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温暖》北康黑落

5、下乡

　　本来，苏暖提前这么久出发，苏国栋是想劝她晚点去的，但被苏暖给怼了回去。

　　“爸，之前是我想叉了，现在我已经深刻认识到知青下乡的重要性，身为爸的女儿，这点思想觉悟还是要有的，反正我待在家里也没事，还不如早点去。”

　　苏国栋被女儿感动得稀里哗啦，只有许文慧在后面撇嘴。

　　许文慧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乖巧听话的女儿，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好像突然生了反骨似的，处处跟她作对。

　　使的还都是软刀子，让她根本无从应对，天天胸口憋了一口闷气，甭提多难受了。

　　不过，许文慧也没有过多怀疑，只当苏暖是因为下乡的事情，心里有怨气，故意跟她唱反调。

　　现在，苏暖打算提前出发，许文慧是举双手赞成，巴不得她赶紧滚蛋，免得天天盯着家里的那点家当，又要哄着苏国栋答应给她带去乡下。

　　出发这天，正好是周日，大家都不用上班，苏国栋发话全都去火车站送苏暖，大家自然没意见。

　　于是，火车站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苏暖和苏国栋轻轻松松走在前面，嘴里说着依依不舍的话语，互相表演父女情深。

　　而许文慧、高美娟、以及苏俊伟、苏俊胜两兄弟则抬着两个巨大的包裹汗如雨下地在后面跟着。

　　许文慧特别嫌弃地看着对面跟她一起抬行李的二儿子苏俊胜，狠狠数落道：“真没用，这点行李都拿不动，还要两个人抬，平时吃那么多都是白吃的吗。”

　　苏俊胜想都不想，立刻反驳道：“大哥也拿不动。”

　　旁边正在抬另一包行李的苏俊伟两口子闻言，脚步顿了顿，但都没反驳。

　　有这拌嘴的功夫，还不如省点力气，赶紧把行李搬到火车上，也不知道小妹都收拾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

　　许文慧见状，也没说什么，转而埋怨起苏暖来，也怪苏国栋惯着她，让她从家里拿了这么多东西，甚至连锅都带上了，说什么乡下吃不好，有时候可以自己开火弄点好吃的。

　　苏暖知道，铁锅这玩意儿可是很难弄到的，而且还不便宜，所以，必须带上。

　　至于苏家这边要怎么办，那就不是苏暖需要考虑的问题了，苏国栋身为机械厂的车间副主任，一个锅还解决不了么。

　　想到这些，许文慧就生气，她倒要看看，没了家里人帮衬，这么重的行李，苏暖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姑娘家要怎么拿。

　　苏国栋看着妻儿气喘吁吁地赶来，才意识到苏暖带的行李是不是有点多，担心她提不动。

　　苏暖毫不在意地说道：“爸，你放心吧，我要是提不动的话，会向别人求助的，火车上多的是热心助人的好同志。”

　　苏暖看着许文慧他们累得半死的模样，没好意思说，这点重量对她来说，小菜一碟，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待苏暖坐在座位上，通过窗户向外面站台上的苏国栋等人挥手告别时，她终究是没忍住哭了出来，甚至还把身子探出窗户，用力地对外挥手。

　　随着火车渐行渐远，站台上的人越变越小，“京城站”的牌子也越来越模糊，苏暖还在一边默默流泪，一边不停地挥手告别。

　　她告别的，除了在苏家十八年的感情，还有她凄惨的上辈子，接下来，等待苏暖的，将是一段新的征途。

　　虽然现在不年不节的，但火车上的人还是很多。

　　京城去江宁省大概需要三天时间，这还是在火车不晚点的情况下，要是晚点的话，时间就更久了。

　　苏暖买的是坐票，倒不是她为了省钱不买卧铺，而是卧铺票需要特殊的介绍信，知青办开出来的介绍信买不到。

　　苏暖不在乎这些，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的记忆影响到了她，苏暖感觉现在的她特别能吃苦。

　　对于火车上嘈杂的环境、难闻的气味，她都适应良好。

　　苏暖坐的是三人座的最里面，靠窗的位置，跟别人比起来，还算不错。

　　旁边坐着两个年轻小伙子，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都穿着衬衫西裤，很是体面。

　　正对面坐着的也是一个年轻男人，剑眉星目，腰板挺得笔直，看上去很有气势。

　　男人旁边是一位大婶，带着她家闺女，看上去跟苏暖差不多大，扎着两条麻花辫，是京城当下年轻姑娘最流行的打扮。

　　不像苏暖，就随便扎了一个丸子头，两额垂下不少碎发，看上去整个头都显得毛绒绒的。

　　再加上她刚刚哭过，眼眸清亮，双颊微红，看着格外惹人怜爱。

　　不过，苏暖对此毫无所觉，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着手帕擦拭眼泪。

　　“同志，别难过了，乡下的日子也没别人说的那么恐怖。”

