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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似曾相识 ...

  •   伊达航,男,28岁,警视厅搜查一课绝赞就职中。

      样貌粗犷的他早已习惯在执勤期间被小孩子们叫“叔叔”、“大叔”之类的称呼,可当面对眼前这个样貌无限近似自家同期幼年体的孩子,伊达警官还是没忍住瞳孔地震。

      见叼着的牙签掉在地上,伊达航蹲下身去捡,索性就这样蹲在绿川弘明面前。

      “抱歉啊小朋友,我只是看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有点像,所以叫错了。”

      绿川弘明歪了歪头,他的眼神清澈,看起来坦坦荡荡,甚至还顺着伊达航的话发问:“……一个朋友?”

      想到大概已经被确认牺牲的同期,内心其实还没消化掉那条消息的伊达航笑容淡了些许,他打了个哈哈:“那么,接下来就麻烦绿川少年回答一些问题啦。”

      绿川弘明自然没什么异议,他只是暗自内伤——

      道理他都懂,可高明哥哥也好、班长也罢,为什么总是在自己来不及做伪装时出现在自己眼前?

      不过他确信一点。

      这次,自己绝不可能再在几回合之内就被班长认出来!

      时之政府给“绿川弘明”这个身份安排的唯一亲戚NPC将于一年后去世,时政在此世的一些产业和房产会陆续过户给身为指定继承人的审神者,他的身份相当可信。

      这个时间点,绿川弘明血缘上最后的亲戚还未过世,疗养地点被直接安排在某家位于浅草寺附近的高级疗养院——当然,这个地点同样是宫野志保提供的可能性之一。

      那家风格传统、面向对象非富即贵的疗养院有不少古怪的拜访要求,其中之一就是穿着和服才能进入。

      他和一期一振来之前去了附近的定制和服铺子,所幸店内预留成衣足够应付他们的临时需求。

      热情大婶把他们当做游玩时间很短只够买成衣的游客,手指灵巧地在小孩脑袋上来回穿梭,没用多久就在弘明的蓬松黑发上编了几根小麻花,用发卡固定成近似猫耳的形状。

      发生命案的这家和果子店距离他们的目的地不过几百米,是本丸这次出阵成员的集合点,除了和景光同行的一期一振和被警方问话的大俱利伽罗,其他人都还没到。

      这次不幸被卷入杀人纠纷的是大俱利伽罗,可怜打刀本人其实没有站得住脚的杀人动机,只是因为不善言辞以及气场不善、又在店内和死者有过几句交谈,才被另两名嫌疑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拖下水。

      作为乖乖配合警方问话的小孩,绿川弘明得到了一脸慈母笑的店长提供的热牛奶。

      被当成真·七岁小孩的诸伏景光回以一个甜蜜的笑,这才扭过头,仔细观察还蹲在自己面前的伊达航。

      按现世的时间算下来,他们已经三年没见。

      接到时之政府任务回到这个世界后,诸伏景光骤然听闻班长和来间一家的死讯,起初完全不敢相信。

      他们五人中,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毕业后去□□处理班就职,他和zero也去当了卧底,唯有伊达航,伊达航走的本该是最稳健、最踏实的那条路。

      可事实摆在面前,警视厅档案室中那份已经落上灰的材料不会说谎。

      景光上次看到伊达航还是在松田阵平的葬礼上,那时他和降谷零没法以亲友身份光明正大地告别同期,只能各自隐蔽地用路过葬礼或去殡仪馆兼职这种方式拐弯抹角和友人告别,不过还是被伊达航看到了。

      那时他们心情沉痛,只来得及匆匆对视一眼,很快便擦肩而过。

      谁也想不到,不到一个月后,诸伏景光的身份会因某种原因暴露,不得不开枪自尽。

      那天距离松田阵平去世满打满算刚好一个月。

      诸伏景光那时已做好和亲友们就此永别的打算,谁知世事难料,他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这里,站在自己死亡的两年之后,碰到了自己预计还有六天寿命的同期。

      等等——这个时候,班长已经知道自己的死讯了吗?

      卧底传递消息可那么便利,要通过上级向曾经的亲友透露可能暴露一连串利益相关者的情报,可能要经过长久的审核、等待妥帖时机,才能将消息递送出去。

      别说班长,哪怕是作为自己仅存亲属、同在警察体系内部的诸伏高明,也不一定能被及时通知自己的死讯。

      等等——他在长野被高明哥哥发现之前,那人知道自己已经“殉职”了吗?

      诸伏景光一时间有些麻爪,然而伊达航的观察力本就敏锐,哪怕他如今是一副孩童的样貌,也不能掉以轻心。

      伊达航为小孩眼里那份欲言又止的神色哑然失笑,不知为何,他心底的某种熟悉感也越发泛滥。

      警官先生摸了把绿川弘明的发顶,主要是那两个用头发编成还能被压扁的耳朵:“小弟弟,那我们就开始吧?”

