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根》问津此岸

143、造反

　　济世堂里，后院病房里。
　　钟大夫和小李大夫宣布无能为力，让沈柔跟他们做最后的道别。
　　小孟哭哇哇的跪在床前，抓着沈柔的手，又亲又啃。
　　沈寒山抓着沈柔的另一只手，眼含泪水，在极力地隐忍。
　　沈柔脸色惨白，还有两口气，用力控诉，“是……是太后，她好坏，他们好坏，他们说……他们说我是皇帝的女人，不是……不是老死深宫，就是……就是殉葬！”
　　太后退堂回宫，坐轿子经过北二街时，沈柔正好也经过，正好有一阵风吹起轿帘，太后一转头就看到沈柔，太后愣了一下，然后命令侍卫抓住沈柔，把沈柔带到偏僻的角落。
　　在隐秘的角落里，太后逼问，沈柔极力否认自己是柔妃，太后不相信，认定她就是柔妃，然后就侍卫打她，要把她活活打死。
　　要不是碰巧有两个幽会的男女经过，太后怕传扬出去，沈柔已经被当场打死。
　　太后带人离开的时候，还大声骂了这样一句，“下三滥的寡妇敢勾引我儿子，这便是下场！”
　　因为护送太后回宫的侍卫都穿便衣，太后说这句话让那对幽会的男女以为，沈柔是不安分的寡妇勾引了大户人家的少爷，被少爷的娘给发现了，然后就被打了。
　　这对幽会的男女虽然不齿寡妇勾引男人的行为，但毕竟是一条人命，犹豫之后还是喊人来，一起把沈柔送到了济世堂。
　　“他们好……好坏，哥哥，表哥，他们好坏，他们不让我……不让我活着！”
　　“表妹不哭，他们很快就不得好活，他们会不得好活的。”柳弃江用手擦去沈柔脸上的黑血，要沈柔坚持住，还咬了自己的手给沈柔喝血但是没用。
　　因为她眉心的神树已经被挖走，所以即使沈柔喝光她的血也没用。
　　流出来的血，在一天之内能活死人肉白骨，但一天之后就没有这个功效，柳弃江验证过好多次，所以她才没有提前留下自己的血。
　　“呜呜，不要死，表哥不要表妹死！”
　　“呜呜，小柔不要死，我们还没有一起养可怜的小狗狗呢，你不要死啊！”
　　“我……我不想死，可是他们好坏，他们好坏，他们打……打我，我好……我好疼！”
　　沈柔全身上下都在发疼，她的五脏六腑都在疼，疼得她快不能呼吸，疼得她直吐鲜血。
　　“哥哥，表哥，小……”
　　沈柔还没能叫小孟，双眼突然闭上，就在这时许负及时赶到，用一生的法力和天赋挽留沈柔的性命。
　　一个时辰后，沈柔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失去法力的许负感觉身子一下子沉重了很多，她失去了什么，她很清楚，交换从来都是平等的。
　　用一身的法力救回沈柔，许负不后悔，因为这是她欠柳弃江的，柳弃江承诺以后她有事自己一定竭尽全力。
　　“不管是杀人还是放火，只要你说，我就会去做。”
　　许负笑了笑，柳弃江还是那个善良的人，这本来就是自己欠她的，根本不要还什么，在她心里这个沈姑娘的性命比她的性命重要。
　　“不用将军做什么，这本就是我许负欠将军的，沈姑娘要好好补补才能彻底恢复过来。”
　　“是。”
　　“将军，告辞。”许负鞠躬之后便离开。
　　城北，柳府。
　　沈柔刚被抱回来，小米就拉着柳弃江要到一边说悄悄话，柳弃江不想，他硬拉。
　　“干嘛？”
　　“你们干嘛抱着沈姑娘，沈姑娘她怎么了，先不说沈姑娘。少爷我跟你说呀，今天早上我偷偷跟老爷去城西，我看到老爷……”
　　小米刚从城西回来，柳弃江他们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沈柔的事。
　　早上，小米出门买包子要去衙门看热闹，买了包子，一转头就看到冯七，冯七行色匆匆，他叫了冯七好多声，冯七都没有回答，他有点好奇冯七要去做什么，然后就悄悄跟在后边。
　　小米偷偷跟冯七到城西，发现冯七进来一座神秘的院子，冯七一进去，下人就把大门死死关上。
　　小米绕着院子观察一圈，发现一处比较矮的墙，然后就翻墙进去。
　　“少爷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小米一脸的神秘和不敢置信。
