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尾宁曳涂

43、工地

　　到了集合的那天，肖前在火车站和张正碰头，还有另外一个跟他们一起去的实习生女孩，叫林静静，张正一见面就对女孩很殷勤，又是拿行李又是帮倒热水的。林静静人如其名，戴着副眼镜不爱说话，听到张正和肖前都是H大的，说，“你们两个是一个系的吗？”
　　张正，“我是H大建筑系，肖前是园林景观的，你呢。”
　　林静静，“我是宁大工程系的，你们知道我们要去的项目是怎样的吗？”
　　张正，“听说是J省下面的一个市的三级景区酒店改造，具体不知道，就知道位置挺偏的。”
　　肖前，“面试的时候我看过图纸，是一个老式酒店改造，看图纸工程量应该不大。”
　　张正，“这可不好说，轻松的项目应该不会着急找我们三个实习生去充场。”
　　三个人坐了七八个小时的火车，下了火车又坐大巴，到了下面市县的汽车站，等了半天才等到来接他们的车，坐车坐了一两个小时的盘山公路才终于到地方。
　　林静静从来没坐过这么久的车，下了车晕晕的差点吐，张正忙递给她水，“喝点水吧。”
　　林静静，“谢谢。”
　　他们跟着酒店的人进去场地，酒店是建在湖边的绿地，路过湖畔，一大片湖水在月光下安谧宁静，到了酒店，外面到处是翻新的草坪和土堆，酒店里面也都是些脚手架和水泥石料。
　　带他们的人到大厅就走了，三个人站在满是水泥的的大厅面面相觑，林静静问，“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肖前，“等人，等我们设计院的人。”
　　过了半个小时，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过来，正是之前面试他们的人，他过来的匆忙，“不好意思开了个会，咱们面试的时候见过，你们叫我万工就可以。”
　　三人，“万工。”
　　万工带三个人安排了下住宿，然后去酒店临时搭的食堂吃饭，刚吃了一会，一个男的过来拿着一沓图纸摔在万工面前，“老万，你说说看，这画的都是什么，大厅里搞个顶到天花板的鱼缸，这不是搞笑吗？”
　　万工拍了下男人的肩膀，“你先坐。”
　　他给三个人介绍，“认识下，这是施工队的乔经理，乔经理是咱们这次项目施工队的代表，工地上有什么找乔经理就可以。。”
　　三人，“乔经理。”
　　乔辉看了看三个人哼了一声没搭理，问万工，“图纸这事怎么说？”
　　万工，“你别那么大气，第二版图纸我已经改掉了，等上面批过了就可以了。你先认识下我们院派过来新驻场，肖前，林静静，张正，我不常在这边，现场图纸出了什么问题找他们就可以。”
　　乔辉抽了两口烟，看到林静静在场又灭掉，“你也知道我这边工期紧，图纸又画的乱七八糟，什么飞天鱼缸，悬顶滑道的，那么点预算我怎么搞？”
　　万工，“我知道你的难处，你也体谅下我，这图纸一手不是我经手的，我也难做啊，不管怎么说咱们总得往下做是不是。”
　　乔辉，“要做你去做，反正这东西我做不了，到时候工期拖着就拖着。”
　　万工，“大厅这鱼缸我去和甲方谈，明天我就回所里敲图纸的事，你先做其他的，这边就交给你了。”
　　乔辉，“行吧，就先这样。”
　　等乔辉走了，张正问，“万工，图纸是怎么回事呀？”
　　万工，“这里面的事情一时半刻说不完，总之大厅的图纸要重新做，明天我就回设计院处理这个事情，你们几个在这边跟下工程的进度，施工有什么问题就找乔辉。”
　　第二天上午万工带他们熟悉了下工地，下午就坐车赶火车去了，肖前他们在办公室把项目的资料整理了一遍，这个改造项目是景区和酒店联合立项的，‘兰庭’是酒店的名字，酒店股份有景区参股，开了十几年了，是附近最早的酒店度假区，现在因为设备和外立面陈旧改造翻修。
　　张正翻了翻效果图，“这效果图做的够炫，从大厅直冲顶楼的鱼缸，真敢想啊。”
　　肖前，“原则上不是不能实现，只是这个酒店的建筑结构应该不能支持这么做。”
　　林晶晶，“预算也不够，你们看这里，工程签订合同时预付款80万，按首批预付款10%比例算，整个项目总工程款不会超过1000万，这种鱼缸在国外的案例里单是基底结构一项就要100万打底，甲方肯定不会给这个预算。”
　　张正，“那就只能改图纸呗，这一改又是没完没了了。”
　　肖前，“我们先出去看看其他进度吧。”
　　他们去了现场，除了大厅因为图纸搁置，其他进度还算正常，原来的二楼餐厅移到了顶楼，所有窗户被打通要做成环形落地窗，张正撇嘴，“这环形玻璃，幸好这边没台风，不然餐厅观景台分分钟变旋涡风口。”
　　肖前，“走吧，去楼下。”
　　酒店房间的改造还算中规中矩，只是有几个亲子房是贯通了楼上楼下，他们去的时候乔辉正带着人在敲楼板，林静静，“乔经理，这楼板能敲吗？”
　　乔辉，“当然能敲，小姑娘你学什么的？”
　　林静静，“工程造价。”