      伊达航是他们五人中最老实的老好人,但在四人——尤其是zero和松田闹成一团的时候,也会相当靠谱地站出来强行镇压,在几人中有相当的震慑力。

      如今,景光直面如此和蔼的班长,只觉得毛骨悚然。

      班长对待孩子体贴又温柔,这当然很好。

      但前提是,这个“小孩”,不是诸伏景光自己。

      伊达航的眼神中有真挚、诚恳,也有惊讶、探究,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有久别多日重逢后的惊喜。

      但黑发少年眼下有了更在意的事。

      伊达航眼眶周围似乎带着点并未掩藏干净的红意,还有被打湿的睫毛。

      诸伏景光承认,他很难想像有什么日常场合会让伊达航这种标准硬汉哭得眼眶发红。

      工作日的大早上,伊达警官身侧的气场可不像是终于结束和娜塔莉的恋爱长跑求婚成功、激动之下情难自禁地流下泪水。

      依照景光警察学校毕业后和班长稀有的几次交集,上一次是在松田的葬礼,再上一次是萩原忌日他们在月参寺祭拜时不约而同相遇,再再上一次是萩原的葬礼……

      可他们毕业后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绿川弘明暗自叹了口气。

      他踮起脚尖,实在没法够到伊达航的头顶摸回去,只能“人小鬼大”地拍拍伊达航的肩,露出柔软且毫无阴霾的笑容:“那当然没有问题啦!早点配合完,我才能把俱利酱领回去嘛!”

      那副眉眼弯弯的清爽笑容,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体贴的模范小孩。

      伊达航悬在半空的签字笔没忍住抖了抖。

      他看似按兵不动,内心的惊涛骇浪从刚才就开始翻涌。

      如果之前还只是和绿川弘明只见过一面、对这孩子还不够熟悉,只是从样貌上觉得弘明和同期的幼年有几分相似。

      那么现在,随着绿川弘明在自己面前露出更多更生动的表情,那副既视感怎么都遮掩不住。

      难道诸伏在卧底的这几年间,还顺道去生了个孩子——?

      哪怕不是孩子,也有可能是血亲。

      询问对方亲人的话还没出口,伊达警官下意识咽回了自己的话。

      这孩子的姓氏是绿川,据说血亲只剩一个住在附近疗养院里的老人家,籍贯是和诸伏景光老家长野县八竿子打不着的东京,还操着一口流利的东京语口音。

      他总不能贸然去揭一个小孩的伤口。

      远远的,负责询问一期一振的小警察欲哭无泪:“粟田口先生……这位先生……请您专心一些,只要结束完常规流程,您就可以去找您的弟弟了!”

      一期一振恍然回神:“好的,抱歉。”

      对着弟弟们和审神者,他的态度温和有礼,可对上警视厅这帮警察们,他的态度依旧有礼,却也格外强势。

      警视厅,出过背叛他们审神者的叛徒的地方,护短的刀剑付丧神们不得不警惕。

      没多久,终于摆脱问话小警察的一期一振就上前几步,凑到还在面对伊达航的弘明身边。

      蓝发青年轻轻搓了把小孩的头,清俊的脸上似乎在强忍笑意,显然是因为审神者难得符合外观年龄的撒娇卖痴。

      刀剑男士们都知道这次任务的真实目的,也知道诸伏景光和伊达航的关系,看着审神者看似乖巧其实已经开始尴尬的表情,一期一振难免带上几分调侃。

      弘明仰起头,看似毫无威胁力地瞪了一眼,没想到对方当真平复了笑意,只是没什么说服力地敷衍了一句:“头顶的毛翘起来了,我给弘明压一下。”

      然后,他相当敷衍地压了压弘明的耳朵。

      伊达航经常遇到强势的监护人,对此也不意外,笔下刷刷记录时似是随口一问:“你们都是绿川少年的哥哥吗?还真是神奇,明明姓氏不一样呢。”

      坐在高脚凳上的黑发孩童踢了踢脚尖:“有同样姓氏的确实可能是家人。”

      比如他和高明哥哥,哪怕有时间空间阻隔、哪怕沟通并不到位,他们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但也有可能不是——比如伊达警官和俱利酱。”

      大俱利伽罗在现世的姓氏是伊达,来自他的前主伊达政宗,正巧和班长的姓氏一样。

      “就像长相相似的人不一定是亲戚。”

      这句才是重点,班长你一定要牢记啦!!

      绿川弘明眉眼弯弯,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只要他们是我认定的家人——这就足够了呀。”

      班长没表露出对自己的怀疑,毕竟自己这幅样貌和成年后的自己确实差别太大,这让诸伏景光多少松了口气。

      可为什么伊达航还会表露出对外貌与自己相似的孩童的移情?

