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幼驯染日常》春卷花

2、第 2 章

　　你出生在江户末期。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朝政不稳，战乱四起，频繁的战事使得将军不得不强征更多的青壮年，荒废的耕地望不到尽头。
　　对于你的出生，父母是有些失望的。比起长女，他们更想要个长男。
　　在这个普通人只能艰难度日的时期，家里多一个人意味着多了一份沉重的负担。
　　好在虽然不满意，父母还是尽心地养育你。至少，在五岁前，你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五岁的那个夏天，幼弟出生了。父母的爱意几乎全部倾泻在这个懵懂的幼儿身上。你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落。
　　小孩子被抢走了东西，就会哇哇大哭。每当这个时候，母亲的注意就会从小儿子的身上转移过来，她会用一种耐心的、温柔的语气哄人，摸摸你的小脑袋。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瞬即逝。战事宛如野火，风轻轻一吹，瞬间席卷大地。
　　为了躲避战乱，父母举家迁徙。可是，这片焦枯的土地上，还有哪里能够下脚呢？于是只能不断地搬家。
　　焦虑、愤怒、悲伤、忧愁……你再难以感受到曾经的那份温柔了。
　　被抛弃是预料之中的事。
　　你清晰地记得，这时自己八岁。
　　应该高兴的吧，你居然价值一碗米糊糊。
　　那个时候的大米是很奢侈的东西。巴掌大的小碗里盛了满满一碗米白色的糊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看，与父母分离的年幼的你表现是很奇怪的，不哭也不闹，平静地望着他们如获珍宝地接过食物，小心翼翼地喂给路都走不利索的小儿子。
　　一家三口走的决绝，甚至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你自由了。
　　新的居所是一座漂亮又精致的古典宅邸，有很多与你同龄的女孩子。这里不缺衣食，没有硝烟与战火，好似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起初，是这样的。
　　宅邸的主人一直关注着你，目光好似沼泽里的污泥，带着粘稠而腥臭的恶意。你仿佛被圈养在栅栏里的家畜，只待时机成熟就会被献祭出去。
　　一个又一个遍体鳞伤的小女孩被抬出来的时候，你对危险的敏锐力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
　　要逃。
　　第一次试着逃跑的时候，本可以成功的，却被信任的人狠狠背刺了一刀。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比你大一岁，和你玩的最好。所以逃跑时你义无反顾地带上了她。然后你当了对方的垫脚石。她成功地逃走，并无情地把你抛下了。
　　东窗事发，你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被打得丢了半条命。
　　不过大概管事的认为你只是从旁协助，再加上主人对你很是看重，你保住了一条小命。
　　又过了一年，你已经被养得很好，宅邸主人迫不及待地想对你下手了。
　　你很冷静，也很聪明，没有让对方得手，反而成功地逃了出来。
　　这个世道对孩子，特别是女孩子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残忍。
　　你谨慎地，把自己的脸藏了起来，衣服脏的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式，长发乱糟糟的，总算艰难坎坷地活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过去，回想起来，几乎没有多少温情可言。
　　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幼驯染。
　　身无长物的孩子怎样才能活下来？
　　——捡垃圾。
　　只要能填饱肚子，只要死不了，就吃下去。不管是他人丢弃的，还是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
　　你和幼驯染就是在战场上遇见的，两个人默契地向同一具尸体伸出了手。
　　大抵是没想到竟还有人沦落到与他一般的悲惨境遇，幼驯染所剩不多的同情心在此时尽数冒了出来，把从尸体的衣物里摸出来的一小半馒头给了你。
　　你盯了他半天，就在对方即将收回手的时候，把东西抢了过来。
　　然后，就此赖上了他。
　　至于为什么，其实你也想不明白。
　　那个时期的幼驯染远不像现在这副散漫的模样，总是没什么表情。稚嫩眉眼间的戾气与凶恶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但你知道，他是个好人，一直保护着你。在这个糟糕的时代，在如此艰难的生活里，幼驯染是还能保持着一点善心的好人。
　　他牢牢地牵着你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把你一起带到了松下村塾。
　　松阳老师是你见过的第二善良的人，他教学生们读书写字，但对学生们的成绩没有太多的要求。所以幼驯染能够在识字课上自由自在地打瞌睡。
　　私塾还有剑道课。
　　你其实也想学一点防身术保护自己，但你在这方面好像没什么天赋，四肢不协调到左脚拌右脚把自己摔倒。
　　尝试过几次后，你就放弃了。
　　幼驯染却不这么想，每天都有指导你练习。
　　剑道课上他是学得最好最快的学生，私塾里没有孩子打得过他。不论是挑衅他的，还是说私塾坏话的，都会被他狠狠修理一顿。他希望你也能这样保护自己。
　　但你实在不是这块料，私下练习的时候被他打哭了。
　　你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惨不忍睹的模样。
　　幼驯染怔了怔，焦躁地抓了把卷毛，在你身边转来转去。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学就不学，反正……反正有阿银保护你。”
　　他蹲下身来，十分嫌弃地把你脸上的眼泪都擦干净。
　　幼驯染从不食言，即使是攘夷战争时期，那段暗无天日看不见希望的日子，你也从不觉得难过。因为有他站在你的身前，天塌下来，他都会毫不犹疑地顶在前面。
　　这样的幼驯染，你怎么可能只当作是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