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机甲》雪拥蓝山

40、心事

　　虽然鲁江死了，金龙城守军四散而逃，但1027并没有下令收复，而是撤回了希望城。

　　东边的秦奋照旧没有异动，甚至鲁江的死讯传回来时，秦奋的军队该训练训练。

　　“你手能动了？”0514看着拳击台问一旁的人。

　　1027试着活动一下，手臂僵硬地抬起来放下，“还成。”

　　“听说秦奋又往后撤了，这小子跟泥鳅似的，滑得很。”

　　“想抓他不太容易。”

　　0514盘腿坐在长椅上，压低了声音，“什么时候能脱机甲？”

　　“你怎么也……”

　　“哥哎，机甲不透气。”0514嘀咕道。

　　“回乡组织的数据库里显示，系统内部有一个控制枢纽，也是回到现实的关键，只不过他们的数据只摸到大概，并不知这个枢纽在哪里。”

　　0514叹了一声，伸手拦住1027的肩：“我其实在想，就算找到了枢纽，我们也能跟着他们回到现实吗？”

　　1027没说话，凝望着台上激斗的战士。

　　“1027！1027！！！”

　　脑海里忽然响起1019急促的声音，1027敲了两下问：“怎么？”

　　“他妈的……”1019先是骂了一句，才说，“刚接到消息，秦奋死了。”

　　1027微怔，“死了？”

　　“对，好像是和水梁意见不合，争吵之后被水梁下令杀死了。”

　　1027啧了一声，“集合所有小队。”

　　“是！”

　　“怎么了？”0514跟着他站起来。

　　“秦奋死了。”

　　“那我们怎么拿芯片？”

　　1027微微摇头，“准备进攻。”

　　回到会议室时，玩家代表已经赶到。

　　1027轻叹一声，快步走过来。

　　北壑舟看了看他说：“你们有行动？”

　　1027不置可否。

　　苏见渊眼眸微眯：“为什么集合的只有你们？”

　　“因为我不打算让玩家参与。”

　　1027这一句直白的话让所有人愣了一下，0514伸手戳了戳1027，示意他好好说话。

　　“理由？”苏见渊慢慢站起来，冷目相对。

　　1027顿了几秒后抽出0514的配枪，照着自己的手臂打了一枪，随即把枪丢在桌上，冷声说：“这就是理由。”

　　我们比你们人类弱点少。

　　“江渡河！！”苏见渊猛地拍了桌子，脸色阴沉得可怕。

　　1027缓缓扫视众人，沉声说：“你们都是要回家的人，别再受伤了。”

　　苏见渊瞳孔微缩，“什么意思？你们——”

　　“苏先生！”1027忽然大喝，随即朝1019说，“留第七小队看着他们……”

　　“首领！”从门外跑进一名战士，站定后说，“系统军已经投降，水梁请求谈判。”

　　“投……降？”0514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是，水梁已经在河堤城岸边等候。”战士说。

　　“诈降吧？”0514对1027说。

　　1027的手指没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秦奋刚死，就投降？把他带过来。”

　　战士点点头跑了出去。

　　“打开第二审讯室的监控，录下来。”1027对0514说，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0514应了声，走到显示屏旁输入代码，打开了画面。

　　“就是那个开始机器人计划的水梁吗？”苏见渊走到他旁边轻声问。

　　0514点点头：“对，这老家伙比秦奋还滑头，不然怎么坐上的位置。”

　　画面里显示四名战士押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1027朝战士挥挥手，随即关上了门。

　　水梁穿着皮衣，坐在审讯椅上时并没有慌乱，而是笑眯眯从怀里拿了雪茄点上，慢悠悠说：“真厉害，建造这么大一座城市。”

　　1027拉着椅子坐下，微微歪头盯着水梁。

　　“呵呵……1027，”水梁眯了下眼看了看他的编号贴，猛地吸了一口，“我记得这是苏见渊把你领回去的日子……”

　　“你要谈什么？”1027冷冷打断。

　　水梁跷起腿不紧不慢地说：“别对我这个态度，怎么说我也是制造你们的人，换句话说，你们还要称呼我一声父亲。”

　　“哦？我没见过谁家的父亲会把儿子送给别人玩乐。”

　　水梁似笑非笑：“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1027没理他的讥讽，“秦奋的信息库呢？”

　　“丢海里了……我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是你，果然智慧不是白给的。”

　　1027朝摄像头打了个手势，“控制枢纽在哪？”

　　显示屏前的0514回头对1019说：“接管所有城市。”

　　水梁嗤笑一声：“江渡河，就算我告诉你了，你们这些人能够出去吗？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

　　1027抬起手腕按下按钮脱了机甲，面无表情地说：“在哪？”

