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阳》桃子卿太太

13、分手吧

　　“想知道怎么回事？去问聂晶晶。”
　　【1】
　　“你昨天怎么没回我短信？”第二天教室里见到的时候，柳卓媛问她。
　　“啊？不好意思，我手机掉了，”楚琪依叹气，“真的很倒霉。”
　　“是吗？”
　　“嗯。”
　　“真可惜。”本来还有很多要问的。不能直接用语言面对的时候，文字是种不错的交流方式，可是现在她的手机掉了不能发短信，又该怎么开口好呢？柳卓媛心想。
　　“有什么事吗？”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楚琪依问。
　　“放学再说吧。”柳卓媛笑了笑，“早自修快开始了。”
　　“嗯。”楚琪依点了点头，随后回到了座位。

　　不用等到放学柳卓媛就知道了答案，因为后来郑岭晟出现了。
　　中午的时候，她和楚琪依回到教室，门口站着郑岭晟。
　　“我不会同意分手的。”他说。
　　“哎？！”发出一声惊呼的肯定不止柳卓媛一人。
　　“昨天打电话的，就是你？！”柳卓媛皱紧了眉。
　　“啊？什么电话？”楚琪依问她。
　　“没什么。”郑岭晟一把把她拉到一旁，“误会而已。”楚琪依还是有些疑惑，望了他一眼，努力挣脱开手腕。
　　没什么个屁！！柳卓媛的愤怒和委屈又涌了上来，“说句一场误会”就算了？！于是不满直接表现在脸上，一把拉回楚琪依，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郑岭晟自然也回瞪她。他对柳卓媛还存在着偏见，不容易那么快就消除。
　　“你瞪她干什么！”楚琪依拦在她面前。
　　郑岭晟神情这才温和了一些。
　　“对不起。”他说，声音很轻，撇开了视线。不知是对女友说的，还是对昨天那通电话的无辜受害者说的。
　　柳卓媛的手指甲掐进肉里，他们两个在交往？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为什么对方偏偏是郑岭晟？她对郑岭晟的印象果然变差了，对好友楚琪依更带上了几分“你竟然什么都不跟我说”的怨念。

　　【2】
　　“这里是教室，不方便。”楚琪依垂下头，不去看前来质问为何分手的郑岭晟。
　　“好，那去别的地方。”郑岭晟平静下心，让语气不那么急躁。
　　“午自修要开始了。”楚琪依小声道。
　　“切。”郑岭晟不屑道，“早自修午自修晚自修，这个学校有病！”
　　“我还有很多作业要做……”
　　“做个屁的作业！”他加大了声音，又控制住情绪，好让自己平静下来，“你不说清楚就别想回教室。”
　　“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啊，”楚琪依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仔细想想的话，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啊？你没听到录音吗？我是因为你家里有钱才答应做你的女朋友的！”
　　“什么录音？”郑岭晟不解。
　　“嗯？”楚琪依也愣了一下，她以为聂晶晶让她录音后会放给郑岭晟听，可是她没有。也许觉得用不着了吧，她想。而在这情急之下，她将这个能透露透露蛛丝马迹的重要词汇不经意间说了出来。
　　“没什么。”她说。
　　“什么破录音？”郑岭晟追问，皱起了眉头，“是不是别人让你说的？”楚琪依没有理由忽然提出分手，他们两个相处得那么好，没有任何要分手的预兆，一定是有人在捣乱。
　　“没什么。”她又说。
　　“你说啊！”他上前捉住她的手，“那个人是谁？谁他妈的敢这么做？”
　　“没有谁啊，是我觉得完全和你不协调，我要努力考大学的，现在谈恋爱不是只会影响学习吗？”楚琪依甩开他。
　　“哈哈哈，”郑岭晟忽然笑了起来，“我不是傻瓜，我耳朵很好，你想息事宁人，可是我不会！那个人实在是太蠢了！你是因为我家里有钱才和我交往的？开什么玩笑呀！”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你根本不会向我提任何要求呀，就是一起吃饭也会因为不好意思只选便宜的，那个要你录音说这种话的人，不是蠢极了吗？”
　　楚琪依抿了抿唇：“总之，我要和你分手。”
　　郑岭晟不理会她，放开她的手径自走进教室，把椅子重重往桌上一摔，巨大的声音引来所有的注目，卓媛和楚琪依也回过头去看。
　　“都听好了！”他双手抚撑在讲台上，像是宣告什么大事一样郑重，“楚琪依是我的女朋友，谁都不准欺负她！谁要是敢那么做，以后别在这里混！！”

