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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更迭 ...
数日前的岛北。
娇娇的女弟子坐于地上,淡粉的轻纱裙摆宛如绽放的牡丹铺展开来。
膝头枕着一个闭目养神的长老,她舒展开柔软的手指,为他揉着头颅的穴位,便于舒筋活血。
身侧还有两位美人,姿容媚丽,一左一右地将洗好的莓果喂到这名长老的嘴边。
按头的力度略微重了一点,于吴南长老而言却是正好。血液涌动带来酥麻战栗的感觉,令他通体舒畅,不由得抓住了姑娘的玉手,细细询问。
“你如此乖顺,是因着爱我,还是畏惧于我?”
娇娇的姑娘含羞低头,抿着唇轻笑,吴南半晌没听见她的答话,正在失望之余,两旁的姑娘却是接话了。
“长老,霓裳她自然是爱你的呀!”
吴南幽幽道:“哦?她因何会爱我呢?”
接话的姑娘面露难色,“这自然是因为,吴南长老威风凛凛……啊!”
她话还未说完,胸口便是一阵剧痛,被吴南一脚踹了出去,痛得只敢慢慢呼气,不敢吸气。
吴南两手撑地,坐起身的五短身材像只鼓噪的□□,显得十分滑稽。
“你胆敢讥笑于我?!”
另一侧喂果子的姑娘见他发作,吓得脸色惨白,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吴南看见她战战兢兢的模样,不耐烦地伸手推开她:“滚远些。”
姑娘如蒙大赦地跑开了。
不远处倚在树下乘凉的循安长老见此,俊美的脸上噙着笑意,朝奔逃的姑娘招招手。
那姑娘饶是害怕,却仍走了过来,投进了循安长老的怀里。
循安长老用指端安抚着姑娘温顺的脊背,感叹着危机之时女子们的柔弱与乖巧,另一手执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吴兄何必为难这些可怜的女子呢?”
吴南冷哼一声,“没了内力,她们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如今连伺候人也做不好,留之有何用?”
循安笑吟吟的,言语直指吴南心中病症,“霓裳聪慧得很——吴兄若是在意霓裳的心意,何不听听霓裳自己所言?”
吴南脸上露出几许慌乱,他不由自主地偷看向霓裳。
霓裳是个娴静的姑娘,她本是妙乐宗的弟子,却并未追随华音长老离去,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她的肌肤白如月光,身段婀娜多姿,队里不少男修士垂涎她的美色,却都被吴南下狠手修理掉了。
久而久之,不再有人敢打霓裳的主意,这个美貌的姑娘似乎成了吴南长老的专属。
吴南自问不是喜好美色的人,只因在来蓬莱仙岛以前,他见过太多美貌女修的白眼,那些女修眼中或厌憎、或嫌弃,更有甚者远远见到他便掩鼻遁走。
即便素未谋面,即便他没有做任何事,他丑陋的容貌便引发了滔天大罪一般,偏偏实力又受天分所限,因此更加受尽了白眼。
反倒是那些灵力低微,容貌又不那么出色的姑娘,对他倒是温和些,可他又不大瞧得上。
这世道对丑陋之人总是残酷的,吴南因此厌极了那些天赋异禀又玉质金相的天之骄子。
可霓裳和那些人不一样。
初初见到她时,吴南便被她纯净柔软的气质吸引,但这姑娘看他的眼神明显透露着畏惧,吴南对此感到无趣。
后来遇见有人意图欺辱于她,便出手解救了下来。
自那时起,霓裳的视线便时常落在吴南的身上,二人之间滋生了似有若无的暧昧氛围。
霓裳羞赧地一笑,摸着发尾歪头,“说敬么……倒是有一些的,说爱么……只相处了短短几日,却是谈不上。
但要我离了吴南长老,也是不愿的。毕竟吴南长老需要我,正因如此,我也需要吴南长老。”
吴南长老一愣,随即大喜,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霓裳的双手。
虽说这番话仍留有余地,但头回有女修向他表明好感,还是如此美貌的女修。
一时之间,他也没细细思索姑娘后半句话的含义,仿佛千朵万朵桃花在眼前绽开,心跳如擂鼓。
“霓裳……我定不负你!”