　　乔辉呵呵一笑，“那你把预算把好就行了，至于这楼板，能不能敲我们有经验，你们就别管了。”他指指外面，“你们去外面看看草坪吧。”
　　三人对视一眼，下楼去到大厅，张正，“这个乔经理，谱很大啊。”
　　肖前，“我们确实没他经验多，施工上还是少说多看吧。”
　　林静静蹲下来看了看地板，“这个地砖，好像不是按照设计图上的贴法，图纸要竖贴他们这是横贴，这么贴预算会影响。”她看向肖前，“我们要不要找那个乔经理说下？”
　　肖前，“先问问万工吧。”
　　他打电话给万工说了地砖的事，那边回复，“这个事情我知道，没事，就按乔经理的做法吧。”
　　肖前，“好的。”
　　万工“肖前，乔经理是甲方指定的施工队，现场如果不是特别大的分歧就不要和老乔争论。”
　　肖前，“好的，我知道了。”
　　林静静，“怎么说？”
　　肖前，“让我们别管地砖的事，其他的事也是，不严重就不要和施工队吵。”
　　张正，“确实，强龙不压地头蛇，听乔经理的口音是本地人，这场子也没见到甲方什么监理，我们还是不要掺和太多的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在食堂他们见到了乔辉和他女儿，小女孩七八岁，抱着条小狗跑来跑去，乔辉把狗拴在桌子腿上，抱起女儿，“吃饭。”
　　小女孩跳下来，拿着勺子乱跑，撞到林静静身上差点摔倒，林静静把女孩扶住，“小妹妹，摔到哪里没有？”
　　女孩摇头，乔辉过来拉回女孩，“你跑什么跑，这里这么多人，乔阿妹，跟姐姐道歉。”
　　乔阿妹糯糯道歉，“姐姐，对不起。”
　　林静静，“没事。”
　　乔辉看三个人在找座位说，“饭点人多，来我这边拼桌吧。”
　　肖前&张正，“好。”
　　饭桌上乔辉没怎么吃，一直在喂女儿吃，间或扔几个骨头给桌子下趴着的狗。
　　林静静，“乔经理，你女儿一个人在这边吗？”
　　乔辉，“她妈这几天忙，把她送过来半个月，月底就过来接了。你们三个还是学生吧？”
　　张正，“我们大四实习，乔经理，你怎么看出来的？”
　　乔辉指指肖前，“他看起来还有点经验，你们两个就太学生气了。”
　　肖前拿杯子里的饮料敬乔辉，“我们经验少，以后施工上有什么不懂的还要多请教乔哥。”
　　乔辉，“互相的，来来，干。”
　　工地宿舍小，肖前和张正住在一间，肖前睡前看了看手机，这几天发给赵浦月的消息都没有回复，看来女孩是真的断网了。
　　张正洗完澡出来看肖前捧着个手机，说，“跟女朋友聊天啊？”
　　肖前，“没有，随便看看。”
　　张正坐到自己床上，看了下手机嘘了一声，“唉，我女神没理我。”
　　肖前，“你女朋友？”
　　张正，“不算是吧，追了人家一年也没名分。”
　　肖前，“那你对林静静？”
　　张正摸摸头，“池子浅广撒网呗，我这条件，追到哪个是哪个。”
　　肖前，“哦。”
　　张正八卦他，“你那个呢？”
　　肖前，“她还小，还在上高中，我等她明年大学再说。”
　　张正，“明年高考啊，那现在就是高三学生，你大四，她高三，你们年龄差这么多怎么认识的？”
　　肖前，“我跟她小时候是邻居，一起长大几年。”
　　张正，“青梅竹马啊，真好，真羡慕你。”
　　宁城某高中，夜里十点，下了晚自习，孙月拉着赵浦月去买夜宵，“一回校就上这么晚的课，好累啊。”
　　赵浦月，“是啊，还好只是一年，坚持一下就好了。”
　　孙月，“还是筱筱家好啊，安排好出国，晚自习都不用上了，我为什么不能有她那么壕的爸妈啊。”
　　赵浦月，“收起你羡慕的眼光吧，还是想想我们去吃什么，回去马上就要熄灯了。”
　　孙月，“走吧，泡面三件套。”
　　她们去超市买了泡面香肠鸡蛋泡好，等泡面的时候赵浦月的手机响了下，她看了眼，是肖前，问她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压力，孙月瞥了一眼，“不回啊。”
　　赵浦月把手机盖上，“不想回。”
　　孙月，“你肖前哥还挺关心你的呢，之前你从南山回来没和他讲，他还特意问了我。”
　　赵浦月，“你说了？”
　　孙月摇头，“那时候你还没到学校，我就说我不知道啊。你跟你哥哥怎么了啊？”
　　赵浦月，“他不是我哥哥，我跟他不熟。”
　　孙月唆了一口泡面，“哦，不熟的帮你搬家陪你逛展找你舍友问行程的哥哥啊。”
　　赵浦月把碗里的香肠塞进孙月嘴里，“吃你的吧。”
　　孙月咬了一口香肠，“说真的，肖前人真不错，你不想他当你哥哥就当男朋友呗，哪个都不吃亏。”
　　赵浦月回想起肖前对她那些霸道的动作，抿嘴说到，“当男朋友他不及格，太凶。”
　　孙月，“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赵浦月想了想，“脾气温柔的，会笑，不要凶我。”
　　孙月，“这样子啊，那肖前好像是不符合，他看起来太冷了，你还是再等等你的真命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