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先动的心》爱吃薯片的小绵绵

21、第二十一章

　　夏清清走后，徐斯柒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餐厅里。客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貌似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徐斯柒就这样坐到了餐厅打烊，还是由服务员提醒，才买了单离开。

　　徐斯柒走出餐厅，雨早已停了，但海州依旧灯火通明，汽车来来往往，丝毫没有减少些许热闹。
　　雨水积在坑坑洼洼的马路上，徐斯柒一脚踩上去水花四溅，裤脚被沾湿了也没有察觉。他一个人在马路上行走，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哪里是属于他的目的地，他好像会回到了曾经的状态，又是只有他一个人。

　　徐斯柒回想着像梦一样的过去，从他第一次从江卉的口中得知有这样一个女孩开始，他就在梦里了。

　　她叫夏清清，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无忧无虑，但也幼稚的很。她和江卉一样，是个没长大的小孩，整天吵吵闹闹，疯疯癫癫。可她却十分自在，不用在意他人的想法，也不受任何人的约束，像只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徐斯柒这是第一次有点羡慕这个女孩。

　　当夏清清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是在那天医院。和江卉说的一样，很疯，还是因为追逐打闹摔了一跤崴了腿，一句疼都不说，也不许人抱。貌似这个女孩有点缺心眼。可徐斯柒突然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很陌生的感觉。

　　当夏清清时不时来医院找他的时候，确实有点反感。她为什么天天打扮地那样地显眼，迎来医院所有人的目光也就算了，还被主任罚去写了检查，但这份检查却写得毫无怨言，甚至有点心甘情愿。

　　当他第一次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跳动的时候，是夏清清第一次抱住了他。这还是第一次被异性抱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夏清清来医院抱住了他，可这种感觉让他有点留恋。

　　曾经的徐斯柒很好奇，为什么夏清清会喜欢他，他有什么值得夏清清喜欢的。可夏清清的一句“什么都值得，正是因为你是徐斯柒才喜欢”，不知道给了徐斯柒多大的勇气。曾经徐斯柒的自信只在学习和工作的时候才有，可夏清清却给了他情感上的自信。他好像感觉到自己不是孤单一人，有人爱他，有人陪着他。

　　夏清清第一次带他喝了酒，还喝醉了，迷迷糊糊的他早已忘记了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可当时的那种感觉没有被酒精带走，他突然体会到了自在，因为他有夏清清替他兜着。

　　后来，齐天明的事让他更加明确自己的心，他对夏清清的感觉从羡慕到心动到喜欢再到最后的依赖，他似乎找到了心中归属，他有了告白的勇气。于是，准备了餐厅，还打算把妈妈的戒指送给她。

　　可没想到前路依旧坎坷，顾磊的话其实丝毫没有影响他，因为他知道在这些家庭、物质条件方面，他有勇气去面对，可他却无法面对自己的小姨。当他亲眼看到她晕倒在自己的面前室，他退缩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是不是自己不能任性。

　　这次约会，当夏清清一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出了夏清清的不同。很少这么淑女的她今天穿了这么好看的一件衣服，可他不想多此一举，而让夏清清对他留有更多的希望。他觉得，坦白地越爽快，痛苦就能感受地越轻。于是，没有任何铺垫，他说出了那句话，可句句刺痛着夏清清的心。

　　不知不觉，徐斯柒走到了路书洋的家里，他其实不知道去哪里，不能回家，不能去医院，似乎这个城市没有他可以去的地方。

　　“咚咚咚。”一开门，只见狼狈的徐斯柒站在门口，这个样子的他把路书洋吓了一跳。

　　“你这是去哪了？你没撑伞啊，怎么全湿了。”对于徐斯柒的到来，路书洋很意外，因为他并不是经常来。

　　路书洋连忙给徐斯柒拿了一条毛巾，生怕他着凉了感冒。

　　徐斯柒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擦着头，突然说道：“路书洋，有酒吗？”

　　路书洋愣住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了。从来不喝酒的徐斯柒今天突然要起来了酒喝。可路书洋也没办法，好在家里有点存货，都拿了出来。

　　就这样，徐斯柒一句话都没说，一股脑地只灌酒，那种样子绝对不像是很少喝酒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生疏。

　　路书洋害怕徐斯柒这样喝下去会出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别喝了，你不会喝酒，这样喝下去你明天还起得来嘛。”

　　“谁说我不会喝酒的，我只是之前不愿意喝罢了。”说完，徐斯柒从路书洋的手中再次夺回酒瓶，仰起头将酒灌入口中。

　　路书洋似乎猜到了大概原因，徐斯柒今天的反常应该是和夏清清有关，但他看着徐斯柒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

　　夏清清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可能哭得太用力，现在早已没有了力气，眼泪也流干了。

