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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解密二 ...


  •   他用手指在几个人附近画了个圈,圈了五人出来。

      长孙蕴侧目看过去,正是给小宝收尸的人,乌黑的双脚还在水里泡着,看不出原来的皮肤。

      地上的人急了,反口骂道:

      “好你个狗屁书生,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你不也参与进来了!”

      “我并没有杀人。”白粲将怀里抱着的人头,抱得更紧。

      地上的人急切争论,脖子上青筋暴起,活脱脱泼皮无赖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你不还是看着我们杀了人,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你看着他们死,却见死不救,你不更该死!”

      白粲展示出他教书先生的涵养,甚至比上课时还有耐心,平淡解释:

      “我没有能力救人,自然不救,为了救人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乃神人,我一介庸人,自然不会干这些白白送命的勾当,自保,才有今日,各位跪着,我白某站着。”

      这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会有几分沾沾自喜、幸灾乐祸的小人模样,可白粲全程并无其他表情,甚至连一个笑都没有,身形笔直,悠悠白鹤,若是不听见声音,或许会认为他在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

      事实上,这话在白粲看来确实是肺腑之言,他读儒家,却不受儒家影响,有时还会挂在嘴边一句道法自然,书读的通透,便不再看中书上所说死板道理,道理自然藏于胸中。

      “你……”

      “还敢妄言!”

      狡辩的声音被长孙蕴一鞭子打断,刚才竖起脖子狡辩的人,忍着疼痛,不敢再叫嚷出口。

      “你这狗鼠辈,烹煮同类,与禽兽何异,既然你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那我就成全你下去做个恶鬼也好!”

      鞭子随着话音缠绕上那人的脖子,刹那间,那人脸色乌青,话未出口,就成了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在场的人出现骚动,武将脸上全是惊诧,下意识反应去看位高权重的安抚使,没有军令,随意处置犯人生死是个不小的罪名。

      可安抚使脸上没有出现他们想象的,和生气有关的任何神色,甚至,在安抚使看向女子子复杂神色里看出了一丝担忧和一丝丝欣慰。

      这不由得让他们重现审视起眼前的女子,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不同于其他柔弱的小娘子,这位贵人竟生生当场断了这贼人的活路,大胆行为要比在场的其他人都要比下去,气场不输叱咤疆场多年,刀尖舔血的将军。

      有安抚使护着,又能有如此气势,别怕是木家或是魏家养出来的将门虎女,那他们可就惹不得了。

      其他犯人看着同伴惨死,当场有几个瘫倒在地,小便失禁的,有两个头脑还保持清醒的,快速转动脑筋,想要活命。

      “是……是……是你门说,若……缴械,则可饶恕不杀,你们……你们不能出尔反尔!”

      他们几个不过是市井无赖,听了几句说书先生词,三两个故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遇到反叛,脑门一热,抱着搏一搏的心态,说不能真能成事,他想的简单,说书的三两句概括了反叛时的流血牺牲,前赴后继霸王,又能成几人项羽。

      想活命的人急切观察周围人的神情,想有人能站出来帮他说话,可想而知,不管是出于公事,还是私心,现场没有想让他活。

      长孙蕴的鞭子沁上了血迹,像嗜血的毒蛇蛰伏,空气中弥漫着血气,冲破了天上禁锢着的乌云,原本昏暗的天空,竟在远处浅浅露出些阳光。

      那人转向后面,眼睛瞪大站在前面金色盔甲的武将,

      “就是……就是他说的……”

      那武将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也不抬头,静等着什么。

      长孙蕴动作利落,那人的惨叫一声,脖子以非常诡异的方式,向后弯折,温热的鲜血溅了旁边人满身,

      “我说了,我们说话是给人听的,关猪狗何事!”

      那人似乎是被吓疯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哭着喊着:

      “求求你!”

      “我不想死!求求你!求求你!”

      所有人都冷眼看着他在地上哭喊挣扎,脑袋磕在地上,咚咚咚~

      很快鲜血满头,不知道是地上原本就有的,还是从他脑袋上流下来的。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是被逼的。”

      “求求你们。”

      突然,他说完这句话,好像有了主心骨,说话语句逐渐清晰,

      “对对,我们是被逼的,都是被你们这些狗官逼的,是你们逼我们这么做的!就是你们!”

