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魂归莱茵》续写番外》有点限

38、持证与天降（3）

　　“走！快点！”
　　罗西亚直到走进了关押俘虏的牢房才恍恍惚惚反应过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中发生了什么事。
　　苏联士兵狠狠踹了海因里希的腿窝。他趔趄一下，被迫跪在墙边。
　　“呸，德国佬”
　　海因里希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这间牢房四周漆黑，连可以望见外面的窗户都没有，罗西亚慌张地过去把他扶起来，靠着墙，黑暗中两个人都狼狈得不行，海因里希不断粗喘着。
　　“海因里希，你怎么样……”
　　“………”
　　罗西亚一伸手就摸到湿乎乎的一片，他的伤口裂开了，这地方什么都没有，甚至还不如外面的冰原。
　　“对不起……我不该救他的”她忍不住地哽咽，要不是她，或许他们也不会这么快被抓住。
　　海因里希静默了一会儿，哪怕漆黑一片，他的蓝色眼睛还是亮亮的，一如既往地哼了几声，顺带着嫌弃她。
　　“哼，蠢，我就……我就说咳咳……伊万不靠谱……”
　　“你……怎么办……”
　　“罗西亚……你去……”
　　“去？去什么？海因里希！！”
　　他还没说完就倒在杂草上，枯草和被冻到皲裂的皮肤相比是那样锋利，海因里希干燥的脸被枯草不经意地划过——血痕。罗西亚把他抱起来，用尽全力撕扯着自己的白大褂，绑住伤口上方，尽量不让他一直流血，也许是她多虑了，他们只会冻死……身体素质再好的人也是撑不住的，海因里希发烧了，浑身滚烫，气息不稳，偏偏和上次不一样，他极度不老实，颤抖着总想把罗西亚推开。
　　罗西亚托着海因里希，保持着一个姿势在惊恐中待了不知道多久，期间没人来送水和食物，弗拉基米尔好像打定主意要折磨他们，在这种地方，她也实在不敢睡。没有时间概念，两人的嘴唇变得干裂，罗西亚跪在西伯利亚冰冷的冻土上，冷空气不停的往她鼻腔中钻，若不是皮肤真切的寒意，她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她快麻木了，也许处在和平年代的人们无法理解也不能体会，弹片纷飞下的心惊肉跳，尘土飞扬下，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被炸得七零八碎的是不是自己，土地中，有多少战士的血肉，有多少百姓的泪水和残肢断臂，有多少暂时幸存的人悲痛的从废墟下挖出他们的残缺不全的同胞。她始终喜欢嘲讽，战争是费纸的，因为千万人的生命将变成那一张阵亡通知书，孩子的母亲不想要那些无用的所谓荣誉，她们是母亲，她们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回家。
　　海因里希的体温一会儿升一会儿降，好半天才昏昏沉沉的睁开眼。
　　“你……去找他们，你是医生，他们应该不会怎样，何况………你还有一半中国血统，他们得遵守日内瓦公约……”其实海因里希也不知道罗西亚被苏联人带走会有什么后果，但是，总比和他呆在这里被渴死饿死冻死要好，不管怎么样，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你疯了！我怎么可能自己走，我走了，你就死定了……”
　　“死不了”
　　罗西亚再也忍不住了，现在她的恐惧达到巅峰，作为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这样下去不是什么好兆头，她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杀了海因里希，又或是对他用刑，她敢保证，以海因里希现在的状况，用刑不超过十分钟，他就会撑不过去。她扑到海因里希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小声啜泣起来。她只是个医生，只能治病救人，这种情况下，她完全没办法，可要她等死，那更是不甘心。
　　咔哒一声，铁门被打开，为首的是弗拉基米尔，见罗西亚紧紧抱着海因里希，大有一副要死一起死的样子，他显然很不爽。
　　“医生小姐，请放开德国俘虏，您是医生，请跟我走……”
　　“滚开！你还知道我是医生，我……我是红十字会的医生，所以不管他是不是俘虏我都应该救不是吗！”
　　弗拉基米尔歪了歪头，军靴狠狠在地上碾，把烟头碾灭，看样子是不打算和他们好好谈，不过的确，他们现在没有任何资格跟他谈条件。
　　他做出一个手势，旁边的士兵就要上前把罗西亚带走。
　　海因里希本来就跟虚弱，现在更是气的发抖：“伊万……你还想干什么！”
　　一直没开口的弗拉基米尔终于动了动唇，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若隐若现，冷峻的面容陌生极了。
　　“带走”
　　刚刚硬生生被喝停脚步的两个苏联士兵强行将罗西亚从海因里希身边拽走，海因里希不知道她以这种方式被带走会发生什么，仅剩的一点清醒告诉他弗拉基米尔没有一点点要放人的意思。他强撑着站起来，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只要动作稍大，就会感受到冻上的伤口再次撕裂的感受，他一拳打中苏军的下巴，骨骼错位的声音异常清脆，可见这是用了多大力气。