　　就在这时，手机电话响了，是夏辰安打来的。

　　“喂。”夏清清的声音虚弱无力。

　　“你怎么了，你的声音这么有点不对劲啊。婶婶给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怎么不接，她快担心死你了。”能很明显地感受到电话那头的夏辰安有点着急也有点生气。

　　夏清清再也忍不住，又一次失控，“呜呜呜，哥，你能来接我吗？”

　　夏辰安看了一眼一旁着急的林念秋，“你在哪，你别动，我马上来。”

　　夏辰安安抚好林念秋之后，匆匆赶到菲斯特餐厅的停车场，终于看到了夏清清的车。

　　一开车门，夏辰安吓坏了。眼睛早已哭肿，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夏清清这么伤心这么窘迫，心疼之感不免涌起。

　　夏清清呆呆地看着夏辰安，她像是找到了依靠，扑了上去，“哥，我好累啊。你快带我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

　　夏辰安轻轻摸了摸夏清清的头，手开始颤抖。他很想弄清楚是谁把夏清清弄成这副样子，可他现在只想带夏清清回家。

　　送回家的时候，夏清清已经睡了过去，但身体还在轻微地颤抖，全身开始发烫。一看到夏清清这个样子，林念秋差点吓得晕了过去，不停地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努力冷静下来，帮夏清清打了一盆凉水，在毛巾上沾了凉水敷在她的头上。好在没过多久，家庭医生瞧过后，说没什么大碍。

　　夏清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高烧退去的她，呆呆地坐在窗前一言不发，电话响了也置之不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直到第三天，夏清清渐渐有了精神，终于开口说话了，“秋姨，爷爷之前给我安排的留学，我想去了。”

　　林念秋一脸疑惑，有十分担心，“清清啊，你到底怎么了，我们很担心你。”

　　“没事的，阿姨。我就想去国外，想去我妈妈身边了。”

　　从未见过如此平静的夏清清，可林念秋看出来她不想说，于是她也没有多问。

　　留学的事安排地再顺利不过，本来就是只差夏清清点头的事。

　　于是，夏清清谁也没和人说，递了一张辞职信，匆匆赶往国外。连回头都没有回头，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不值得她留恋。

　　*

　　在路书洋家喝了一晚上酒的徐斯柒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脑袋晕晕的。路书洋留下了一张纸条，说是帮他请了假，他上班去了。

　　徐斯柒看着窗外，发呆了一会儿，简单收拾一番后，出发去医院照顾徐美丽。

　　徐美丽早已发现了徐斯柒的不对劲，她心里也猜到了半分。看着徐斯柒的样子，徐美丽不禁有点后悔，可也只是短暂地后悔，因为她还是坚信，夏清清不适合徐斯柒。

　　等徐美丽躺下，江卉才拉着徐斯柒到了病房外，“哥，你和清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连微信都不回，她之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不是昨天去和她表白了吗，我还骗妈说你去找路书洋了。”

　　“小卉，以后夏清清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徐斯柒毫无表情地说道。

　　江卉不敢相信，“为什么？是因为我妈吗？哥，什么事都是可以解决的，但你放弃了清清，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徐斯柒沉默了很久，他何尝没有想过这些，可他是徐斯柒，是不能任性的徐斯柒。

　　“我知道，我都知道。”话到嘴边的他还是只能说出这两句话。

　　江卉不再劝，她看出徐斯柒和夏清清可能已经没有机会了，“哥，你知道吗？你和清清认识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你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我都怀疑清清面前的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徐斯柒。但我知道，你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的，只不过被我们家所谓的爱给捆绑住了。”

　　江卉盯着徐斯柒许久，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观察他了。江卉忍不住靠在了徐斯柒的肩上，说道：“哥，我好希望你能幸福啊。”

　　*

　　夏清清出国的事情还是吴小梦告诉江卉的，她有点失望又有点理解夏清清。哪怕再是无话不谈的姐妹，也因为她是徐斯柒的妹妹而不想在和她见面。生怕看到她的时候，脑海中都是痛苦的回忆。

　　江卉将夏清清的出国的消息告诉徐斯柒的时候，他没有一点反应，依旧工作生活，像是对他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徐斯柒也不是一点都没变，在徐美丽出院后的没几天，徐斯柒决定出去租房。房子在路书洋的小区，离医院很近。徐斯柒的东西不多，再加上路书洋的帮忙，一趟车就搬完了。

　　从那之后，徐斯柒很少回家，工作也是越来越忙。徐美丽时不时去帮他收拾收拾屋子，他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今年海州的夏天不是那么得炎热，雨水却比往年都不少，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今天又是徐斯柒的晚班，病人不多。他泡了一杯咖啡，坐在办公椅上，回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夏清清来到海州医院，一瘸一拐地拖着臃肿的腿走到办公室，抬着头问他要微信，感觉是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