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持证与天降（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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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游走在夜空中的云换了好几批，罗西亚在屋里蜷缩着，她难得睡着，却并不安稳，眉头紧蹙，从年龄上讲，她和海因里希，甚至弗拉基米尔也不过二十几岁，正是应该和同学说笑和朋友玩闹，上大学的年纪，却在此处剑拔弩张，准确地说，她和海因里希连剑拔弩张的资格都没有，就是俩只待宰的羔羊。
罗西亚觉得她自己像是要溺死在梦境的深渊，任凭她如何挣扎着想醒来，也没办法，只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下悬崖……
——————————1939
罗西亚并非不知波兰到底为什么陷入绝境，所谓《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是慕尼黑协定的必然结果，英法等国一味推行绥靖政策，企图祸水东引，强行把苏台德地区割让，德国自然不会客气，而苏联更不是什么吃素的。敌对的国家在国家利益面前选择背离理想，互相妥协，继捷克斯洛伐克后，也就是波兰成了大国博弈的牺牲品，这与慕尼黑协定无本质区别。
梦境太真实，罗西亚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因为此时的华沙还算一片祥和，但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处于第三视角，除了旁观别无他法，仿佛这个复原梦只是为了应弗拉基米尔的话，让她回忆回忆。
医院里如往常一样，院长仿佛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将她叫到办公室，以那种不容商量的语气把她派去布列斯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罗西亚还是照做了。
九月的东欧，天气也没有多么温暖，风还是冷飕飕的。不知怎的，罗西亚坐的那辆火车大半夜的，突然骤停，车上也不让留人她只好随大众一起下车，自己努力的生着篝火，露西亚是几天前坐上这班火车的，但是她却没有特别观察到，这辆火车上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批，从神态泰然自若道略微惊慌到现在的很多人都是大包袱，小包袱的背着，神色慌张，不断祈求上帝，她还不知所以：“大娘，这怎么回事？怎么都往东边跑？”
“孩子，你是不知道吗？开始打仗了……我听说再过几天华沙都要不行了……”
罗西亚呆了几秒钟，而后又觉得正常，毕竟已经是1939年的九月份，确实是战争打响的时候，只是当战争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还是有一些不可置信。
同行的人或者孑然一身，或者略显丰厚，显然，罗西亚属于后者，尽管有些寒冷，但是靠着篝火总归还是可以睡着的，她只希望第二天火车可以弄好，继续赶路。毕竟她现在也别无选择。不过第二天让她深感绝望的是，那些个没带多少行囊的人，或者是难民，或者是普通人把他们的东西全部洗劫一空，而原地还剩下几个被洗劫过后的同行人，没有别的办法，尽管气愤，但也还是要继续赶路，这荒郊野外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
留在原地的还剩下几个人，几人商量着一起沿着铁轨边走，运气好的话也许能碰上附近的村庄，但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有时候和陌生人做队友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罗西亚这几天精神过度紧张，一边担心在华沙的朋友，一边担心自己前方的路，一连两天没吃多少东西，身体的确有些吃不消，正当她感觉自己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手足发麻的时候，甚至没来得及掏出触手可及的放在衣服夹层的糖块。其他人也知道她没什么大问题，甚至只需要吃块糖，休息一会儿，但他们选择了榨干他们这个临时同伴的最后价值。他们将罗西亚穿着的大衣拿走，露出了里面红十字会的衣服。
“红十字会的人？这女人是个护士？”
“管她是什么，她已经快死了，也帮不上我们什么，跟着我们只会拖后腿……把她扔铁轨上，就算现在没死，也是迟早的事。”
太阳西移，距离罗西亚晕倒过了不断的时间，气温越来越低，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一列火车经过，也可以说，她下来的那列火车一直没往前走，并且几乎没有从华沙出来的火车了。
罗西亚衣着单薄，面色苍白，安静地躺在铁轨上，不容置疑不出几个小时她就会彻底奔向上帝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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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同志，我们很快就到布列斯特了”
“还有多远”