　　双拳难敌四手，好几个人冲上来把海因里希按倒在地，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他是个nz军官，没有长官命令他们不可以杀了他，但是让他痛苦的办法可太多了，其中一个士兵拽起海因里希的头发狠狠撞在墙上，仿佛把所有的痛恨都撒在他一个人身上，鲜红的血迹沿着他的眉骨流到下巴，脖子……
　　“海因里希！弗拉基米尔！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跟你走……跟你走，别在打他了……”
　　“行了，把德国人关好，再来两个人守着。”
　　“是，大尉同志。”
　　罗西亚看着不省人事的海因里希，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地离开牢房，她之前把自己的白大褂撕成了几块布条，希望海因里希醒过来能有点用吧。
　　走出好远她才发现这里是一个苏军据点，类似于地道战那种。
　　走着走着，只剩下她和弗拉基米尔两个人，弗拉基米尔把她带进一间两层的小房子，里面比外面暖和得不止一星半点，可她压根没心思观摩，这种命运被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你就暂时住在这。”弗拉基米尔见她纹丝不动，显然是还在担心牢房里的德国佬，他大步上前，死死扣住罗西亚的双肩，“别再想着那个杂种，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别想着逃跑，只要你有一点不正常的举动，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被用刑。”
　　“你还是人吗！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他妈就是个魔鬼！放开我！”
　　“这算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他们杀了多少人，这些人哪里对不起他们了！”他把罗西亚甩在地上，扬长而去，房间的门被砰地关上，上锁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进罗西亚的耳朵，让她更加绝望。
　　————
　　“吱————”牢房的铁门被拉开，缩在墙角浑身是血，因疼痛难忍而面色惨白的海因里希恶狠狠地盯着门口，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滚出去拼命。
　　“海因里希·冯·博尔顿……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所在的德军第六集团军司令保卢斯，投降了，懦夫一样的，投降了，斯大林格勒一战，他们是丧家之犬，你是阶下囚……”
　　海因里希死咬着牙，纵使心中千万个不服气，也没吐一个字，只是那双依旧湛蓝吗双眸一直死瞪着弗拉基米尔。
　　“按住，要审问了。”
　　弗拉基米尔吸了口烟，随后将滚烫的摇头按在海因里希裸露的脖子处。
　　“呃……你，你们，日内瓦公约……”皮肉被烫焦的气味在空中弥漫，弗拉基米尔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哦？”他听了这几个字眉头蹙得更狠了，似乎踩到了什么敏感点，他揪起海因里希的衣领，拽到门边，用门狠狠地夹他的手指，“日内瓦公约？德国人怎么还好意思提日内瓦公约？用活人做实验的不是你们吗！”
　　十指连心，海因里希惨叫了一会儿直接疼得晕过去，本来被苏联女兵打伤的手掌还没好，此刻，连带着手指都血肉模糊，其中两个手指甲被夹的几乎脱离指头，弗拉基米尔见状拾走两片指甲。
　　“叫军医给他弄醒，别让他死了。”
　　————繁星满天，如果不看处境的话，这本该是个良辰美景好时光，可惜……罗西亚蜷缩铁丝床上，不过她可一直没放弃过逃跑的念头。
　　“大尉同志。”
　　听到门口的动静，罗西亚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都想好了，只要弗拉基米尔对她做什么，她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罗西亚……”弗拉基米尔静默了一会儿，“还记得皇帝圆舞曲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小命被人拿捏她哪有心思回忆什么该死的圆舞曲。
　　“海因里希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呵，看来你的思绪始终和我对接不上，你不是想知道德国人怎么样了吗，喏……”
　　弗拉基米尔将海因里希的两片指甲扬在地上。
　　“你……”罗西亚当场就忍不住了，跌坐在地上，以前她只是知道有拔指甲这种刑罚，可是现在这种酷刑用在海因里希的身上，她眼泪忍不住得在眼眶里打转，颤抖着手捡起血淋淋的指甲。
　　“不要和我作对，认清你现在是我的俘虏，好好回忆……”
　　弗拉基米尔攥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仿佛想到了什么，又无奈的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