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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柄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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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芙蕖从山上跳下来的瞬间就后悔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这人向来只看身前不顾身后,走都走了不干一番‘大事业’出来,她可没脸再回山上。
但想到白绣球和黑剑兰可能因为她出走而担心,她下山的步子又变得慢了起来,用轻功跳到半山腰她干脆脚踩栈道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可走到一半她又觉生灭了自己想回头‘报平安’的打算,分明是师傅们看不起自己,她还担心她们会不会担心做什么。
但——从小她们对自己的好都不是假的,再过数月就要入冬了,黑长老定已经再给她缝冬衣了,到时候冬衣没人穿岂不是浪费。
她顿住脚步望着已经看不清的箜楠派呆呆站了好久,最后她咬咬牙直接跪在地上对着山顶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的时候她感觉脑袋都在嗡嗡作响,随后头也不回的又用脚尖点着岩壁往下飞去。
“老娘一定要做盖世女侠,定要让师傅们提起我的名字就会笑得像个傻子似得!”
任谁日后说出箜楠就会想到宋芙蕖,想起宋芙蕖就会想到她是箜楠弟子,就要世人听到她的名字无一不——吓得屁滚尿流。
但在那之前先去青凤派找秦羽出出主意吧,虽说江湖中消息最为灵通的仙鹤派,可在仙鹤没有熟人的宋芙蕖并不想往那儿去,倒不如去西北方向找她的好兄弟秦羽。
宋芙蕖坚信她和秦羽是‘过命’的交情,所以秦羽一定能给她出主意的。
宋芙蕖举着拳头挥了挥,她望了眼远处的秦河城直接选择从城外绕出去走长乐镇去青凤派,要不然进了城遇见云霓姐姐被劝上几句指不定还要吵架,她最喜欢云霓姐姐了,所以她才不想和云霓姐姐吵架呢。
至于改——是绝不能可能改的!
宋芙蕖脚程极快,她这人向来不走寻常路,放着官道不走足尖轻点横飞上树踩着树枝走了条她认为最短的路。
高处视野开阔也不会被障碍阻拦,只是她才走几百米就远远望见前方官道之上有人打劫两个老人,她宋女侠哪路见不平哪能不管不顾。
她跳下树摩拳擦掌正欲好好干一番事业的时候抬头对上了一双茫然的双眼,那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这会儿看着他的脸还有些稚嫩的味道,但长开之后这眉眼定能迷死不姑娘,但被迷死的姑娘之中一定不包括站在他眼前的宋芙蕖。
这少年就是从秦河城追出来的林青竹,林青竹要上京赶考,而走官道去京城最近的路就是从秦河城外往长乐镇走,这官道弯弯绕绕的让他走了不少回头路,但武功不好的他又不能够在树林之中穿梭自如,他昨夜走到天黑还没见到村庄只能靠着官道边上的树干睡了一宿。
今天起来又忙着赶路,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见打劫村民的劫匪,他吓得立刻躲到树后背贴着树一动不敢动,而当宋芙蕖从天上跳下来的时候他更是惊的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呼出声。
宋芙蕖反应极快的捂住他的嘴瞪着他说道:“闭嘴。”
他边抖边点头,他愈发用力的抱紧手里的包裹试图无视按在自己嘴上的那只手,那手带着些男人才会有的粗糙老茧,林青竹觉得这手可一点不像是姑娘家的手。
她的身上也没半点姑娘有的脂粉味道,她闻起来淡淡的就像是白水一样没有味道。
宋芙蕖放开他的时候他涨红着脸也不忘压低声音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
“哪样?”宋芙蕖二话不说拔剑抵在林青竹的脖子上恶狠狠道,“松开你不是让你讲屁话的,不懂?”
林青竹连连点头,宋芙蕖这才收起剑拽着他的手臂说道:“一会儿我冲出去做了那几个山匪,你带着那两个老人从树林往长乐镇走,懂?”
“我?”林青竹指着自己惊讶道。
宋芙蕖翻了个白眼不耐道:“不然呢?你一个有手有脚的人年轻人还想丢下两个老人跑路,你良心不痛啊。”
林青竹还想再辩解一下自己不会武功,但宋芙蕖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用上轻功一跃而出剑尖直指盗匪胸口,谁知那几个盗匪也是外强中干的,看到剑尖的瞬间立马吓得尿了裤子。
“废物。”本想着能斗上一番的宋芙蕖瞬间没了心情,她没有恃强凌弱的癖好,对于没有斗志的山匪她也不是非杀不可的。
她抬腿两脚踹在两个山匪的胸口,那两个山匪直直被踹飞出去十来米。
在边上犹犹豫豫到底应不应该救人的林青竹总算松了口气,见到两个老人不会再有事之后他想也不想拔腿就往官道另一侧的树林里冲了进去。
宋芙蕖远远瞥了一眼林青竹逃跑的背影不屑道:“怂货。”
她背对着老人指着那两个屁滚尿流往前爬的山匪怒道:“以后还敢不敢打劫了?”