　　沈柔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柳弃江有心情猜，就猜道：“你发现冯七在那座院子里养了女人，那女人还给他生了儿子，他儿子是不是要来跟我抢房子？”
　　“是养了女人，但我没看到孩子。少爷，我跟你说老爷偷偷养的那个女人，他在外边偷养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柳弃江也好奇起来，“那个女人怎么了？”
　　小米跺了跺脚，“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老爷养的那个女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柳弃江还以为是什么，“镜柳还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少爷，不是，那人是女人，绝对不是镜柳少爷，是个女人，有胸，这么大，她的胸这么大！”小米还用手比划了，“少爷你到底有几个妹妹，她不会也是从镜子里出来的吧？”
　　柳弃江仔细回忆一下，她娘生了不少孩子，加上她哥，一共七个，五个女的，一个男的，一个不男不女的，她五岁的时候，四妹掉到水里淹死了，她六岁的时候五妹病死了，她被卖的时候家里还有两个女的，一个男的，后来她娘有没有再生，她就不清楚了。
　　“少爷你发什么愣，老爷在外边养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怎么跟你长一样？”
　　柳弃江只知道她哥和她长得一样，其他妹妹弟弟长得像不像她，她并不清楚。
　　“我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你想知道，自己问冯七去。”柳弃江猜可能是乔装打扮之后的镜柳，燕王要造反，可能花钱雇了北辰雇佣兵。
　　“少爷你怎么直呼老爷的名字，你真的跟老爷闹掰了？”
　　“少爷你去哪儿，少爷？”
　　柳弃江要去看沈柔，懒得再和小米闲扯。
　　因为沈园题词的事，赵王为谢婉不受风言风语的困扰，在陆观棋携家带口去西川复命的第三天，也申请外调，第五天就带谢婉去了西南雍州。
　　李祁昭要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利，想趁此机会罢免燕王的爵位。
　　这些年燕王兢兢业业为百姓做事，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民间，他都有很高的威望，几个月前他还放下王爷的身份低头向苏家借钱给将士发军饷，边疆将士对他更是敬佩，这让李祁昭对他的戒备心更加强。
　　一个王爷有了威望，如果再有兵力，那离他造反的日子就不远了。
　　李祁昭用淡淡的语气和李凤焕说了朱云远和白君亭偷情的事，事关皇家颜面，他们必须受到惩罚才能保住皇家尊严。
　　李祁昭明确告诉李凤焕，他想要保住朱云远，想要平息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身为皇室中人必须维护皇室尊严，燕王妃出身卑微也就罢了，如今还做出这等肮脏之事，这让天下人怎么看待皇家！”
　　李祁昭差点直接说出来，李凤焕想要保住朱云远就拿爵位来交换，李祁昭都表示得如此明显，李凤焕再不主动就是不识好歹。
　　李凤焕顿了一下，闭上眼睛，狠心做出选择，“微臣最近两年身体旧疾常常复发怕是不能再为皇上分忧，微臣想辞官休养身体，还望皇上恩准。”
　　李凤焕说罢便跪下，李祁昭还要说半个时辰的客套话才同意李凤焕辞官。
　　李凤焕用户部尚书加上燕王的爵位保下朱云远，还恳求李祁昭把奸夫白君亭交给他处置，李祁昭再不同意就是不知好歹了，所以便同意把朱云远和白君亭交给李凤焕处置。
　　李祁昭很期待明天的早朝，明天早朝李凤焕会当文武百官的面辞去官职和爵位，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爵位，百官只会嘲笑李凤焕儿女情长。