“几十公里的样子”
“唉！上尉同志，那边有人卧轨，现在百姓们四处逃窜还来不及，竟然还有人卧轨”
“自杀的人多了，别去多管闲事，司令那边还在等”
“上尉，那个人穿的好像是红十字会的衣服，还是医生的衣服”
硝烟弥漫的世界，医护人员是最宝贵的财富之一，思虑一会儿，弗拉基米尔还是决定把人救上来？
罗西亚意识沉沉，头也晕，只能知道自己被两个军人救起来了，她多希望是海因里希和狄克，海因里希这货虽然毒舌臭屁脾气暴，但好歹是她认识的不会真的伤害她的人————可是，在她再次晕过去之前，她看到的是一双茶色眼睛和苏联军人的军帽……
“把她……放到后座吧，等她醒了再审”可能是看罗西亚身上已经没有啥地方能藏利器，弗拉基米尔也没太在意。
“是，上尉同志”
1939年9月28日，苏德于波兰境内布列斯特会师，古德里安将军和苏联将领两人都是借助笑脸来掩饰内心的杀气，只有二人身旁的副官面容严肃，仿佛体现他们背后的真面目，著名的“瓜分波兰”于此上演————
罗西亚被喂了水，灌了点糖水，等她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一睁眼，眼前是偏复古的帷幔，所以，根据她模糊的回忆，大概可以推断出她被一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军人救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直觉告诉她，最好赶紧走。她不认为和一个不相识的军人交流会是万分愉快的事。虽然身体还有些虚浮，好歹休息好了，罗西亚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没想到门口都不设防，看来这里最起码没有炮火。
这是一家装修还算豪华的酒店，罗西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不是她怂，走廊上安静得可怕，让她甚至怀念海因里希的上膛声。
“吱——”一旁的房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军装人看到猫着腰的她明显愣了一下，只是开门声着实把罗西亚吓得魂飞魄散。
“…………”
“罗、西、亚，怎么哪都有你！”
罗西亚虎躯一震，熟悉的成分，难忘的声音，似曾相识的臭屁感，还带着三分杀气腾腾，三分怒气冲天，四分无可奈何。
“呵呵呵……海因里希长官？听我说，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阴差阳错，我都不知道这是哪”罗西亚哭丧着脸，确实，她的无奈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这是布列斯特，你不好好待在华沙，跑这来干嘛！”
“布列斯特？那正好我……”
海因里希几乎被她打败了，十分无奈，刚想打断她把她安排一下，就听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的交谈声，果断把罗西亚拽进0315房间。
“闭嘴！你要是不想被当做可疑分子。”
正在上楼的弗拉基米尔狐疑地盯着0315房间，他绝对不会看错……
海因里希把皮衣挂在衣架上，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思虑几秒，捏着眉心：“晚上有个晚会，你到时候趁人多出去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你，我会安排狄克把你送回华沙，或者直接送到阿姨家，省的在外面乱跑。”
“可是……”罗西亚硬着头皮，顶着海因里希想杀人的目光，“可是院长就是把我派到布列斯特……”
海因里希无奈极了：“真麻烦，狄克在楼下，晚上去找他让他带你你要去的地方”
“好的好的，谢谢海因里希长官。”
“哼”海因里希拿起皮衣，大步流星地又出去，她不禁感叹，这谨小慎微！伏低做小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临近傍晚，海因里希让服务生送来一套礼服，说是方便她溜出去，毕竟现场的人都是穿礼服，她会显得格格不入。
殊不知，门外弗拉基米尔的人一直在盯着0315房间的动静。
晚上八点，罗西亚踩着小皮鞋，提起裙摆，尽量让自己溜边离开酒店，只差一步！
“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是一个她不认识的苏联军官，也就是弗拉基米尔。
罗西亚提着裙子不知所措，如果她接受了，进了舞池，今晚能离开的机会渺茫；不接受，她完全不敢想后果，她不敢看对面这个人，他浑身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气质。
“乌尔里希先生，这位小姐是我的舞伴，她不过是贪玩趁我离开一会儿就到处乱窜，您不会要横刀夺爱吧。”海因里希快步走过来，拉住罗西亚的手腕，眼神却死死盯着弗拉基米尔。他身上得体的军礼服展现出了他的身材比例，甚至将他的身材修饰更加完美。
罗西亚转头，刚好对上弗拉基米尔茶色的眼眸——————
罗西亚猛烈地喘息从梦中醒来，梦里的富丽堂皇和她如今身处的木屋确实截然不同，低温依旧侵袭着她每一寸皮肤，头脑却无比清醒————原来她和弗拉基米尔真的见过，只不过当时她竟没正面见过他的脸……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持证与天降（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