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尾宁曳涂

54、重遇

　　夜色下，西装革履的男人抓着女孩的手按在墙上，他的手习惯的挽在她腰上，仿佛这动作已经做了无数次，亲了很久肖前才放开赵浦月，他描摹着她的眉眼，“浦月，你长大了。”
　　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赵浦月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穿着学生装一脸温秀稚气的小女孩，她妆容精致，五官褪去少女的圆钝，眉眼都带着宁城女人的矜贵、得体。
　　赵浦月拿开他的手退后一步，“你发完疯了吗？我要回家了。”
　　肖前，“呵，又说我发疯，我在你这里信任度真低啊。”
　　赵浦月没有理他，她整理了下裙摆走出树影。
　　肖前在她身后说，“浦月，我现在没有女友，或者说，这三年我一直单身，你明白吗？”
　　赵浦月没有回他，径直朝自己住的小区走去。
　　回到家，赵浦月换了鞋子坐到沙发上，这一刻，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她没有想到会在今天那种场合碰到肖前，她以为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坐了一会，赵浦月才想起来整理刚才被肖前弄乱的妆，她到洗手间照镜子，嘴唇上为了相亲精心涂的唇妆已经被肖前吃掉大半，她抽了张湿巾擦掉口红，扎起头发，拿卸妆棉一点点擦掉脸上的妆，镜子里慢慢映出一张表情木然的脸。
　　这一晚赵浦月睡得并不踏实，她梦见小时候的南山，肖前骑车带她穿行在老家的巷子里，梦的深处那些巷子全部都暗下来，她不停跑着想要找到出去的路，可是无论她怎么跑都跑出不去，身后有什么追上她，“赵浦月——”
　　赵浦月从梦中惊醒，手机显示是7点半。她洗漱完随便吃了点早餐换衣服下楼。刚出小区，一辆黑色的车在她身边停下，车窗降下来是肖前，他打开副驾驶的门锁，“上车。”
　　赵浦月，“你有什么事直接说，我一会还要上班。”
　　肖前，“我送你上班，上车。”
　　赵浦月，“不用，我可以坐地铁。而且，我觉得我们不是需要再见面的关系。”
　　肖前皱眉，“你是自己坐上车还是我下来拉你上车。”
　　他看起来真的会那么做，赵浦月不情愿的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你要说什么尽快说，我一会还要去公司上班。”
　　肖前，“公司地址是哪里？”
　　赵浦月不说，肖前随便选了一条路开出去，赵浦月无奈，“在海区TF空间画廊。”
　　肖前调转车头，点了TF画廊的地址导航开过去。
　　肖前，“吃早餐了吗？”
　　赵浦月再也忍不住，“肖前，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现在有我的生活，我不想跟你有什么联系。”
　　肖前，“我知道。”
　　赵浦月，“那你为什么还这样？”
　　肖前，“我不想跟你吵架，小月。”
　　赵浦月不再说话，两个人互相沉默着。
　　红灯亮起，肖前停在路口等红绿灯，他手指点了会方向盘又开口，“昨天和你见面那个人是你家里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吗？”
　　赵浦月，“嗯。”
　　“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要和你继续发展的想法。”
　　赵浦月转头看向车窗外面，“这个不需要你管。”
　　肖前，“你毕业多久了？”
　　赵浦月，“半年多。”
　　肖前，“半年就相亲，你家人是不是太着急了？”
　　赵浦月转过头看他，“我说了这些不需要你管，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肖前脸色沉下来，绿灯亮起，肖前看着前面的路开车不再说话了。
　　到了赵浦月公司楼下，肖前拿出手机，“总归认识一场，把我的微信加回去吧。”
　　赵浦月扫码加了好友，“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肖前点点头，赵浦月松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肖前，“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赵浦月坐回座椅看着肖前，“肖前，在我心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一直都是哥哥的身份，以前我年纪小没有弄清自己的心才和你有那一段，但是现在我长大了，我明白自己的感情。而且我大学有男朋友的，就是那个叶笑，我和他在一起两年多，毕业的时候因为我家里要我回宁城，他家里要他留在H市本地，所以我们才分手的，我对你从来没有哥哥以外的感情，你明白吗？”
　　肖前的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嘴唇绷成一条冷厉的直线，“好，很好。”
