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阳》桃子卿太太

42、分歧

　　“你就这么喜欢买这些东西吗？”
　　【1】
　　周末，楚琪依，柳卓媛和钟夏蕊三人一起在甜品店写作业。
　　柳卓媛起初不满钟夏蕊的自来熟，但没有以前那么讨厌。她本性不差，等到回家后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分了，好在钟夏蕊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见到了也依然自如打招呼，于是柳卓媛对她的敌意消了下去，甚至还觉得自己太小气。

　　钟夏蕊待人热情，为人大方也喜欢请客，和这里的老板也很熟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钟夏蕊，老板是不会允许她们占着这里的位置写作业的。
　　期间郑岭晟不时发来信息还打来三个电话，楚琪依都只装做不知道，把手机切成静音状态。这几天她都有些回避性地不去碰手机，以学习忙为由，偶尔才和郑岭晟联系。

　　“这样他太可怜啦，”钟夏蕊道，在又一次屏幕亮起的时候，她抢先把手机拿了过来，“哈哈，是最新款的哦，我记得郑岭晟也是用了这款。”
　　“你观察别人的男朋友还真仔细啊。”柳卓媛不冷不热道。

　　“我对身边的每个人都观察很仔细。”钟夏蕊笑笑。钟夏蕊明白柳卓媛对她反感的原因，但她懒得理会柳卓媛的小女生心思，像一个成熟的大人看着小孩子。
　　她心中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楚琪依，她是不愿意搭理柳卓媛的。
　　她本打算一直装愚守拙，但柳卓媛几次针对她让她渐渐失去耐心。
　　“笨蛋啊。”她瞄了一眼柳卓媛的习题册，“那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写。”同时她心中十分不屑，心想：为什么我要跟这种愚蠢的女生玩友情游戏？
　　柳卓媛不满，她觉得钟夏蕊没资格说她笨，没好气地说：“你才是笨蛋呢，你写的出来？”
　　钟夏蕊于是微微一笑，拿过纸笔，很快解出答案。
　　柳卓媛惊呆。她以为钟夏蕊只是个花瓶而已。

　　钟夏蕊到学校后，新朋友其实很多，她随时可以加入别的小圈子。而眼前的柳卓媛，相貌平平，成绩在她看来一般，还总针对她，楚琪依和柳卓媛是捆绑在一起的，失去楚琪依也没什么可惜的。不耐烦的时候，她在想以后要不要换些更有趣的人在一起玩。
　　钟夏蕊把手机还给楚琪依，露出温和的笑容：“还是接一下吧。真好啊，有这样慷慨的男朋友。”她心思聪明，不用猜也知道这手机是郑岭晟送的。
　　楚琪依一时不知该有怎样的反应，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钟夏蕊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一看备注名：世界第一傻逼。
　　“郑岭晟？”她十分意外，下意识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自那天狠狠吵架后，几天以来就没有再联系，他现在打来是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钟夏蕊心里的不悦没有立刻表现出来，如果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刻薄话，可现在……
　　柳卓媛和楚琪依就在旁边，看着她对着手机屏幕惊呼。

　　郑岭晟给钟夏蕊打电话，感到意外的还有楚琪依和柳卓媛，尤其柳卓媛更是皱起了眉头。观察到钟夏蕊给他的名字是“世界第一傻逼”，又消除了一点敌意：原来有人和我一样觉得郑岭晟是傻X。但随即又觉得，这会不会是暧昧的另一种形式？
　　钟夏蕊接起了电话：“同学你好，请问什么事？”
　　“……这么有礼貌干嘛？”故作冷漠的语气。要说诚恳而真心地主动道歉，对郑岭晟来说，可真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你找琪依吗？”钟夏蕊问，她尽量让声音显得柔和，“她在，和我，还有卓媛一起写作业。”
　　“唉？”郑岭晟一愣，“她和你在一起吗？”
　　“嗯！”钟夏蕊答，“我们都是努力学习的好孩子嘛，做功课的时候手机都是静音放包里的。当然，我是最不认真的那一个啦。”
　　“哦，这样啊。”他笑了笑，依旧沉默。
　　钟夏蕊那边也沉默着，她心想郑岭晟你有话快说，柳卓媛怀疑的眼光都能杀死我。
　　真是让人窝火啊，如果不是因为打算以好学生的身份重新生活，她会看柳卓媛很不爽，直接怼过去。想到这里，钟夏蕊烦躁地简直想露出本性中的杀气。

　　但那边郑岭晟的缄口不言更让人无法忍受。
　　“你要过来我们这边吗？呃……我们快写完作业啦，可能会换个地方逛逛，暂时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哪里，”钟夏蕊遮住手机的通话口，小声问，“琪依，你希望他来吗？”
　　楚琪依有些犹豫，之后说：“算了，我其实……蛮忙的。”

