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知返》伍拾壹先生

62、生不如死

　　黑夜暗沉如墨，男人站起身，看向床上地女孩，蜷缩在沙发里，弱小又无助，他拿起毛毯给她盖好。
　　他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两口，坐在她旁边，凝望着她，内心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所有。
　　念生，从最初到现在，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可是，我用尽一生的运气，就是遇见你。
　　我曾经在无数次的望着你的背影，无数次的来到银河湾的门口，只为跟你靠近一些，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既矛盾又烦躁，若你过的不好，那我会立刻带你走，可是你偏偏过的好，而且很好，看着你们在我面前恩恩爱爱，你可知道，我的心在滴血吗？
　　是你让我明白，爱情这美妙的滋味，却又，硬生生的将它夺走。
　　当我知道你要永远离开我时，那一刻，仿佛我身边的空气都被抽走了一般，窒息。
　　我已踏进了这淤泥之中，我想抓住这唯一甜蜜。
　　我不求你原谅，但是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
　　对不起了，阿生。
　　他将手指的烟掐灭，看着烟雾渐渐弥漫，消散，拿出手机，发了一个信息
　　“不留。”
　　收件人：罗格。
　　……
　　一个月后。
　　念生带着围兜在厨房里忙碌，拿着刀仔细的切着菜，她的手指已经有三根，贴上了创口贴，一边切着，一边嘀咕：“本小姐还就不信，切不了一个土豆！”
　　传来一阵轻笑，一个男人走进厨房，从后面环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
　　念生嘟嘟嘴，没有反驳。
　　男人伸手接过念生手中的刀，说道：“我来吧，小心你又切到手指了，迷糊鬼。”
　　念生站着看着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带着乞求的口气，问道：“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我能看电视了吗？封弈。”
　　男人停下手中的刀，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心虚，继而说道：“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去外面吃吧？去吃你最爱的日料？”
　　念生微微叹气，点头答应，能出去也好，总比一直这里强。
　　坐在车子里，她一脸不开心，她被他圈养在了那个冰冷的房子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WiFi，她失去了跟外界所有的联系，甚至她这一个月一直被关在这个房子里。
　　她已经绝望了，但是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不是吗？
　　所以，她开始示弱。
　　来到日料店，装修精致，他们点了一个雅座。
　　念生站起身说道：“我要鹅肝寿司，生鱼片，虾，对了天妇罗给我交一份，我先去上个厕所。”
　　日料店很大，她七拐八拐也没有找到厕所，索性来到大厅问前台。
　　“你好，请问厕所怎么走？”
　　前台是一个小女孩，年纪不大，估计20来岁，她指了一个方向，眼睛一直盯着屏幕看。
　　念生好奇的望向那个屏幕，正播报一则新闻。
　　“一个月前，本市发了一起重大车祸，造成10死9伤。而且，本市首富岳氏集团岳腾也丧生，市民们自主发起了哀悼活动……”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全身冰冷，如同寒冷的冰雪，眼里的泪水，瞬间滑落，身体不由得颤抖。
　　“阿生！”
　　她抬眼望去，是封弈。
　　他也看到了那个新闻，明明已经一个月了，为什么还在播报？他上前走去，耐着性子，哄着说道：“阿生，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念生眼里满是愤怒和绝望：“是你做的？”
　　他站在那里，竟有些不知所措，向前跨了一步，说：“你希望我说是，还是不是？”
　　念生往后退了好几步，双腿发软，失笑：“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封弈连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说道：“你听我解释好吗？”
　　她如同发疯一般，拼命厮打着封弈的身体，手指也用力抓着他，瞬间他的脸上，胳膊上都是抓痕。
　　念生定是恨极了！
　　她情绪波动极大，放声大哭，因为哭泣全身颤抖，泪流满面胡乱挣扎，说道：“你放开我，你这个恶魔！混蛋！”
　　然后，抽泣着昏了过去。
　　他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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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时，她抬眼发现自己在医院。
　　封弈趴在病床上睡着了，即使她动作轻微，他还是感觉到了，睁开眼睛，眼神里露着惊喜，说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你发烧昏迷了三天三夜。”
　　念生眼里是一抹不解，然后委屈的说：“封弈，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不喜欢在医院。”
　　封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怎么回事？
　　医院的楼道里，
　　“医生，这有可能吗？”
　　“病人受了太大的刺激，选择性的遗忘那个事情，这是可能的，也算应激反应的一个表现。”
　　“那又恢复的可能吗？”
　　“这种事情不好说，多带病人去接触熟悉的地方和人，兴许就能记起来。”医生推了推眼睛，说道：“病人不能再受刺激了，这样很有可能导致她疯掉的。”
　　出院之后。
　　念生如常仿佛那天发生的事情如同一个梦，在她身上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封弈也开始了上班，下班，守着念生过日子。
　　时光慢慢流逝，日子一天天的安稳。
　　封弈很享受这样的日子，如同普通夫妻那样的小日子。
