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家政（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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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钟，谢朝迷迷糊糊听到楼下有门铃在响，不停地响。
踩着拖鞋，惺忪着眼睛跑过去开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还是迷瞪瞪的。
门外那头灿烂的金发晃得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但还是困，简单问过身份，他从鞋柜里随便找了双没开封的软拖，侧身让人进了屋。
——是谢肃找来照顾清理的家政。
卧室在二楼，谢朝盯着楼梯，怎么也不想再费劲爬，干脆就又蜷到沙发上，把毯子朝身上牵了牵，抱着沙发枕继续打盹。
他实在高估了自己熬夜的能力，十二点不到就在看仇猗舞台公演的时候睡了过去，半夜口渴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面，要不是中央空调一直开着，说不定还要感冒。
半夜爬回床上，也没有睡安稳。
又是梦见仇猗被对家诬陷爬床上位，被p了所谓的艳照；又是梦见自己心脏好端端又出了问题，宁清疏众叛亲离，孤寡到死，老了连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差点在梦里面魇住。
隐约有谁问了什么，谢朝懒得费力想，胡乱嗯了数声应答，又凭着本能问了对方两句。
“我叫薛至，喊我小薛就好。”
听起来就很活泼的声音这样回答。
谢朝的倦意像阳光下的肥皂泡，噼里啪啦炸了干净。
他彻底被吓清醒了，不自觉瞪大眼睛，看向腰间系着围裙，衣袖半挽，右臂露出小半截刺青的金发青年，艰难开口：
“.......薛、至？”
有点娃娃脸的金发青年笑着应了一声，露出两颗灿烂的小虎牙：“今天的早饭是山药粥，还有虾饺和干蒸。”
于是谢朝隐约想起来，开门的时候，他似乎看见青年拎着好几个很大的袋子，里面有活的，蹦跶得格外欢快的虾，还有不少其他新鲜食材。
看起来他今天似乎不用再挑挑拣拣，抽签选幸运餐厅过来送饭了。
不过比起这个。
谢朝不死心地又将人反复打量了一遍，不得不承认某个事实。
他哥千挑万选给他找的家政，就是原著里那个把他勾得不要不要，人去外地出差还要特地带着，担心他在海市受欺负的小情人。
被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交给宁清疏照顾，只见了宁清疏一次面就移情别恋，反复挑拨他和仇猗关系，把“积极乐观，阳光绿茶”八个字演绎到极致的那个小情人。
想到原剧情，谢朝不可避免感到了胃疼。
什么在仇猗削苹果的时候过去抢刀，把自己割伤，一副开朗又隐忍的样子向宁清疏解释不管仇猗的事是他太心急帮忙啦。
什么半夜送咖啡上楼刚好遇到起来赶行程的仇猗，对仇猗拍着胸膛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宁先生啦。
这样的事情薛至做过不要太多。
宁清疏冷心冷清，把这个挤过来暂住的闲杂人等当空气，可仇猗却没办法不受到影响。
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导致仇猗对各种情绪都很敏感，很容易多思，加上宁清疏“放任”，总让他忍不住去怀疑自己，怀疑自己自作多情，怀疑他在宁清疏眼中其实和薛至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原著也没有说，他的小情人是家政出身。
而且薛至一看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谢朝只喜欢好看的人。
薛至的那张脸和漂亮沾不上边，只是很普通很一般的帅气，因为是娃娃脸，可能还要夸一句可爱，那种毫无亮点的可爱。
就算有两颗小虎牙当加分项，他离谢朝的择偶标准的及格线，也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原著的他再没有脑子，再花心没有节/操，颜控这点总归是没变的。
无论如何，谢朝也找不到任何一个自己让薛至当情人的理由。
总不可能是他图薛至做饭好吃。
——那他为什么不干脆回家或者找几个餐厅花钱挖厨子？
更不要说什么把薛至交给宁清疏照顾了，拜托，薛至的本质工作是专业家政诶。
他照顾每天睡眠不足五个小时从来不好好运动好好吃饭的宁清疏，像他哥盯着他那样每天发消息过来给他汇报宁清疏的情况还差不多。
.......要不然改天给宁清疏请个家政？
反正他给宁清疏发消息提醒这个注意那个，谁知道宁清疏到底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假听进去了。不如找个素质过关的家政盯着，天天汇报。
——这个念头相当突兀地跳了出来。
谢朝觉得自己肯定还没完全清醒。
不然他放着怎么处置薛至这块烫手山芋不去想，去关注宁清疏的生活起居干什么。
“好了我会叫您的。”
那边薛至已经转过了身，准备重新进厨房，“您继续睡。”
谢朝认为自己的确应该再睡一会，带着满脑子不成型的对薛至的处理方案，重新盹了过去。
倒不是放心薛至，而是相信谢肃选人的眼光。
谢朝是在浓稠的、泛着一丝很清新的甜意的米香里面醒过来的，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快九点了。
补觉的时候又做了梦，梦见薛至跟着小妖精似的跟在宁清疏后面，挽着宁清疏的隔壁，而他好不容易撮合回来的仇漪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摇摇欲坠，面色惨白。
谢朝满脸恍惚，本能扣好了之前扣错的睡衣扣子，发现即便是丝绸也阻止不了他手臂出现因为睡姿过于豪放导致的压痕。
他满脸凝重地上楼，给自己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确认脸上没有印子后才梳洗好，重新下来，循着香味钻进了厨房。