　　“呃，我们一群拼搏高考的学霸，要不你就先别凑热闹啦，写完作业可能还要去买复习资料，呃……”钟夏蕊于是这样回复郑岭晟。
　　那边郑岭晟终于开口了：“我能和琪依说几句话吗？”
　　“嗯，当然”，她转向好友，“琪依，他想和你说话。”
　　楚琪依瞬间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接过钟夏蕊的手机，放在耳边：“喂？”

　　“什么时候写完作业？”那边传来郑岭晟明朗的声音，“要不要一起逛街？刚才看到一双限量版的运动鞋，超级喜欢，我……”
　　“你就这么喜欢买这些东西吗？”楚琪依有些烦躁，想到他被断了生活费还偷拿家里的钱买那些不必要的奢侈品，她就感到生气，觉得有必要教育一下这个乱花家里钱不知道父母赚钱多辛苦的小败家子，“我不懂乱七八糟的名牌，但限量版什么的，应该不便宜吧？”
　　“你偷拿家里的钱买这些好意思吗？”——她真的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口。
　　“贵吗？我觉得能接受啊。”郑岭晟在电话那头眨了眨疑惑的眼睛。
　　“你明明已经没有生活费了吧！”不自觉地，楚琪依就脱口而出，之后她涨红了脸，咬了咬唇。
　　那头的郑岭晟呆住。

　　【2】
　　“这是谁告诉你的？”郑岭晟十分不悦。
　　“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楚琪依站起身来，想找个安静点的角落，但钟夏蕊拉住了她。
　　“千万别吵架。”钟夏蕊觉察出两人的不对劲，小声地说。

　　“谁敢乱说？”郑岭晟感到面子上挂不住，他有些担心楚琪依接下来会问他那最近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这件事，就算他回答是借的，也会让他觉得小男子汉的面子受损，给女友造成不好的印象。
　　“你就不能替父母好好想想？”楚琪依也不自觉语气冲了起来，“非得买那些吗？学生而已，你至于天天显摆家里多有钱？”
　　“我怎么就不可以买喜欢的东西了？你管我这么干什么？”郑岭晟也变得不耐烦，说话声音大了很多，连在楚琪依身旁的两人都能清楚地听到。

　　“别吵别吵。”钟夏蕊劝道，她示意楚琪依把手机给她。
　　楚琪依恨不得再也不跟男朋友讲话，愤怒地就把手机还给钟夏蕊。

　　“是我说漏嘴的，阿晟，对不起。”钟夏蕊为了不让他们吵架，忙解释道，“我以为……总之，对不起，不要吵架好吗？琪依也只是想关心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郑岭晟语气里满是嘲讽，“热心善良的钟小姐？”
　　钟夏蕊瞬间冷下了表情，叹了声气后，维持一贯的温婉：“说话别那么冲，你不会是想也跟我吵起来吧？有话可以好好说的嘛……”
　　那边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钟夏蕊有些尴尬地将手机放好。
　　“抱歉，夏蕊。”楚琪依道，“你不用这样的。”
　　“没关系。”钟夏蕊笑了笑。
　　“他……被断了生活费？”一直沉默的柳卓媛这时开了口，“不过日子过得依旧潇洒啊。”
　　楚琪依垂下了头。
　　“也许是平常零花钱给的很充裕，所以就算断了也没关系吧，”钟夏蕊试着缓和气氛，“也许还有以前的红包啊，压岁钱什么的，有存款的话，根本就不用担心没有生活费嘛。”
　　“再不济，可以向别人借。”柳卓媛道。她心下里的自私在作祟，希望楚琪依早点和郑岭晟撇开关系，“总不会去偷去抢。”
　　这句无心的刻薄话，让楚琪依恨不得找个地缝。

　　钟夏蕊早就觉察出柳卓媛对郑岭晟的不善，然当她看到自己和郑岭晟亲近的时候又会表达不满且护着楚琪依，女生的友情真是奇妙，她心想。
　　而柳卓媛对自己……钟夏蕊皱了皱眉。
　　女生的友情，真麻烦。
　　当一个好女孩还真是累啊。钟夏蕊觉得有点麻烦。

　　“琪依，你的男朋友我本不该随意评价，可他那种随意挥霍家里钱的作风，我真的看不下去。”柳卓媛道。
　　“我也不是很赞成。”楚琪依叹了口气。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也许有我们不知道的理由也说不定。”钟夏蕊道，“如果买东西能让他开心，那就让他去买吧。”
　　“我最看不惯他的一点，就是一边心安理得当个花父母钱的富二代，一边却要抱怨家里不给他自由父母不理解他，开什么玩笑？”柳卓媛道，“有本事就不要花家里的钱啊！”

　　柳卓媛抱着对郑岭晟的不屑，抬眼向窗外看去时，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窗外，郑姓少年正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瞪着她。

　　郑岭晟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并不重要，窗户是开着的，刚才那些话，全部都被他听了进去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