      要知道他们警校毕业时才22岁,哪怕他潜伏进组织后找人结婚生子,苏格兰的孩子顶多也就六岁,班长总不至于怀疑他是自己的孩子吧?

      除非他是在警校期间就有了“绿川弘明”……想到这里,诸伏景光嘴角不禁抽了抽。

      ——最最最可靠的班长应该不会这么想他的,对吧?

      他一定是被大和敢助那时打量高明哥哥的奇怪视线带偏了。

      还有诸伏高明。

      考虑到哥哥35岁了还是个老光棍,他总不能败坏高明哥哥的清誉。

      来迟一步的白山吉光和龟甲贞宗已经在警戒线外等候,那头的白发少年情绪难得起伏,艰难地跟守着警戒线的巡警沟通。

      最终,巡警一脸为难地招呼已经结束询问的伊达航,让他把小孩带到警戒线旁。

      一期一振一把抱起看起来有些困意的审神者,走向似乎有急事的弟弟。

      谁知白山吉光气势汹汹地把手搭在绿川弘明脑门上,话音掷地有声:“弘明,又发烧了!”

      和绿川弘明交谈半天的伊达航怔然,他下意识看向小孩有些发红的脸——他刚才还以为是这孩子用毛茸茸的毛领子捂出来的。

      一期一振更直接些,担着临时监护人名头的他直接捏了捏审神者又白又软又烫的脸蛋,不由深深叹气:“还真是……又发烧了啊。”

      凤眼少年唔了一声,讨好地冲他们笑笑,似乎想用笑容将自己这件事盖过去。

      他振振有词:“这次可是我觉得……所以主动通知白山的!”

      绝对有大进步!

      一期一振从善如流,换了个问法:“嗯,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绿川弘明挣扎三秒,偃旗息鼓。

      伊达航迟疑:“反正你们的笔录也做完了,要不就先去附近的医院看看吧?”

      “发烧而已、习惯就好,”少年摇摇头,却猝不及防地被拍了下后背,只能悻悻收回前言,“只要警官先生早点证明俱利酱是清白的,我们就能去医院啦。”

      这当然是敷衍。

      诸伏景光胸口最顽固的伤口无法通过现有的医学手段治疗,去医院只会暴露不符常理的致命伤。

      既然医院不能轻易去,一旦他发起出阵,本丸两大奶妈白山吉光和药研藤四郎起码有一个要跟在他身边。

      白山吉光幽幽的视线锁定还在心虚的审神者:“要是我们知道您在发烧,绝不会让您这会儿出门。”

      伊达航暗忖,听起来是长期的身体不好,那大概是单纯的体弱了。

      绿川弘明刚才跳下秋千时,受力的秋千并没有怎么晃动,少年看起来确实很轻。

      他看得出绿川弘明才是这几人中的话事人,但年纪最小的少年也在退让着,或者说享受着其他人的关心。

      ——微妙的关系。

      绿川弘明的各种信息严丝合缝,但伊达航反倒从中品出几分过于周全的违和感。

      尤其是绿川少年被发现隐瞒不适后那似曾相识的,三分心虚三分反思四分下次还敢的表情……他到底在哪里见过?

      好在这起案件并不复杂,另两名嫌疑人联手作案,唯一清白的大俱利伽罗终于被放走,和姗姗来迟的本丸一队其余人汇合。

      顶着绿川弘明几位家人若有似无的打量视线,负责处理后续的伊达航只觉得自己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

      “请问……你们是认识我吗?”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这位警官有些面善罢了。”

      龟甲贞宗张口就来,用的是和伊达航“口误”时一样的话术。

      伊达航挑着眉目送正被人抱在怀中脑袋一点一点的黑发小孩离去,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才刚得知诸伏的死讯没有多久,转头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和诸伏幼年无比相似的小孩,这真的不是诸伏卧底组织对他故人设下的陷阱吗?

      伊达航自己早有心理准备,但他多少要顾及到娜塔莉和诸伏家仅剩的独苗诸伏高明。

      回程路上,伊达警官无意识间攥紧绿川弘明递给他的那张纸条。

      高木涉困惑:“伊达前辈,你手里的是什么重要证据吗?这起案件不是已经破案了吗?”

      “不,只是刚才那孩子家人的联系方式。他刚才发烧了,我有些担心。”

      “哦哦哦,不亏是伊达前辈呢!就是考虑周全!”

      不知是不是错觉,高木涉总觉得,伊达航的眉眼都比来时更舒朗些。

      直到离开那间和果子店的视线范围,被大俱利伽罗抱在怀里的小孩才松了口气。

      他们站在一座山头上,远远眺望着隐藏于丘陵间的疗养院,地图上并未标注出这几栋典雅的传统建筑。

      要知道,这里可是在浅草寺周边,寸土寸金的东京。

      打刀沉稳地把他颈间的围巾裹紧,只露出小孩滴溜溜转圈的上挑眼尾。

      “没想到,朗姆竟然这么财大气粗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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