火已经关了，砂锅里的山药粥炖化到看不见丁点米粒或者山药的影子，正往外冒着热气。
谢朝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薛至在往粥里洒糖。
“多放点。”他忍不住开口。
“谢先生说您之前蛀过牙，不可以吃太甜。”薛至露出了他的小虎牙，回答却是一板一眼的。
谢朝：……
他就知道谢肃不会只是单纯找个手艺还过得去的家政。
他看薛至的眼神顿时多了点警惕，对内奸的警惕。
“粥再凉一会就可以喝了。”
薛至还是笑，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半点原著里那个阳光绿茶的影子，“虾饺刚上蒸屉没多久，您可能要多等几分钟。”
谢朝被他几句话劝回餐桌旁，刚想再进去敌情，薛至就端着东西走出来了，连带准备好的碗筷一起。
山药粥味道很不错，谢朝能喝出来他煮粥的时候加了点豆浆，有豆子的香气，但没有那种腥味。
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甜味过于清透，达不到谢朝对糖分的摄入标准。
比起粥，谢朝还是更喜欢那几只虾饺。
“不用那么早过来。”
谢朝不确定自己下次还能不能六点听见楼下门铃的声音。
他真正担心的其实是薛至会找他哥打小报告，但表面还是一副体恤情况的好雇主形象：“你住附近还是……？六点太赶了，或者我下次直接给你开指纹权限，你到了自己开门。”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薛至住得里别墅区远，即便不算买菜时间，也五点不到就要出门，坐夜间的公交环线过来。
联想到早上匆匆一瞥的那些虾，谢朝认为他可能半夜三更就已经起来了。
“你要不要，嗯，考虑换个稍微近一点的地方住。”谢朝呼吸有点艰难，“我出房租。”
对方又是笑，解释说他骑电瓶车，不用等公交。
至于食材，他来的时候会路过某个大型供应市场，算上买菜时间，也就一个半小时左右。
最起码比之前的工作好。
薛至是个相当健谈，又不会留下聒噪印象的那种人，谢朝了解到他之前一直在做电话销售，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下班，电话一响就要待命。
住的地方隔音不好，总是打扰隔壁的妹妹学习，这才换的行业。
现在辛苦归辛苦，但最起码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每个月也不用绞尽脑汁去凑用户数的KPI，挣的钱也不比之前拿提成拿奖金的时候少。
“我下次尽量动静更小一点，把厨房门关好，以免打扰您休息。”
他这样说。
谢朝：“......”
虽然的确有起不来的原因，但他的本意也不是单纯为了防止睡到一半被打扰？
他总觉得有哪里古怪，又说不出具体，干脆放弃。
“算了......你以后八点过来就行，我等会带你录个指纹。”
抛去原著里那个绿茶小情人滤镜，谢朝对他其实挺有好感。
薛至父母意外亡故，高中就开始辍学养家，身上有一种很坚韧顽强的品质。
和他相比，谢朝两辈子加在一起都不太够看。
上辈子谢朝只会念书，也只想念书，要是没有意外，可能再过几个月就能顺利申请博士了。
至于现在。
嗯，因为身体原因，他连念书都不太会，唯一比较拿手的可能就是画画。
不过画画同样需要体力支撑，他总是画得很慢，整体的画面的完成度也不是很高。
谢朝很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唯一能胜任的工作，可能是互联网上那种画简笔小人，五块或者十块钱一张，上色另加五块的那种底层的小画家。
明明当时父母请到家里来教他的，是国际上很有名，得过很多奖，随随便便一幅画都能拍到天价的大师。
大师还格外真情实感地夸过他很有天分，一下子把他熊抱住，又想起来他是心脏病人，白着张脸松开手，拉着他反复道歉。
就是昨天看完仇猗演技和造型都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cut，他也只随便涂了一个上色的简笔小人。
谢朝真情实感替自己的敷衍感到了羞愧。
就算没办法像薛至那样勤劳积极，他最起码也应该更认真一点才行。
不管是画画还是其它的事。
当然，要是薛至不会把他的情况全部如实汇报给谢肃，他一定会对薛至更有好感的。
谢朝给他哥的助理发了条消息，让他记得下午安排人送一套画具和颜料过来，准备把以后下午的时间都用来练习画画。
发完消息，他开始在手机相册里找之前存的仇猗，准备找几张合适的用来当肖像参考。
不管什么角度的仇猗都很好看，都能提供不同的灵感，谢朝难以抉择。
就在他想要不要干脆把那些照片按时间顺序编好号，从一张开始逐个画过去的时候，手机嗡了一下。
通知栏上有消息跳出来，来自宁清疏。
宁清疏发了一张菜单的扫描图给他。
谢朝不明所以，回了个问号，紧接着就看到宁清疏后面跟着的大串文字消息。
大意是仇猗后天回海市，刚好有空，但又不算那么有余裕，最多待休息几个小时就又要走，综合考虑，他干脆就将见面地点定在了他的录影棚附近。
仇猗刚刚选好了餐厅，他让人找到餐厅的联系方式，让他们发了一份菜单过来。
惊喜来得太突然，谢朝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他几乎没怎么看菜单上有哪些选项，直接在导航软件上输入了右下角的店名。
——仇猗定的地点，是一家环境优雅，以隐私性强著称的情侣餐厅。
理智上清楚，仇猗选择那里是因为距离近，而且有包厢，跟现阶段跟他和宁清疏的婚姻没有半点关系。
但谢朝还是从里面扣到了那么一点点糖。
宁老爷子常年在国外居住，生活方式比较西化。宁清疏被他接在身边教导虽然没有几年，因为他的缘故，也更加习惯西餐。
而且，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情侣餐厅，氛围布置不可能不到位。
谢朝有那么一点迫不及待。
随后，想到自己的情况，他又不可避免开始担心。
众所周知，仇猗永远会努力回应粉丝的期待，但从来不会真正亲近粉丝这个群体。
仇猗很懂得保持正确的距离。
他现在是仇猗的粉丝。
他想和仇猗当朋友。
作者有话说第7章 家政（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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