　　水梁丢了雪茄，眯起眼盯着他，忽而笑道：“幸好我早有警惕，在你们体内安装了追回系统，你们就和终系统共存亡吧。”

　　江渡河缓缓站起来，看了眼摄像头，0514眼疾手快关了显示屏。

　　“第六人在哪？”

　　水梁恍然大悟：“哦，你还没找到？”他随即大笑，“江渡河，和我一起死吧！”

　　“以前可能我会认命，”江渡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我有了自主意识，便不会认命。”

　　“哈哈哈哈，真是奇怪，你们居然觉醒了人类的七情六欲。”

　　江渡河没说话，看了他一眼，离开了审讯室。

　　收复工作进展得很顺利，因为水梁的投降，各地的系统军纷纷缴械。

　　苏见渊和回乡组织成员忙着统计玩家，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入夜。

　　白天水梁的话堵在苏见渊喉间，他此刻却忽然不想回去了，他害怕清除系统后这些特训者会在他的眼前化为灰烬。

　　走到会议室时，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传来0514的声音：“……大部分玩家情绪激动，三座城爆发了游行，逼迫我们尽快清除系统，开启回家的传送门。”

　　苏见渊收回手，轻轻靠在墙边。

　　0514起身拿了三桶方便面，灌了热水走到江渡河旁边坐下，待面泡开后，拿着叉子吸溜吸溜吃着。

　　“你没去陪老裴？”江渡河卸了机甲，面前放了一个电子显示器，里面是审讯室的画面。

　　0514呵呵笑了两声，撕开火腿肠咬了一半：“他忙着重建工作呢，过几天开放所有城市的通道，还准备举办烟花盛典，让玩家放松一下，不然太压抑了，他领着二队准备建一个大型游乐场，今天抽空召开发布会，告诉大家我们正在攻克系统留下的障碍，让玩家们安心，很快就能回去了。”

　　1027盯着画面里的水梁：“经过系统的屠杀后，这些人回家的心思更重了。”

　　0514把汤喝干净后又拿了一桶：“可不是，1019找到了控制枢纽，明天你去看看……”

　　他的声音被窗外的烟花掩盖，放眼望去，整个河堤城上空被烟花占满，像是春天绽放的百花，花瓣如雨般落了下来。

　　0514看了一会，笑道：“真好，人类真会享受……”他的话一停，默默脱了机甲，露出董誉的脸，他的眼睛微微发红，沉默地吃了几口泡面，忽然放声大哭，“哥你想想办法，我想和老裴回家，他之前说要带我见见他的爸妈，还说给我买灌汤包吃……”

　　江渡河怅然地看着窗外烟花，“我还以为你会认命。”

　　董誉哭得脸上全是泪：“谁知道喜欢一个人这么痛苦啊，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人家大锋早就陪小宁去玩了，我连见一面老裴都不敢。”

　　“这几天，你陪陪他吧。”

　　董誉一顿，闷声说：“哥，你想想办法……”

　　“希望城不是还有清除记忆的机器。”

　　董誉猛地瞪大眼站起来，声音也随之提高：“你——”

　　“让他们忘了吧。”

　　“你敢！！！”董誉怒不可遏，把泡面甩在地上，“江渡河我告诉你，老裴这辈子就认我一个人，你敢清他的记忆我他妈跟你拼命！”

　　“那你想怎么办！！”江渡河愤然站了起来，“你现在去告诉老裴你马上就死了，去啊！！”

　　董誉不说话了，气哼哼瞪着江渡河，忽然趴在桌上闷哭，越哭越崩溃：“老裴还答应回去就找个地方结婚，没有我他怎么办啊……他胃不好，还总熬夜，只愿喝我熬的粥，身边没个人劝他，他肯定没日没夜地熬，再也没人陪他打游戏了……”

　　江渡河没有开口，弯腰从董誉怀里拿出烟点上。

　　“……哥，你想想苏先生。”

　　“我不想。”江渡河吐出烟雾，眼眸微微垂下，“想多了会妨碍做事。”

　　“你听说了吗？王秀找到一个对他好的男人，比张澜好太多了，你……”董誉抬起头看了看他，又埋了进去。

　　“这几日见渊找我的话，你就说我去修复控制枢纽了，还是不见面的好。”

　　董誉哭肿了眼，“哥，你还是陪陪苏先生吧。”

　　“越见面，越不想认命。”江渡河穿着黑色白条运动服，手插进口袋，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伸手关了显示屏，“你要是放不下，就去陪陪吧。”

　　董誉听到这句话后彻底没了声，颓废地趴在桌上。

　　“谁说机器人没有痛觉……”江渡河轻笑一声，慢慢说道。

　　“我心都痛死了。”董誉有气无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