　　赵浦月打开车门下车，汇入上班的人群一起走进办公楼。
　　TF空间画廊是一家新锐艺术画廊，赵浦月里面担任运营助理，负责画廊日常的陈列销售和展览策划。上午赵浦月参加了艺术家周笙的个人展布展会议，主管梁薇安排了赵浦月和其他几个人小组周末支援。
　　梁薇，“你们几个没有问题吧，周末都就位吧。”
　　“没有问题。”
　　会议结束，徐迪给赵浦月发消息问昨天的相亲，赵浦月，[我们聊得还可以，只是李先生对我的工作有些介意。]
　　徐迪，[我早说过你那个工作不行，毕业的时候就应该听我的去考公，做什么画廊策划一点都不稳定，你这样我怎么把人脉圈里的人给你介绍。]
　　赵浦月，[对不起妈妈，让您操心了。]
　　徐迪，[你再多主动联系小李几次吧，多上点心，我的脸面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浪费的。]
　　赵浦月，[我会努力争取的。]
　　徐迪，[周末你哥哥带女朋友回来，餐厅已经订好了，你也回来陪下。]
　　赵浦月，[妈妈，周末我们画廊要布展，我可能赶不过去。]
　　徐迪，[你的事情有家里聚会重要吗？不要因为工作影响家庭，工作做不了就辞了。]
　　赵浦月，[对不起妈妈，我会争取早点过去。]
　　徐迪，[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浦月放下手机内心一阵无力，在这个家，她的工作没有人在意，她的喜好没有人在意，她只能是尽力完成徐迪的要求。
　　滨江区一栋高级写字楼，黑色轿车驶入地下车库，肖前停好车，坐电梯直达27层的办公室，这是他的个人工作室，自从戏剧院的项目获奖后，单独找他的项目不少，他去年独立出来成立了自己的个人工作室，一边继续和焦总合作，一边接自己的项目。
　　到了办公室，他的助理高凡送过来一沓资料，“老板，南山古街改造的项目书下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去现场？”
　　肖前把资料放到一边，“过几天再说。”
　　高凡，“上周你不是还急着安排去吗？”
　　肖前，“不着急了。”
　　高凡，“好吧，我出去了。”
　　肖前点点头，坐在办公桌后面拿手机翻着赵浦月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内容不多，大都是她画廊的展览宣传，肖前看到一条下周开展的展览，策展执行写着赵浦月的名字，他打电话给外面的高凡，“下周二我不在公司，行程帮我调下。”
　　高凡，“老板周二有什么事情吗？”
　　肖前，“私人行程。”
　　高凡挂掉电话，“老板不对劲。”
　　工作室不大，大家听到他的吐槽都围过来，“怎么了，什么不对劲？”
　　高凡，“平时一周七天都在工作的老板，刚才竟然和我说下周二有私人行程不来公司了。”
　　同事A，“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周末赵浦月布展了一天，四五点的时候她看离结束还有很久，硬着头皮找到梁薇，“薇薇姐，一会我能提前走吗？我家里晚上有聚餐。”
　　梁薇指挥人调整好画框的位置，看向赵浦月，“小赵，你来公司也快一年了，怎么家里事情那么多，一会这个事，一会那个事，总影响工作不好。”
　　赵浦月，“对不起，但是今天晚上确实是比较重要的聚会，我妈让我一定去。”
　　梁薇，“你才刚毕业，应该对工作上点心，我对你能力还是很看重的，今天你就先走吧，下次不要这样了。”
　　赵浦月，“好的，谢谢你薇薇姐。”
　　赵浦月赶着时间到了餐厅包厢，里面已经开始上菜了，她和徐迪道歉，“对不起妈妈我来晚了。”
　　有外人在，徐迪不想发脾气只是说，“坐吧。”
　　赵浦月坐下来，她旁边是徐琪然的女朋友安晴，这是赵浦月第一次见这个准嫂子，安晴一身淑媛套装，头发挽在耳后，优雅气质，她对赵浦月微笑，“你好浦月，我叫安晴，是你哥的女朋友。”
　　赵浦月，“晴姐好。”
　　安晴，“我没大你几岁，就叫我安晴吧。”
　　徐琪然和安晴郎才女貌，安晴行为举止也温柔得体，徐迪和赵建很满意，徐迪问她，“安晴，你父母在国外多年，有没有计划什么时候回国，我们也方便一起吃个饭。”
　　安晴，“我爸爸在国外业务比较多，已经很多年不回国了，而且我和琪然还不着急。”
　　赵建，“是是，等你们俩准备结婚的时候两家再见面也可以。”
　　赵浦月安静的坐在那吃饭，徐迪突然问她，“浦月，你和那个李奇这两天有联系吗？
　　赵浦月支吾了几句，大约是没联系。
　　徐迪有些生气，“你最好主动点，我已经托了不少朋友了，你再不把握我也安排不了什么人给你了。别将来说我们薄待你。”
　　赵建，“是啊，小月，你也不要太挑，多和对方谈谈，你看你哥，第一次相亲就顺顺利利相到小晴，两个人现在多好。”
　　徐琪然，“赵浦月不就那样，干什么都不行。”
　　吃完饭，赵浦月回到自己租的房子，想了半天还是鼓起勇气联系李奇，“在吗？下周我们画廊有一个艺术画展开幕，你要不要来看？”
　　李奇，“什么画展？”
　　赵浦月，“艺术家周笙的个展，她的画很多年轻人喜欢。”
　　李奇，“周笙？你能要到她签名吗？”
　　赵浦月倒是可以要到，“可以的。”
　　李奇，“好，我下周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