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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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高墨忙的昏天暗地，刚加了一整夜的班，好不容易把手上的事情做完，回到家，见涂婳不在，回房倒头就睡。睡下的时候天还是亮着的，醒来时窗外已是夕阳时分。他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眸，只见夕阳透过窗帘照入卧室里，整个房间都印上一层淡淡的红色。涂婳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安静的看着书，长发滑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夕阳在她的身后发出暖黄的光芒，远远看去，竟有些不真实，仿佛这个正在安静阅读的女子随时都会消失在这片光芒中一般。
“涂婳。”他试着唤她的名字，带着醒后的嘶哑与朦胧。
涂婳抬起头，见他直直看着自己，半梦半醒的模样，也不说话，只是叫着她的名字。她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眼睛很黑很黑，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涂婳心一动，站起身，坐在床边，仔细端详了一番，见他疲惫的神色消去大半，放下心来。
“醒了？”她轻声道。
“嗯。”高墨仍是直直的看着她。
“我见你睡的沉，没有叫醒你。饿不饿？”
“在看什么？”高墨稍稍坐起身，靠在床头，问她。
“知道陌上花开的故事吗？”涂婳晃了晃手里的书，问道。
高墨看了眼她手上的书名，摇摇头。
“读给你听啊。”难得见他这般温顺，涂婳心情颇好。
“好。”高墨笑了笑。
“吴越王钱镠的原配夫人戴氏王妃，是横溪郎碧村的一个农家姑娘……”涂婳摊开书，读了起来。
高墨靠在床头，静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涂婳，她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特别好看，无关相貌，是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神的气韵。她语气平和，语调略微低沉，一字一句读的非常清晰，不是女孩那种甜腻的嗓音，却能静人心。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田间阡陌上的花开了，你可以慢慢赏花，不必急着回来。他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把它用作自己的作品名。
缓缓归。
这个已经成为他妻子的女子，她终是归来了，与他十指相扣，再也不分开。此刻，夕阳西下，她坐在他们的卧室里，墙上是他们一起勾勒出的墙绘花，她正用低缓的语调读着一个千年以前的故事。听着听着，莫名的困倦忽然涌上高墨的心头，他似乎来不及想甚么，又似乎甚么也不用再想，高墨伸出手，握住她放在床边空着的那只小手，又睡了过去。
涂婳见高墨又睡着了，不禁有些好笑。她的手被他握住，不敢妄动，干脆趴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念起刚才那个古老的故事，那九个让戴妃当即落下泪来的字，何尝不是她心上一抹又温又烫的感动。
与这个男子相识的第十个冬天，他们终于结束了三年三年又三年的等待抑或追逐。她曾经读过一本书，叫做《十年一品温如言》，里面的男女主角也拥有一个十年，故事的开篇是年华老去的两人与自己的孙儿讲述那属于他们的十年。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直到第十年，仿佛每说一年，心里那份深沉的情感就涌动一番，深入骨髓，再也不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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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C市不知名的小教堂前，熙熙攘攘的站着一群身着正装的男女。他们皆朝着教堂前的小路翘首盼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一个极为重要的人。
“我就说吧！怎么能让她自己来呢，她这个路痴要找到这里，还不知道要等待甚么时候！”白书双挺着个大肚子，努力把脖子伸的更长，样子颇为滑稽。
“站在这里等也没用，进去坐着等吧。”顾文雍见她辛苦，开口劝道。
“不要，那两人，从头到尾都保密的好的很，我连婚纱长什么样子都没见到！”白书双气呼呼道。
“……让文慧陪你进去休息会，她到了，我叫你。”顾文雍无奈道的哄道。
“高墨找的这是个什么鬼教堂，你看看这周围，漫山遍野的一个人影也没有。”白书双不理会丈夫的劝慰，继续说道。
大家听她如此说，不禁也看了眼四周，心底暗暗赞同着。
“教堂是姐姐找的。”凃嘉忽然开口道。
“……”书双默然了一阵子，哼道，“矫情！”
“好啦，书双你就是气她没把婚纱给你看嘛，我也没有看啊。”做为一个快满周岁宝宝的妈妈，夏果果完全能够体会身边这位准妈妈跌宕起伏的情绪。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文慧踮起脚，忽然叫道。
一群人立刻看向小路尽头。
小路的尽头，一个身着墨绿色纱裙的女子缓缓走来，她的手里拿着新娘专属的手捧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三月的天，仍是有些寒冷的，她却只身穿着一件抹胸样式纱裙，裙摆拖地，双肩裸露在空气里，众人见她神情惬意，看起来丝毫不觉得寒冷。她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浑身上下一件首饰都没有。她似一点也不急，一会蹲下来看路边的迎春花，末了还折上几朵，纱裙上也沾染了些落下的花瓣，明亮的黄色衬着墨绿，煞是好看。
“……那是涂婳吗？”这是惊呆了的白书双。
“有创意，墨绿色的婚纱！”这是夏果果。
“……姐姐……”这时梗咽的凃嘉。
“婳姐姐真好看！”这是没心没肺的顾文慧。
“果然与众不同。”这是一脸肯定的顾文雍。
众人反应过来，正要迎上去，却看见高墨从教堂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那个缓慢走来的墨绿色人影。
待到涂婳走近了些，先是朝着众人笑了笑，然后看向教堂门口那个身影，再也挪不开眼睛。
七年前那个痛不欲生的三月，有没有今日这般灿烂高阳，她已经不记得。这个她爱的不知岁月的男子，此刻就站她的面前，她身上的墨绿纱裙是他亲手设计的，他在这座她年少时曾提起过的教堂里，为她筹备了一场小婚礼。
她知自己年少偏执，多年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一直在等待，亦无法知道他是否也在等待她。只是如今，这些都不再重要。此刻，她的眼睛只看得到他。她不曾选择，亦不愿。
我们相爱吧。
她永远都会记得这句话滴落在她的心房上，生出怎样美丽的花朵。
她就这样一步步，跨过他们之间漫长的十年，站在他的面前，笑靥如花。
“你来了。”高墨笑着看着涂婳，伸出自己的手。
“我来了。”涂婳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手上。
这一刻，终也成就了两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场景。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