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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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承璋生气了。
这事是过了好几天，白昭述才猛地咂出味来的。
明承璋已不去学堂，总在外头跑。本来，除了休沐日，白昭述就只能在晚膳前后看到明承璋，但这几天他连明承璋的影子都捉不到。
偶然在宫道上遇到明承璋，二人遥遥对视，白昭述想跟明承璋打招呼，但见他脚步匆匆，神情冷淡，怕扰了他的行程，只能眼巴巴看着他远去。
最开始听黎娘娘说是前朝事紧，白昭述虽然想跟明承璋说话，但也不好做出不懂事胡搅蛮缠的模样。
但后来白昭述发现明承璋无事的时候也会在落元阁里，“侍奉笔墨”。
乾帝与几个大臣在帘后说话，白昭述趁着众人不察，悄悄探出手去勾明承璋的，“承璋？”
但明承璋只是默默站在那里，一点也不理白昭述。
反复几次，白昭述也有点生气了。
后来，连乾帝也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头。白昭述有事没事就在落元阁里赖着，也不说话，就抱着手看明承璋。明承璋最初只是不搭理，后来索性不来落元阁。
凛冬，大雪纷飞。
于长妃送来了自己熬的雪梨汤，乾帝觉得太甜，全赏了白昭述。
白昭述裹在毛绒绒的虎皮毯里，抱着碗看外头的雪。
乾帝边看书边笑，“怎么不去看老二了，倒是成天在我这窝着。”
白昭述发呆的表情僵住。
“看什么？”他低下头，觉得这一切莫名其妙的，“他都不理我。”
“看来承璋是真的惹到你了。往常咳两声你就跟我讨药，如今受了重伤你反而不闻不问了。”
“什么？”白昭述一下转过身，“陛下，什么重伤？”
李全在乾帝的授意下赶紧开口：“白公子，昨日二殿下去刑部提审要犯，在押运途中遇到了埋伏，背部被刺了两刀。”
白昭述从塌上跳下来，要去找明承璋。
但李全拦住他，“白公子，外头雪大，等雪小些，奴才嘱人送你回去可好？”
殿门外，白茫茫的雪雾几乎阻挡尽人的视线。白昭述虽心急如焚，但也不得不坐回去。
他的视线从大雪中收回，又落到竹塌上垂目看书的陛下身上。
“陛下，承璋伤得重吗？”
乾帝又翻过一页书。
“不足以致命。”
“……”
时至今日，对乾帝会说出口的一些话，白昭述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私下里，他偷偷问过李全，李全跟他说的是，“陛下不喜欢软弱的人。”
白昭述总觉得，如果有一天他也被箭刺穿身体，陛下大概也会说，“不足以致命。”或者，“你为什么不拔出来？”
宫女又为白昭述添上了雪梨汤，玉碗里甜热的汤水散出腻腻的香气。
白昭述对着一碗雪梨汤长吁短叹太久了，乾帝不得不抬头，“不想喝就倒了。”
“那我要告诉于娘娘。”
乾帝嗤笑，“随你。”
“……陛下，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叹气。”
乾帝从善如流，“为什么？”
“我不知道承璋怎么了，他最近都不理我。”他说，苦着脸，“他在生我的气，但是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刚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但怎么也想不出来是什么时候让他生气了。”
“整日承璋长，承璋短。”
乾帝按住额角，“老二给你下药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白昭述眼神游移，“这和我的出息有什么相干。”
他还想从陛下这听些教导。陛下那么厉害，肯定比他更懂怎么了解一个少年的心。但乾帝抬手让李全把他架出去。
“陛下？”白昭述扒着门边不松手。
“你长了嘴，可以自己去问老二。”乾帝只觉得白昭述从小到大都没有让他省心过。
雪还未停，李全叫人抬轿子来，白昭述觉得轿子慢，拿了伞就一人跑进雪里，落下一串脚印，“公公，我走了！”
李全没拦住他，在原地哭笑不得，“白公子，路上小心些！”
李全说明承璋在清永殿。白昭述撑着伞一路跑着到了那里，停在殿外喘着气。
扣门时，檐上的雪簌簌落下。白昭述撑着伞回头，觉得这个场景很似曾相识。
但开门的不再是明承璋。莫七有些惊讶，“白公子？”
“承璋在里头吗？”