      声嘶力竭,模样癫狂,血流满面,青筋暴涨,活脱脱是游荡人间的恶鬼,

      “是你们!是你们逼我的,若不是你们这些狗官贪赃枉法,河南府里怎么会死那么多人!我们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人群中传出中气十足的一声厉喝:

      “你这狗贼,胡诌什么!就应当场砍了你。”

      有人迟疑,窃窃私语,讨论这是怎么回事,也有知情的官员顺势响应,确实是有官员犯错,但是不能在大庭广总之下揭露,否则,他们的面子丢尽,还会影响了河南府的名声。

      经他这么一发疯,长孙蕴想起来,灾民突然暴乱,肯定是有什么原因,不可能仅仅是化外人挑动。

      倒要看看,是什么原因才使这些人生了反叛的心思,她拦下所有反对的声音,有些犹豫地朝裴衍看去,裴衍微微对她点头,有什么事尽管去做,长孙蕴有了底气,对地上的人说:

      “你说!”

      那尖嘴猴腮的人,觉得自己找到了救命的希望,上前膝行几步,把长孙蕴当最后一根稻草,娓娓道来:

      “,见过贵人,小人本有一家自己的米铺,小人不才,相好的在司录参军府做事,小人也借此搭上了司录参军府上的后厨,负责给府上送米,从中赚些银钱。”

      “但自从洪水灾荒以来,动乱不断,城中更是没有太平日子,小人的米铺也毁了,全靠司录参军府上的相好接济,才得以苟活至今。”

      “但是……”他越说越激动,“昨日戌时,我和府中的人相约在司录参军府的后门见面,她拿给我些米面粮食,好……好让我吃顿饱饭。”

      “小人饿的厉害,所以酉时三刻就去到后门等着了,没想到,没想到让小人发现个惊天大秘密,司录参军府上的奴婢和部曲正在为一块金子大打出手,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司录参军不过是个正七品的官,秩三百,一块金子,差不多是官员半月俸银,下人胆敢大庭广众之下争抢,说明此事在他们看来已属稀松平常。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有几个不怕死的官员,害怕他再说下去,寻找机会想让他闭嘴,裴衍察觉到,挥手让自己的亲卫将几人团团围住,云淡风轻道:

      “继续说!”

      那人接着说:

      “小人当时饿得头晕眼花,就想着,等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再上去坐享渔翁之利,没想到……”

      “没想到这时候又出现一个人,从中调节,拿出了一块金子递给另一个人,说是主子刚赏了两块,自己匀出来一块给她,还说,金子有的是,没必要为了这点东西坏了情谊。”

      “那人我认识,不过就是司录参军府上的一个二等奴仆,哪里会有这样的财富,当时小人就动了念头,外面的人吃喝不保,这府上额人却视金银为无物,相必是这府上金银堆积成山,才会养出这么一群刁奴。”

      长孙蕴回想起了官道上的那车金银,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串了起来,问:

      “后来呢?”

      “后来小人索性拿了米粮就回去,纠集了几个兄弟,趁夜偷偷潜入府中,果然在库房里找到了堆成山的米粮和成箱成箱的金银。”

      他回忆起那个场景,好似所有的委屈都被激发了出来,短暂的忘却了同伴的生死,回归了几分刚扯旗时的胆量,

      “凭什么!凭什么我母亲在家中活活饿死,而他,他们,朱门酒肉,应有尽有,这就该是我们的命吗?我不服,所以,所以我把消息散播出去,这才有了今天这些事。”

      他的头高高昂起,复又垂下去,想起亲人间的温情,现在冰冷的不止是漫无边际的冬日,还有暖不暖不热的人心。

      长孙蕴眼神犀利:

      “这就是你们烹食人肉的理由吗?你母亲死了,你就要千千万万的母亲也去死吗?还有那些孩子,那些妇孺,她们都该死吗?那些死不瞑目的人何其无辜,你想过他们的亲人也会悲痛吗?”

      “你若是有些男儿血性,就应该杀进府中,将那府上的粮食扛出来,分与大家,而不是拿这些乱世不公当借口,实行你杀人的事实。”

      “杀人分很多种,杀一人而活百人,和杀一人只为满足你们的口腹之欲,你应该清楚,哪个是最正确的。若是选对了,就算是死也是个人人称赞的英雄,可现在,你,”长孙蕴用鞭子在他脖子上轻轻缠绕一圈,暂时没有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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