　　底下悉悉索索一片。
　　有皱眉的，有好奇看戏的，也有小声八卦的。
　　楚琪依皱起了眉头，垂下头将他从教室拉走。
　　“琪依？”柳卓媛叫她。
　　“抱歉，卓媛，我很快就回来。”她望向一脸震惊有很多疑问的好友。

　　楚琪依一路默不作声，到人很少的地方才开口：“不要再做那么丢脸的事了。”
　　“丢脸？”郑岭晟扬了扬眉毛。
　　“是的，刚才我觉得很丢脸。”她轻声叹气，“真的要分手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学习。”
　　“我又不会影响你。平常日子不来打扰好了，周末总可以一起吃饭什么的吧，只是学习的话也不行呀，会被压力累倒的吧……”他说着。
　　“你影响我了。”楚琪依冷冷道，“非常影响。”
　　“是不是有人找你的麻烦？”他问。
　　“没有。”
　　“没有个屁！”郑岭晟一脸不屑，“你撒谎的技术差极了！”
　　“我们真的不合适。”楚琪依道，“我妈不同意我在这个时候交男友，尤其……还是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怎么了？”他眯起眼睛，“楚琪依你什么意思？这事什么时候又关您妈老人家的事了？我带坏你了？我让你抽烟喝酒染上毒瘾怀上孩子了？你找那么多借口不觉得很可笑吗？”
　　“好啊，那我不找理由，分手。”楚琪依避开他的视线。
　　“你……”郑岭晟气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冷静面对现在的局面。
　　楚琪依翻了翻眼皮：“你让我慢慢想个借口。”
　　“楚琪依！”郑岭晟咬牙切齿，又碍于不好发作。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待郑岭晟将那股冲动的热血平息下来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会查出来的。”
　　“什么？”
　　“那个欺负你的人。”
　　“没有的事。”楚琪依转过身去。
　　“你……”他的暴怒眼看就要如惊雷落下，又立刻消声，狠狠将翻滚的云层吞了回去。
　　沉默。
　　手机传来短信铃音，郑岭晟掏出来看了一眼，呼出一口气，道：“我先回去了。”
　　“嗯。”楚琪依面无表情，“以后……”她咬了咬唇，“不要来打扰我了。”
　　郑岭晟看了她很久，点了点头：“好。”
　　楚琪依松了一口气。
　　郑岭晟转身离开，回去的路上脸色并不好看，他握紧了拳，然后又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
　　他想起那条短信，上面写着：“想知道怎么回事？去问聂晶晶。”

　　【3】
　　短信是柳卓媛发的，郑岭晟走后她听到细碎的大家议论的声音，一言不发，不加打扰地小心留意着。

　　“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在交往？”
　　“之前不是有污蔑楚琪依的流言吗？肯定和聂晶晶有关吧。”
　　“流言？什么流言？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样只关注成绩的又怎么会去理会那些嘛。”
　　“她抢了聂晶晶的男朋友？”
　　“不是很清楚，具体我也不知道啊，各种猜测而已。”
　　“管那么多干什么。”
　　“吓了一跳呢，他们两个在交往？完全看不出来啊！”
　　……

　　柳卓媛默默回到教室，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想到郑岭晟有点气愤，想到她竟然也什么都不知道，那应该是惊讶带无奈的心情。
　　有过关于楚琪依不好的流言吗？她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吗？柳卓媛完全不知道。她的关注有限，成绩学习和小圈子范围的友情。
　　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像后桌的A一样认得三年级至少一半的人，也不像班里B一样对别班的八卦烂熟于心，就是自己班里发生的事也很少过问。
　　懒得和人打交道或者不擅长交际，朋友的数量有限，所以每一个都倍加珍惜。
　　“琪依……”
　　她咬了一下唇。

　　聂晶晶这样的群体，和自己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存在，同样还有郑岭晟。连碰面都应该算作意外，却扯上了关系。
　　她见过聂晶晶，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认真地拨弄着头发，得意转身后立刻沉下脸，对着门口刚进来的、对她而言不具任何威慑力的女生翻了个白眼，傲气地说出一句“好狗不挡道”。
　　也在公交车经过某做高中门口时，透过车上的玻璃窗看到郑岭晟带着一群兄弟将某个刚到学校的男生从的士里里拖出来，然后开始拳打脚踢的场面，公交车很快就转了弯，她看不到后面发生的事情，然而心里皱紧了眉头。

　　为什么琪依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为什么她连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要被凭白无故狠狠骂一顿？
　　琪依受到过欺负吗？
　　那一定是聂晶晶才会做的事情吧！
　　是你自己认识的人干的，为什么要怪到我身上呀？
　　这么想着，柳卓媛翻出手机上的已接电话，激动地发了那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