　　李祁昭还沾沾自喜的，自认为自己才是最有资格做皇帝的李家子嗣，他绝对理智，不会被儿女情长绊住，不贪恋美色，勤政爱民，是盛世明君的典范。
　　李祁昭没能等到第二天早朝，在这样错误的自我认识中，在半夜三更，正在沉睡着，就被王公公吵醒。
　　“皇上不好了，燕王造反，燕王已经带人包围了皇宫！”
　　“怎么，怎么回事？”被吵醒的李祁昭一时没反应过来。
　　王公公急切地告诉他，“燕王造反了，已经带人包围皇宫，是公主给他开的宫门，现在燕王已经带人往这边来，皇上快逃吧！”
　　公主开的皇宫大门！
　　“信阳哪来的胆子谋逆造反！”
　　“不是信阳公主，是城阳公主，是城阳公主给燕王开的宫门，今天正当杨将军休值，城阳公主以出宫为名让人打开宫门，岂料宫门一开，燕王便带人冲进皇宫！”
　　李祁昭不敢相信，不能接受，燕王就这样反了，为了一个女人反了，不敢相信他的亲姐姐城阳会主动背叛他。
　　在王公公和暗卫的保护下，李祁昭和太后贵妃等人从皇宫密道逃出去，逃到香佛寺，然后在香佛寺和尚和杨家的保护下，翻过香佛寺的后山逃出京城。
　　一夜之间，燕王的人马控制了整个京城，沈寒渊带兵包围了城北两个军营，冯七带人控制住了京城个个衙门，选择拥护李祁昭的士兵和官员当场被杀死，整个京城顿时笼罩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叛变的腥风血雨中，平头百姓倒是无所谓，该摆摊摆摊，该卖包子卖包子，谁做皇帝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三天之后，燕王排除异己，很快就控制了整个朝廷，第四天宣布李祁昭昏庸无能、残害百姓、不体恤士兵、卖国求存，他奉上天旨意废掉李祁昭，自立为帝。
　　第五天，燕王李凤焕举行登基大典，成为大夏第四任皇帝，封沈家女沈氏为后，释放废帝的妃子才女出宫嫁人，废除后宫，不再选秀。
　　大赦天下，减免农民两成赋税，封姜涛为户部尚书，让姜涛继续主持鼓励百姓往少人之地迁徙。
　　封寇淮为刑部尚书，让寇淮重新整顿刑法。
　　做出了一系列改革，要重新整顿大夏。
　　一下早朝，寇淮就奔到柳府，确定柳弃江真的在家，看到柳弃江切切真真的就在院子里练剑，寇淮还是不敢相信。
　　“将军不练了，来，来，我跟你说啊，新皇后，新皇后！将军你到底有几个妹妹？”
　　“你管我有几个妹妹，快说新皇后她怎么了，新皇后不是燕王妃？”柳弃江也好奇。
　　“不是不是，新皇后不是燕王妃，是……是沈三重的女儿，沈寒渊的堂妹，听说这个女儿从小被放在庄园里养，不久之前才被沈家接回来。”
　　燕王妃和外男偷情，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根本没有资格做皇后。
　　果然，燕王和沈家早就串通一气，沈寒渊帮燕王夺取皇位，被封为镇国大将军，城阳为天下百姓着想，大义灭亲，恭迎新君，被奉为镇国公主。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皇后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将军，今天你真的没出去过，一直在家里头？”寇淮怀疑新皇后就是柳弃江。
　　柳弃江保证，自己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家，没走出家门一步。
　　“沈三重的女儿怎么会跟你长得一样，你家和沈家不会是亲戚吧，你父母是不是也姓沈？”
　　“我亲生父母也姓柳，他们都是地里扒食的，怎么会是沈家的亲戚。”柳弃江的娘姓何，他们家，包括她娘家那边，七代之内没一个姓沈的，也没一个女儿是嫁姓沈的。
　　至于新皇后为什么跟她长一样，她很快就会知道。
　　寇淮真的很好奇，新皇后为什么跟柳弃江长得一样，满心都是好奇，柳弃江叫他留下一起吃午饭，他都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