岂料他刚伸手过去就被魏逢推开！
　　“你们这些有美妻小妾的人不干净，不准你碰我家将军！”魏逢说罢还恶狠狠地瞪孟玉璋。
　　柳弃江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抽泣着，“孟公子你仰慕落梅姑娘，为她赎了…….为了赎了身就应该好好待她！”
　　孟玉璋心情不好了，弃江表弟干嘛说他，刚才他可是力挺弃江表弟的！
　　孟玉璋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宋大人，这小书贩认错人了，弃江表弟并没有买卖禁书。”
　　宋濂只能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人，陆观棋向柳弃江作揖之后，也随孟玉璋一起离开了将军府。
　　宋濂他们一走，柳弃江就从魏逢怀里出来，怀里空了，魏逢的心也有些空。
　　“这些狗东西就知道欺负我，真不是东西！害我摔了一个碗，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碗！”
　　这个碗柳弃江用了一年多，又大又深，能装好多饭菜，现在它碎了，柳弃江很是心疼。
　　柳弃江蹲下来要捡碎片，却被魏逢阻止，“将军不要碰，会伤到手的，将军不要难过，等会儿我出去给将军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
　　柳弃江心喜，“真滴呀，这个碗是我在城南南二街的杂货铺买的，太久 ，我忘了是哪家杂物铺，下午你去的时候可要好好找找，我可喜欢这个大碗了！”
　　柳弃江这种神情，魏逢肯定她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跑去南城，什么人呐！
　　城北，北大街。
　　柳弃江蓝陵他们三个手拿官刀走在大街上巡视，柳弃江刚盘问一个卖冰糖葫芦的，一辆马车就飞奔而来，柳弃江眼疾手快，把卖糖葫芦的往旁边一拉，他才没有丧命在马蹄下。
　　蓝陵和沈寒山追上去，很快就牵制住快马，控制马车停下来。
　　蓝陵一看这车太眼熟了，是城阳公公主府的马车，赶马车的还是个和尚，这和尚不是去乡下骗财骗色的无心和尚吗，他怎么给城阳公主赶马车？
　　官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无心骗财骗色，无心嘴硬皮厚不承认，寇淮也拿他没办法，关了两天也就把他给放了。
　　城阳公主撩起帘子，一副惊吓未定的模样，“刚才马突然受惊发疯狂奔，幸好两位官差及时出手拦下，不然就伤到百姓，如果那样城阳会很自责的！”
　　城阳公主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让蓝陵更加肯定马不是受惊，她是故意纵马奔车！
　　城阳公主说马是受惊才奔车的，柳弃江他们也不能拿她怎样！
　　卖糖葫芦的本想跟上来指责纵马的人两句，可是一看到当街纵马的人是城阳公主，立即就焉了，急忙躲到人群中，生怕被城阳公主看到。
　　城阳公主还冲柳弃江抛了两个媚眼，“巡街的柳将军，本公主的马是受了惊才狂奔，本宫可没有当街纵马！”
　　柳弃江问道：“马好端端的怎么会受惊？”
　　蓝陵帮忙回答：“它可能是看到前面有漂亮的母马，心情激动，想要追上去求配偶！”
　　柳弃江朝前看，“没有啊，前面只有一个赶车的骡子，哪有漂亮的母马？”
　　柳弃江和蓝陵一唱一和的，停下来看热闹的人都低头掩面小声偷笑。
　　城阳公主知道柳弃江在嘲讽自己，气得咬牙切齿的，“哼，和这些低贱玩意说话简直就是侮辱，走！”
　　无心和尚看了看柳弃江，然后就赶车离去。
　　沈寒山以为柳弃江会将城阳公主拿下问罪，城阳公主刁蛮成性，才过了一个月又到大街上纵马奔车，她就不怕落人口舌！
　　沈寒山问，“将军就这么放过她了？”
　　蓝陵也想办了这个嚣张的女人，奈何人家是高贵的公主，“人家都娇滴滴地说了是马受惊了，又不是故意纵马奔车的，不放她走还能怎么样！”
　　“她倒是学聪明了，知道敷衍了！那个赶车的和尚不是那个骗财骗色的秃驴吗，咦，这城阳公主口味真重！”柳弃江好奇无心是怎么搭上公主府的。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蛇鼠一窝呗，同样是公主，差别怎么这么大？”蓝陵费解，皱着眉头实在是费解。
　　信阳公主温柔端庄，城阳公主骄奢淫逸。
　　“又不是一个娘生的，上次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遗传的！”柳弃江实在搞不明白那种女人怎么能当皇后，皱着眉头实在想搞不懂先帝的眼光。
　　他们皱着眉头纳闷，沈寒山一转头就看一个熟人，“将军，那不是胡大夫吗。”
　　沈寒山总感觉这个游胡卓医不简单，开同样的药方，为什么胡卓开的药方能解毒，小李大夫开的却不能，还有那天晚上，胡卓真的只是碰巧路过吗？
　　柳弃江转头看到胡卓在街边买桃子，现在是桃子成熟的季节，等会儿下值她也要买两斤桃子。
　　“这个胡大夫好像是莫敖城人士。”沈寒山用隐晦的眼神看着柳弃江和蓝陵。
　　“你怎么乱打听别人的隐私。”柳弃江好像一点都不怀疑这个游医。
　　“不是我打听的，是上次李子中毒事件，寇大人让人查的。”沈寒山解释。
　　上次，寇淮怀疑胡卓，特意让人去查了，胡卓是莫敖城人士，自幼学医，十五岁就离乡四处行医。
　　蓝陵注意到柳弃江的神情不太自然，难道将军怀疑鬼魂索命跟这个游医有关？
　　蓝陵仔细回想，也觉得这个游医可疑，“将军要不要去查查他？”
　　“都结案了，无凭无据的，查他干嘛！”
　　柳弃江这样说，蓝陵和沈寒山更加怀疑了，他俩肯定柳弃江也怀疑这个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