霓裳低头抿嘴一笑,抬袖遮了半张脸,那双多情的眼眸带着笑意弯起,看得吴南三魂又荡去了七魄。
正当他魂不守舍间,正头顶却传来一声男子的轻笑,“有趣,有趣。”
吴南被惊得一个哆嗦,跳将起来,仰头向上看去。
天上落下来一道血色的人影,吴南还没来得及回神,那人便已稳稳站在了面前。
此人周身罡风缠绕,乌黑厚重的发丝狂乱地散开,麦色的肌肤,胸口包覆的衣料隐隐透露肌肉曲线,看得周围几个小姑娘面红耳赤。
吴南的身高只将将到这男子的半腰,他神色晦暗下来,伸手在唇间打了个唿哨,一阵狂风忽然自平地掀起,山林摇晃震动,惊起成群的鸟雀四散纷飞。
密林之中,飞出了一只硕大的兽。
这是一只飞鼠,背生双翼,四肢间生长着连成片的薄膜,通身毛发雪白,要不是那双短耳,远瞧倒像是只兔子。
霓裳被这飞鼠掀起的狂风波及,肌肤都被飞沙划出道道血痕。吴南瞧见了,便示意飞鼠减小了双翼扇动的力道。
眼前的男子虽然衣着极简,只在腰间悬了把长剑堪称为配饰,但那一袭仿佛血色凝固般的深衣足以令人心惊。
一番打量,吴南按下怒气,出言试探道:
“阁下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男子露出雪亮牙齿,语声爽朗:“区区身份,不足挂齿,各位唤我‘陈环’即可。”说到名字时,烈的脸上明显划过一道促狭的笑意。
“陈环?”吴南皱起眉头。看这男子的神色,为何感觉如此古怪呢?
烈没有回应他的质疑,只笑吟吟道:“我此番前来,是看各位在此群龙无首,恰是正缺我一个。便特地来此,方便各位往后做事能有人组织,拿拿主意。”
吴南在修仙界行走百余年,什么人没见过,如今却被此人这一番厚颜无耻的发言震惊到了。
什么叫“群龙无首,恰是正缺我一个”?
其意是,此人就是来做这群龙之“首”的?
简直脸都不要了。
“呵。”吴南气得冷笑,双手负在身后道,“牛皮不要吹破了。”
对方的视线却并未停留在他身上。吴南感觉到,血衣男子的视线越过了自己的肩头。
他心有所感的回头一瞧,发现原本在外觅食巡视做活的那些男修士们已经回来了,想来是被先前飞鼠弄出的动静吸引回来的。
此时岛北的修士们已经集齐了,所有人的视线都直直地凝在对峙的吴南和血衣男子身上。
自打登上蓬莱仙岛,吴南便没正眼瞧过这些人,而这些人更是为了生存表现得任劳任怨,认打认罚。
可今日今时,被这许多双眼睛宛如探照灯般的盯着,注视着他与血衣男子对首席之位的争夺,却让吴南平白生出了难以言说的心虚来。
仿佛身体就处在万丈悬崖的边缘,只要一阵风来,摇摇欲坠的身子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吴南很清楚,这场公开的对峙他决不能败阵,否则他决然保不住自己在队中昔日的地位了,甚至作为丧家之犬,可能比普通的修士更惨。
他扭头看了一眼四周那些神情或冷漠,或仇恨,或幸灾乐祸的修士们,吞咽了下口水。
不,他不想再回到那种受尽冷眼的日子。
明明在岛上他过得十分舒服了,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他简直像是这座仙岛的主人。
如果可以选择,他甚至希望离岛的日子永远也不要到来。
烈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说道:
“叫你们管事的与我比试一番,谁有真本事,做得了头领,一试便知。或者……”
烈微微停顿,冷冷的笑了笑,“叫你们管事的干脆认怂,我还勉强可给他个二把手当当。”
霓裳拽了拽吴南的袖子,目露担忧地看着他。
吴南有些愣住了,却很快扭过头去,大声道:“我便是这里的头领,你尽管与我比试便是。”
自己做头领时,霓裳便是服侍自己的。
倘若头领换了他人来做,霓裳定然会去服侍新头领了。
不,这样不成……
况且如今岛上设有内力禁制,他手边有灵兽助力,有何可怕的?
有何……
随着血衣男子的手起剑落,吴南看着颓然倒地的巨大飞鼠,半晌眼皮也没动一下,人在原地呆住了。
烈拿着一块软布将剑身上的血迹拭净,利落地将其收回剑鞘之内,甚至口中还发出了嫌弃的啧声。
他的剑嫌这鼠血脏,不肯饮用,还得他还亲自上手擦拭。
人群里一片哗然——
这飞鼠是属于吴南的灵兽,平日里吴南倚仗着它作威作福,压迫得众人有口难言。
如今初来乍到的新人杀这飞鼠竟宛如捏死只蚂蚁一般。
只不过是抬手间飞出的一道剑光,那枚兽首便与巨大的身体分离了。
不依靠内力,单凭技巧和体力便能以人体搏凶兽,这简直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认知。
倚靠在树下的循安长老眯了眯眼,搁下了手中的蒲扇。盯着血衣男子那张肿胀得五官变形的脸,将脑中熟识的人快速过了一遍。
此等境界的剑术,莫非是那位……
可男子这张狂恣睢的脾性,又全然不像传说中的那位。
循安长老心中存疑,再看那血衣男子,竟是瞧也没再瞧吴南一眼,仿佛吴南在他眼中全然不值一提,收了剑拽开步子便往人群的方向去了。
显然是不打算追究先前与吴南的纠缠了。
循安长老觉得这样自然是最好,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可不想为了帮扶同门趟这浑水。
在场的修士们心中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那个可恨的吴南终于被扳倒了,忐忑的是不晓得这新头领的脾气如何?