　　坐在苏暖旁边的王永坚，刚刚听到了苏暖和苏国栋之间的对话，知道对方是知青，见人娇滴滴一个小姑娘哭得这么伤心，便好心劝慰。

　　苏暖知道对方是好意，向他道谢后，也没再哭了，她根本不怕乡下的日子，相反，还特别期待。

　　王永坚见苏暖朝他笑，不知怎么滴，耳朵尖突然就红了，然后，赶紧坐直了身子，不敢再朝苏暖的方向看，只是胸腔里的那颗小心脏，如同小鹿乱撞般，一直跳个不停。

　　苏暖见状，懵了一下，因为她清晰地看到对方身上原本暖黄色的光雾，在她道谢后，突然就变成了粉红色。

　　这是一个新的颜色，苏暖一时间还无法判断这个颜色代表什么意思，于是，不自觉地盯着王永坚观察了好一会儿。

　　王永坚察觉到旁边的视线，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不仅耳朵红了，就连脸和脖子都逐渐染上红霞。

　　苏暖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大概也猜出粉红色所代表的意思，顿时有点尴尬，赶紧将头转向窗外，不再看旁边的人。

　　感觉到视线的消失，王永坚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一点紧张。

　　不过，这种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对面的大婶是个自来熟，没一会儿就跟大伙儿打成一片。

　　大婶姓蔡，特别热情，不仅询问了大家的姓名、年龄、职业，甚至还想追问别人家里的情况，颇有种调查户口的感觉。

　　别人要是不想回答，蔡大婶还不肯轻易放弃，会一直扒拉着问。

　　这种没有边界感的人，多少就有点讨嫌了，幸好，蔡大婶的目标是三位男同志，尤其是坐在她身旁的那位，苏暖身为女同志，得以幸免。

　　在得知对方叫杨光，在公安局工作后，蔡大婶就瞄上了对方。

　　然后，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回来的时候，就叫女儿谢敏跟自己换了位置，让她挨着杨光坐。

　　这么明显的举动，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加上蔡大婶一个劲地推销她闺女这好那好的，就差没直接叫杨光跟她闺女处对象了。

　　至于王永坚和他旁边的孙翔，两人是纺织厂的技术工，这次是来京城出差的。

　　纺织厂自然也是好单位，但奈何王永坚两人没有杨光长得精神，所以，蔡大婶的第一选择自然是长得帅气的杨光。

　　杨光也没想到他会遇见这种事，早知道就买卧铺了，只是他这回不是出差，是放假回京城老家看望父母。

　　现在假期结束，便回单位上班，因为不是公干，就按照正规流程买了坐票。

　　苏暖看到杨光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假装闭目养神，不跟蔡大婶她们说话。

　　但杨光显然低估了蔡大婶母女的威力，哪怕他闭上眼睛不说话，蔡大婶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只见她不顾影响，一个劲地往里挪动，使得女儿谢敏都快扒到杨光身上去了。

　　谢敏一个大姑娘，难免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这次老妈选的人，她心里也很满意，于是，便没有反抗。

　　苏暖看到杨光整个人都快贴到墙上去了，实在没忍住“噗哧”一下笑出了声，立刻迎来对面一个凌厉的眼刀。

　　看好戏被当事人抓包，让苏暖有点尴尬，只好起身去上厕所，借以缓解一下气氛。

　　只是当苏暖上完厕所出来，就看到杨光等在外面，然后他拦住了苏暖的去路。

　　“这位同志，能不能...跟你换个座位？”

　　说这话的时候，杨光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难为情的表情，想他作为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面对歹徒的时候，都没退缩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对母女给逼得要换座位。

　　苏暖见他实在可怜，便答应了他，要不然，后面还有三天的路程，这人最后恐怕只能去过道上站着了。

　　回去的时候，苏暖就径直坐到了对面的座位上，还故意对身后的杨光说道：“这位同志，你这边顺风，我有点闷，想吹吹风，能不能跟你换个座位？”

　　杨光知道对方是在帮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赶紧应下：“没问题。”

　　旁边的蔡大婶听到之后，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坐都坐下了，还装模做样问个屁。”

　　谢敏的脸色也不太好，因为苏暖长得比她好看，而且她刚还看到苏暖和杨光两人在过道那边说话。

　　座位一换，再加上杨光那冷若冰霜的态度，蔡大婶也琢磨出那个味儿来了，于是当机立断，换了一个目标。

　　这个目标，就是王永坚。

　　迎上蔡大婶过分殷勤的目光，王永坚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不过，幸好谢敏这次没跟她妈站在同一阵线，所以，王永坚的压力还没那么大。

　　看着王永坚硬着头皮跟蔡大婶回话，杨光悄悄吐出一口浊气，这一幕，恰好被对面一直在看好戏的苏暖瞧见，她没忍住又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