　　每天，晚饭过后，封弈会搂着念生，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有时，念生会吃着零食，像个小仓鼠一样可爱，两腮鼓鼓的，时不时给封弈投喂。
　　或者，会跑到厨房里给他做晚餐，即使很难吃，他仍旧会津津有味的将它们全部吃掉。
　　又或者，一起在卧室里，靠在床上看书，床头灯的光线都变得温馨和柔软。
　　临近中秋，月亮越来越圆，念生站在阳台上，望着漆黑夜里那轮明月，那个方向也能看到星星点点的亮着的银河湾，她眼里是复杂的情愫。
　　封弈出来给念生披上一条薄薄的毯子，她的眼里又恢复了那般单纯，没有烦恼的样子。
　　“外面冷，我们进屋吧”
　　她抬眼看向封弈，竟盈盈的目光，勾人的眼神。
　　封弈下意识地吞了口水，伸手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将她吻住，吻得小心翼翼，这么多日来，他尝试了很多次，但是念生都没有准备好。
　　他没有强迫，因为医生说了，她不能再受刺激了，耐着性子，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
　　她几乎是瞬间，本能的全身颤抖起来，她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封弈温柔的笑笑，说道：“没事，我们慢慢来，我会等你的。”
　　他是真的想要跟她好好过日子，他至始至终都是爱着她的，他也希望她能快乐，但是这个快乐要建立在他的身上。
　　今日还是一样，她接受不了。他实在忍的难受，便去了厕所，冲冷水澡。
　　念生隔着玻璃门，看着人影攒动。她眼神冷漠，走到书房，拿出了封弈的枪，轻柔的抚摸着它。
　　她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将手枪藏在卧室的枕头底下，她的眼神视死如归，嘴角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等封弈洗完澡出来，念生害羞的迎上去，目光里透着兴奋，笨拙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低声说：“我想，再试一次。”
　　她垫脚生硬的吻上去，只是蜻蜓点水。
　　可是封弈眼里的欲望，几乎是片刻被点燃了，扣着她的小脑袋，深深的吻了上去，缠绵悱恻，时隔多日的吻，让他一发不可收拾。
　　他抬眼对上了那双宛如深潭般的眼睛，内心的欲望越来愈重，却仍压着耐心，说道：“别怕，我会很轻的。”
　　她乖乖的点点头。
　　男人健硕的身子便压了下来，她的配合，让他很满意，喘着粗气，呼吸炙热。
　　念生将手伸进枕头下面，那个冰冷的枪支，她咬着牙，用力一抽，趁他不注意，一把枪直直的顶在了他的胸口上，不偏不倚，对准了心脏的位置。
　　他撑着身体，没有动，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眼里的欲望退却，取而代之的是难过的伤情，低声开口：“你是装的？这么多日你都是装的？”
　　念生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眼神里透着坚定，说：“是的，我从来就没有忘记那些事情。”
　　他摇头轻笑：“就为了现在这个时刻？将我杀了？”
　　她冷漠平静的说：“我还有其他办法吗？”
　　封弈笑了笑的肆无忌惮，带着蛊惑的声音，说：“你要杀我，你说便是，要我的命，我肯定给。”说完，手握住枪，更加用力的顶着自己的胸膛，说道：“来吧，开枪吧。”
　　念生手指颤抖，她激动的说：“你口口声声的说我是你的光，你的命。那我呢？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不配提爱，你的爱自私，贪婪，可怕。甚至以毁掉别人为代价，这样的爱，太可怕了。”
　　他紧紧的皱着眉头，悲哀的看着她，说道：“可是，他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念生木然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但是你也要知道，我和他从未离婚，我就算死了，也是他的妻子。而你什么都不是。”
　　他眼神微怒，却仍旧嘲笑道：“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在我身下承欢？”
　　她眼里更加冷漠的说道：“封弈，你但凡有一点怜悯之心，我们的结局都不是如此。”
　　她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化验单，说道：“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但是，我已经吃了堕胎药了，哈哈哈哈，你看，你把我变得跟你一样可怕。”
　　“什么？你疯了？”封弈惊恐的说，他一直很要一个孩子，一个他和念生的孩子，软软糯糯的宝宝，他幻想着以后肯定支持宝宝，无论宝宝想做什么，绝对不会过度干涉他的自由……
　　可是……一切都没有了。
　　“呵呵呵，真的，不然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愿意跟你好好过日子？可是，你却不能容下岳腾，他是我命，你知道吗？”绝望的眼神，让人看着害怕。
　　他感觉心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苦笑着说：“一切都是错，你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他伸手将枪抢了过来，缓缓站起身，拿着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绝望的说：“阿生，你赢了。你要杀我，我成全你。我只盼着，你能好好活下去，既然是错误的开始，那便从现在开始，结束吧。阿生，我累了。”
　　他仿佛看到了，他初见时的念生，笑容甜美，朝着他轻轻招手，开心的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搬动扳机，即使是最后一刻，他依然在想，如果从头开始，他们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再勇敢一点，会不会念生此刻已经是他的妻子，或许他们已经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但是这一切都是如果，他是封弈，他的结局从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他天性如此，他无法放弃对她的执着，这是他的命。
　　“阿生，我爱你。让一切都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