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小风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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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嘉宾们动作快一些，大都已经收拾完毕。
老六挑男主的功力再次显现，明明院子里有那么多人，明明徐漠谦只是低调坐在角落。
可一眼望去，最先注意到的永远是他。
长衫把他温润儒雅的气质发挥到淋漓尽致，阳光穿过树叶在他身上打下些许光斑，他眉眼微垂，仅仅是这个画面就极具故事感。
“你想和谁组队？”
宋呈臻经过他时，忽然听到这样一句低语。
她脚步微顿，有些诧异:“嗯？”
《绿野》对影视片段重现的分组由第一阶段的任务排名决定，个人想与不想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
如果这时候回答的对象最终没能和自己在同一个组，到时候不仅队友尴尬，还可能平白无故就得罪了人。
宋呈臻四两拨千斤:“大家都很好，和谁组队都一样。只要能从这次合作中学到东西就行。”
徐漠谦却笑了，这个笑和他平时几乎标准规范的笑不太一样。似乎少了些顾及，显得格外生动:“尽管并无此意，但这个问题听起来确实有些唐突，抱歉。或许我应该问具体一点，你想不想要和我一组？”
他微微抬头，睫毛在光线照耀下根根分明，眼神专注，深褐的瞳孔紧紧锁定眼前的人，让人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但偏偏又无法逃离。
宋呈臻眨了眨眼，正要开口回答时，一声呼喊从厢房那边传来。
“老徐！”
“这衣服看着是不是挺像模像样的？”南倩手拿头巾从屋内走出，一边走一边利落地把头发盘起。
徐漠谦抬眼望过去，轻笑:“看起来确实和你以往不太一样。”
南倩大笑，看到他的着装，毫不掩饰称赞:“还别说，你这么一穿，倒真有了些民国先生的感觉！”
她态度是非常自然的亲昵，这种从语言到神态无处不流露的熟稔自然而然把其他人划分在外，莫名其妙就有些宣示主权的意思。
再待着可能就不仅仅是宣示主权了，宋呈臻于是趁机溜之大吉。
姜以蘩果然姗姗来迟，众人多少都有些不满，但碍于是在摄像机前，没多说什么。
集合完毕后，一行人就出发乘坐观光车前往茶园。
这段路程的拍摄主要作为宣传当地风景的素材，同时也会有茶园派来对接的负责人向嘉宾们做初步的介绍。
“……这个茶园啊，是环、环什么集团来着……”被派来对接的大姐听说是采茶一把好手，去年还被评为茶园先进员工。她本职工作能力很强，但宣传能力，从她甚至记不清投资商名称来看，显然不太行。
不过她这样磕磕绊绊反倒显得格外淳朴，也格外有节目效果。
有人小声补充了一句:“寰宇集团。”
大姐大手一挥，非常顺畅地转了话头:“对，就是这个!但不管环什么，只要能让我们挣到钱，那就是好集团!”
她显然对自己的救场行为非常满意，姿态忽然自信:“这个好集团啊，专门找了人研究土壤元素还是什么，所以我们的茶质量非常好!茶园里工作的也基本都是当地人……不仅茶园，还有果园、度假村，这几年不少年轻人都回来发展了。”
南倩笑着询问:“所以近些年收入是不是高了很多？”
如果说大姐的话基本都是不经事先准备的真实想法，那南倩的问题就是节目组安排了。
这种趁机宣传赞助商的工作一般都是常驻嘉宾处理，像宋呈臻这样的新人，只要做出认真听的样子并不时附和就足以。
但似乎有人不这样想:“寰宇这种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太少见了。”
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立刻转向同一人。
感觉镜头开始向自己聚焦，陈诵迅速调整坐姿，摆出最上镜的角度，夸夸其谈:“我看现在的企业，天天只想着自己盈利，从来没说要带动群众共同富裕……”
他说的话，内容上来看没问题，但这些彩虹屁往往需要经过铺垫才能顺理成章的说出来，而且这是综艺，并不需要喊口号似的这样直白。
显示屏前的导演皱了皱眉:“这段到时候掐掉，这个陈诵，真是一点也不懂规矩！”
他这么一讲，自然有人接上话茬:“这一期嘉宾质量普遍不太行。两个被资本推过来炒cp的，一个赶鸭子上架甚至连作品都没有的！也就我们小许，从小出道，估计本期的亮点就在他身上找了。”
“所以这一期复现我们只拍感情戏嘛。年轻人，恋爱总归是谈过的，有过经验应该就不至于表现太差。”
另一边戴着耳麦的摄影师收到导演组的指令，知道这一段可以随便拍，调开了镜头。
没有工作要求，他自然是想拍看了能让自己心情愉悦的人或事物。
于是一张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出现在主机的显示屏上。
本来觉得这些流程无聊的部分工作人员精神了，走神的视线也迅速回归:
“……能力不好说，但宋呈臻这硬件条件实在没话说，放在圈里也算是百里挑一。”
“这姐只要别作，演技别烂到辣眼睛，红是绝对没问题。”
“陈欢挑人眼光挺准的，对手下艺人也不错，这姑娘起点就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
此刻成为讨论焦点的宋呈臻倒没想那么多，因为这边又出了意外。
“吵死了，你们能别说了吗！”姜以蘩皱着眉抬起头，颇有些不耐烦。
这个“你们”用的精髓，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无差别扫射在场所有人。
空气中顿时就有了些火药味。
在火药被引爆前，姜以蘩弱弱吐出下一句:“我想吐……呕——”
坐在她身旁的陈诵弹簧般跳出去:“卧槽！你干嘛！差点吐我身上！”
茶园那位大姐是个热心肠，迅速拿起抽纸递过去:“哎呀，这娃是咋回事哦！快擦擦，快擦擦。”
姜以蘩摆摆手，不像是表示感谢，倒像是赶人:“我不要。离我……远点……呕！”
也难为她硬生生憋完这几个字才继续呕。
见她这样，就算其他人本来有关心的动机，也不打算上前自讨没趣了。
车内空气不流通，此刻的气味实在有些糟糕，众人纷纷下车。
下午阳光正盛，烘烤着柏油路面泛起一阵阵热浪，空气都仿佛因此稀薄。
宋呈臻红着脸，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伸手在颊边扇了扇，没凉快多少，反而更热了。
一只便携小风扇忽然出现在眼前，递出它的手骨节分明，如竹节般修长:“车上找到的。”徐漠谦眼神关切:“是不是不太舒服？我感觉你脸色似乎不太对。”
因为本来计划坐车直达茶园，所以嘉宾们轻装上阵，几乎什么也没拿。
不是没有人抱怨炎热的天气，南倩已经吐槽了很久。
但这唯一一把小风扇最终被递给宋呈臻，一个和徐漠谦此前从未有过交集的新人。
徐漠谦的动作太显眼，顿时有许多视线集中过来。
宋呈臻没接风扇，只是轻笑:“您不热吗？”
“拿着吧，就这么一把。”徐漠谦拿出手帕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那把小风扇又朝着宋呈臻的方向递出了些:“还是要我帮你举着？”
说完，他直接打开风扇开关，对着宋呈臻吹起来
风扇虽小，但聊胜于无，厚重沉闷的空气瞬间轻快，炎热导致的烦躁也散去几分，但宋呈臻却无法放松。
太奇怪了。
一个前辈没有理由对素不相识的后辈这样好，即使他真的是出于善意，在许多人的围观下、在镜头前，这种行为也不太有分寸感。
尤其徐漠谦是以情商高著称。
余光撇到一个人影，宋呈臻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对着徐漠谦摆摆手:“啊，您不用这样。我真的没事，就是脸看着有点红，但绝对不会影响到录制！”
徐漠谦挑了挑眉，有些疑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才看到南倩正向他们走来：“还是老徐细心，我们居然都没注意到你脸色不太对。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歇一歇？”
宋呈臻摇摇头:“谢谢二位前辈关心，我真的没事。”
南倩态度关切，笑容却带着些未完全掩饰的勉强：“节目录制事小，身体才最重要。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们，别和小姜一样。”
这一来一往间，这份有些奇怪的关照就被解释为出于对节目录制的关心。
徐漠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老徐向来细心，这一点我确实是比不上。”南倩非常自然地转向徐漠谦提议:“作为前辈关心后辈是应该的嘛，小宋你先歇着。我们去看看小姜怎么样了。”
她态度热络，徐漠谦却没动。
“你先去。”
南倩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应下:“行，那你尽快。”
“徐前辈，您还有什么事吗？”宋呈臻礼貌询问。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徐漠谦难得收起脸上惯常的笑意，嘴角平直，眉头微皱，眼睑微微下垂、眼神有些受伤。
这样的表情隐约带着压迫感，但又非常清晰传达愤怒委屈的情绪。
宋呈臻装傻：“啊？”
那把作为一切起因的小风扇再次被递出:“我把它拿给你，不是出于对后辈的关心，更不是担心节目录制。我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但我没想那么多。”
“我只是看到它，就想到了你，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小风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