循安长老看着男子逐渐被人群包围,陷入交谈之中,这才慢条斯理地走到失魂落魄的吴南身边,用蒲扇打了下对方的肩膀。
“师弟,回魂啦!”
吴南凝滞的眼珠动了一下,看向循安的眼神透露着畏惧与绝望。
“师兄,我的飞鼠没了,这些人不会放过我的……”
循安摇摇头:“你的飞鼠没了,我的灵兽不是还在嘛。
早和你说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往后对他人万不可像以往那般了,毕竟师兄不可能无时无刻地护住你。”
吴南伸手抓住循安的袖子,带了些恳求意味的喃喃道:“我晓得,我晓得的师兄……”
一个柔软的女声在身侧响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吴南长老莫要伤心太过了,待日后或许又有新的机缘。”
吴南侧转身,有些震惊:“霓裳?你怎的还在我这里?”
霓裳摆出一副有些恼意的模样,“说过了,只要长老还需要我,我便不会离开。长老将我看作什么人了?”
吴南张了张嘴,仰头看着面如满月的霓裳,一时之间竟感到有些可怕。
怎么会呢?他这样的人,没了灵兽作为倚仗,哪可能得到女子的欢心。
霓裳究竟在图谋什么?容貌自不必说,至于庇护,如今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又哪里能帮到她什么?
她究竟是想得到什么东西?
吴南抿着唇,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扭头看向一旁盯着霓裳陷入思索的循安长老:
“师兄,能帮帮我么?”
……
树林中再度传来一片震动,一只巨大的金雕展翼而出。
它在一众惊诧的视线之中,来到飞鼠巨大的身体上方,昂首鸣叫了两声,便用喙和双爪带起了分离的鼠头和鼠身。
吴南跳起来抓住飞鼠的尾巴,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飞鼠的背上。
循安的蒲扇停驻在胸口,他仰头看着半空中的人,面色凝重,“师弟,有我护住你,真的没必要这般的。”
吴南摇头,说道:“师兄,你天资不错,又生就一身好皮相,向来便受人敬重,是不会懂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再要我回到以往那等遭人白眼的日子,不如要我死。”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么?
循安看了旁边脸色焦急的霓裳一眼。
未必吧。
想不到这个师弟一朝开窍,居然在心上人面前爱惜颜面至此。
宁愿离开队伍在危机四伏的岛上孤身生存,也不要心上人看到他出丑狼狈的样子。
循安看向人群的方向,这边的动静颇大,已经吸引了血衣男子的视线。
遂转身面向男子,笑吟吟地拱手解释道:“此地太乱了些,便唤我这雕儿前来清理一番。”
吴南忐忑地观察血衣男子的反应,对上那漫不经心的视线,不由全身打了个激灵。
在这男子的眼中,他久违地找回了曾经在岛外时的心境。
自己与在场的绝大多数修士始终都是一样的。
皆是不值得在意的、只能依靠被利用的一点价值活着的,最底层的芸芸众生。
即便自己比旁人百倍勤奋的修行,那个遥远的阶层,再给他一辈子的时间也是够不到。
下面那些愤怒的目光宛如实质,几乎要将吴南的身体穿透。吴南低头看着这些仰头看着自己的修士们,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之前那些日子,他是如何的压榨这些人的价值、践踏这些人的尊严的呢?
只不过因为内力禁制,凭借灵兽逞了片刻的威风罢了,他竟然因此便将自己与原本的群体割裂开来,变成了曾经的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他低头看着霓裳,担忧她在自己离开后受人欺负,又怕自己更加照料不好她。
但更深层的恐惧,是不愿去想她可能转身便投入新头领的怀抱。
霓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着朝着他伸出手,“带上我,我说过的,既然你需要我,我便也需要你。”
吴南有点狼狈地转过头去不敢看她。
在循安的点头示意下,金雕用翅膀扇动的气流将霓裳卷起,稳稳地落在了飞鼠的后背上。
“为什么呢?在这岛上和我无依无靠的生活,极可能会死的。”
吴南百思不得其解,困惑、悔恨、不安和自惭形秽让他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但他依然无法推开霓裳温柔的怀抱,可耻地想要她留在身边。
霓裳的声音轻轻的,“因为只有你,能让我感到自己是真正被需要的。”
吴南不明白,霓裳却只是笑着没再多说。往后两人要共同在这孤岛上度过,能用来详细诉说的时间有很多。
吴南痴恋地凝视着她娇美的侧颜。
她就像一个曼妙的谜,将吴南彻底迷惑住了。
金雕展翅,带着两人飞得愈加高远,在一众或嫌憎、或淡漠的视线中化作不起眼的小点,最终彻底消失。
这章可以看作类似番外,下章回归主要人物角色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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