“不敢了不敢了,女侠饶命啊!”
“那还不滚?”
那两个山匪手脚并用爬的飞快,但在爬远之后他俩同时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宋芙蕖。
此时的宋芙蕖正忙着扶起两位已经吓呆的老人,那是一对年迈的夫妇,他们从秦河城来去长乐镇投奔自己的儿子,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自己要命丧于此的两位老人甚至想要磕头致谢。
“别别别,您俩这么大年纪给我磕头,我怕不是要折寿。”宋芙蕖连忙把两个老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老夫妻对视一眼改做双手作揖,老奶奶握着宋芙蕖的手问道:“女侠,能不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和老伴。”
宋芙蕖空着的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叫宋芙蕖,爷爷奶奶这群山匪也不知会不会再打击报复你们,我也正好要去长乐镇,顺道送你们一起去吧。”
急性子的宋芙蕖也不嫌老人走得慢,她带着两个老人慢慢吞吞进城的时候天都黑了,她拒绝了老人请她去儿子家里住的邀请,转而自己在长乐镇里晃晃悠悠寻找客栈。
由着她经常去青凤派的缘故,这箜楠和青凤中间就是长乐镇,她路过长乐镇的次数实在算不上少,但平日里她性子急,一个人脚程快通常白天出发正午就能穿过长乐镇,所以这还是她头一回在夜里留宿长乐镇。
她找了家还算干净的客栈要了点吃食打算回屋里吃,长乐镇不是游人多的镇子,现在也并非游客多的季节,即便是不错的客栈里也安静得很。
她迈着步子上楼就看见那孙汉和老金坐在大堂里用餐,宋芙蕖喃喃着晦气,趁他们没发现赶紧躲进自己屋里。
倒不是她怕了孙汉,只是她更不想应付那个让她觉得有病的老金,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憋死她了都。
赶了一天路有些疲惫的宋芙蕖一沾床很快就沉沉睡去,梦里她梦见自己当真成了盖世女侠,人们一见到她就要喊上一句‘芙蕖女侠人见人爱’‘芙蕖女侠天下无双’。
但不知何故人见人夸吹嘘她的梦境突然转变成了,她被绑在架子上用火翻来覆去的烤着她喊汗流浃背喊着热死了,于是宋女侠变成了烧鸡侠,人见人喊真香。
“热死了。”
满头大汗的宋芙蕖终于是被热醒了,她睁开眼目瞪口呆的看着漫天火光,她掐了一下脸颊喃喃道:“难不成还在梦里?痛痛痛,妈的,这什么晦气日子,住个店都能来个火灾。”
她也顾不上盘缠了,拿起唯一对她来说重要的宝剑一脚踹开窗户跳到客栈院子中央,她环顾了一圈客栈里似乎并没什么求救的声音,而门外倒是听到了店小二在那儿喊快点灭火,想来是店家已经逃了出去。
她正打算踩着还没被烧透的屋子从顶上逃跑的时候她听到了西边屋子里微弱的求救声,那儿的火烧的最大,火光漫天之中宋芙蕖甚至还看到了那边屋子的地下还有一个翻倒的油桶。
她啧了一声用剑劈开大火试图从西边的屋子里把人救出来,但火实在是太大了她被浓烟呛得眼泪直流,她撕掉自己衣角的布料从院子中的井里拉了桶水上来打湿布料蒙在鼻前,随后边用剑劈开烈火边曲着身子攀着墙壁扒拉着窗户跳了上去。
但现在的窗框哪里是能随意用手扒拉的,她被烫掉了一层皮痛的嘶了一声愣是抓着滚烫的窗框没有放开。
宋芙蕖探出一个头只见呼救的人脸都被已经熏黑了有气无力的倒在窗前,宋芙蕖也不指望这人能够自己站起来跑路了,要是他能行的话想必刚才跳也从窗子跳出去了。
她强忍着烧痛感一手伸进火焰拽着那少年手臂,另一只手发力往上一跃直飞到屋顶站定,她呼了一口稍显新鲜的空气再接再厉又是连着六跳跳出了客栈。
从这条路出去是客栈后面的巷子,宋芙蕖把少年放在地上双手按在他的后背给他输送内力。
“这也忒瘦了。”宋芙蕖的双手按在那薄背之上的时候忍不住感叹道,“像是练过的,但身子怎么虚成这样,难怪刚才会晕过去。”
所幸他吸入的浓烟并不算多,内力输入身体之后他肺里头的浊气也渐渐被排出体外,虽然他看黑炭一样的脸色并看不出什么红润不红润的,但从他呕出一口浊气之后睁开的双眼中宋芙蕖不难看出他已经没事了。
宋芙蕖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结果他被吓得往后一倒,他单手支着地面才让自己没有摔倒。
“是你!”
宋芙蕖愣是从黑炭脸上看出了震撼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