莫七犹豫着开口间，白昭述已推开他从那门缝中挤了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院子里的明承璋。
明承璋发间夹杂着雪粒，脸有些白，但一眼看去没有别的异常。
他冷淡淡地撩着眼皮看白昭述，什么也没说，就要回屋。
白昭述抓着他，“承璋，你的伤怎么样了？”
“……无事。”
他背对着白昭述，白昭述本来心里头一片忐忑，但听到他声音，觉得两人间应是缓和下来了，就扬起笑，“嗯！”
殿中无人，幽黄的烛光在冷冷投入的雪色中摇曳着。
白昭述絮絮叨叨跟明承璋说了很多话，起初明承璋不理不睬，后来会回应几句。
白昭述在乾帝面前再怎么敢顶嘴闹脾气，面对喜欢的人也只会小心翼翼，“承璋，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开始疑心是不是没藏好看向明承璋的眼神，叫明承璋发现了他的小心思，叫明承璋对他生厌。
明承璋看向他，长眉下乌色的眼显出几分戾气，“没有。”
白昭述干巴巴地说：“嗯……我就知道。承璋你那么宽宏大量，对我又那么好，肯定不会记我的过错的。”
明承璋只是那样看着他。
“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就好啊。”白昭述一直郁在心里的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但话出口又变得轻轻小小的，“我，我又不是不改。”
明承璋抿着嘴，“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么啊？”
明承璋又想到月夜下明幼璟偎着白昭述的样子。
他心中只剩被背叛的怒火，和冷冰冰的妒忌。
如果白昭述选择了明幼璟，明承璋的骄傲不允许他去挽求。
但他还是抓住了白昭述的手，“你为什么答应他？为什么让他靠着你？”
“他给了你什么？”
明承璋像是忍耐很久，一遍遍问着白昭述，“我不能给你吗？”
起初，白昭述根本不知道明承璋在说什么。
明承璋靠的太近了，彼此吐息交缠的时候，白昭述只感到了心跳如鼓。
反应过来时，白昭述懵懵的，“承璋，你在说什么……”
这个距离，足够他直直望入明承璋眼中。
忽然，白昭述脑子一激灵。
他觉得有什么烟火在脑中绽放，老天爷叫他押上所有的勇气和幸运去赌一场，“承璋，你想说什么？”白昭述的眼很亮。
明承璋被刺到似的移开目光，逃避一般埋入白昭述的颈侧，“我……”
他的声音闷闷的，“我不想你喜欢幼璟。”
白昭述扣住明承璋的手，他没有松开。
外头的雪又大了。
白昭述轻轻问，“那我喜欢你，好不好？”
一时间屋中静若无人。
白昭述看不到明承璋的表情，听不到回应，他本来雀跃的心渐渐冷下，慢慢的，想抽开扣住明承璋的手。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明承璋揽着白昭述将他按在身下。
白昭述几乎整个人被困在他怀中，无措地抬起头，“承璋？唔……”
……………
白昭述条件反射地躲避着，但明承璋扣住他的下巴，温温湿湿的唇擦过他的嘴角来到耳边，“好。”
……………
他鼻尖是明承璋身上好闻的气味，夹杂着一点淡淡的血气。白昭述一开始以为是明承璋背上的伤口，但后来他才发现是自己无意识地回应明承璋时，将明承璋的舌尖咬破了。
明承璋的眼黑得惊人，他用指尖一点点拂过白昭述的脸，“昭述，这么凶？”
白昭述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
明承璋鼻尖抵着他的，低低笑了，“我就知道你乖。”
殿外大雪漫天。
殿内一室昏暗，却是一派好春景。
待二人停下，白昭述回过神时，发现天色已黑了。他不知何时跨坐在明承璋身上。
明承璋一下一下顺着白昭述的背，安抚似的，由着他伏在自己胸口。
“冷不冷？”
白昭述摇头。
明承璋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刚才太急了，也太凶了些，怕惹白昭述不悦，去勾缠他的手指，“饿不饿？我去叫莫七传膳，想吃什么？”
白昭述觉得明承璋拽得太紧了，只想抽出被明承璋握住的手。
……………………
“承璋，”他乌圆的眼这么望着人的时候，显得很天真。白昭述小声回答明承璋上一个问题，“想吃小鱼。”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