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尾宁曳涂

13、抽烟

　　期末考试完，学校放假了几天，赵浦月早上在家里吃了早饭便背着书包跑去肖前家里做作业，肖前这几天正在报考志愿，书桌上铺了不少草纸。
　　赵浦月做了会题，跑到肖前电脑前面，上面的页面开了很多，都是学校的介绍，她问，“肖前哥，你要报哪里的大学啊？”
　　肖前在纸上算分数，“不知道，先看看。”
　　赵浦月，“你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啊，我找你都找不到。”
　　肖前，“我不出省。”
　　赵浦月指着一个学校，“这个好，我们老师说这个学校好。”
　　肖前摇头，“专业对不上。”
　　赵浦月，“你要报什么专业啊？”
　　肖前，“工业设计，景观设计。”
　　赵浦月，“设计师啊，肖前哥你好厉害。”
　　肖前看了几天，最后选了宁城和H城的学校报了志愿，这天报完志愿他收拾了资料，下楼去接赵浦月，赵浦月今天去学校拿成绩单，这个时候差不多回来了。
　　出了巷子，马路对面赵浦月和贺鸣奇走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女孩红着脸低头站着，男生手足无措的半蹲下和女孩解释着。肖前看了他们一会，转身回到巷子里，拿了根烟没有点着，放在手指转着靠墙而倚。
　　马路对面，贺鸣奇半蹲着仰头和赵浦月说，“对不起，是不是太突然了，我本来想再等等再和你表白的，可是下学期我妈就要把我转到南浦中学上学了，我怕来不及，我是真的喜欢你，赵浦月。”
　　赵浦月第一次被人表白，完全没有经验，她躲着贺鸣奇的眼睛，“我只把你当好朋友啊。”
　　贺鸣奇，“可是你都收了我的信封。”
　　赵浦月瞪大眼睛，“什么信封，那个粉色的吗？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啊。”
　　贺鸣奇，“信封里我写了名字的。”
　　赵浦月，“那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如果我知道是你写的，我就不会收了。”
　　原来是个乌龙，贺鸣奇抓抓头发，“那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赵浦月，“不喜欢。”
　　贺鸣奇，“算了，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赵浦月，“嗯，还是朋友。”
　　贺鸣奇，“好吧，等我到了南浦我给你写信你不要不回啊。”
　　“不会的。”
　　“那说好了，还是朋友。”
　　“嗯，还是朋友。”
　　和贺鸣奇分别，赵浦月推着自行车进到巷子，她看到靠墙站着的肖前，“肖前哥，你来接我啊。”
　　肖前，“嗯，和同学说完了？”
　　赵浦月，“你看到了？”
　　肖前，“嗯，那个男孩子叫贺鸣奇吧，他跟你走得挺近的。”
　　赵浦月，“贺鸣奇下学校要转到南浦中学了，他来和我告别。”
　　肖前过来推车，“走吧，回家去。”
　　“嗯。”
　　回到奶奶家，奶奶已经做好晚饭，两个人吃了饭到里面写作业，赵浦月找出那个粉色信封翻了翻里面还是空的，自言自语，“这里面没有纸条啊。”
　　肖前，“谁的纸条？”
　　赵浦月，“贺鸣奇的，他说放了纸条。”
　　肖前，“他和你告白了？”
　　赵浦月才发现说漏嘴，老实交代，“他今天说喜欢我，还说这个信封是他放的。”
　　肖前，“你答应他了？”
　　赵浦月，“没有啊，我当他是朋友。”
　　肖前，“你不喜欢他吗？”
　　赵浦月，“我不知道，我没有喜欢过人，肖前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肖前，“在一起很高兴吧，你和他在一起不开心吗？”
　　赵浦月，“开心啊，可是好像不是那种喜欢啊。”她看着肖前问，“肖前哥，你喜欢过人吗？”
　　肖前看着女孩，想起这一年来做过的无数关于她的梦，梦里他可以肆意对待女孩，到了现实，他只能是那个被她仰视的哥哥，他说，“没有。”
　　赵浦月有点失望，“哦。”
　　肖前摸了摸口袋，起身朝外面走去，“我出去一会，别跟过来。”
　　赵浦月没有听他的话，悄悄跟在他身后，她看见肖前去小卖铺买了个打火机，跟着他走进一个僻静的巷子，看见他支着腿靠在墙上抽烟。
　　肖前抽了几根，烟味顺着风飘到拐角，赵浦月没忍住捂嘴咳了几下，肖前冲着她地上的影子说，“出来吧。”
　　赵浦月走进来，离他两三步远，“哥，你还抽烟呢。这些天都没见你拿烟，还以为你戒了呢。”
　　肖前，“是不怎么抽了，我妈和我继父不喜欢我抽烟，很久没抽了，只放了烟在身边闻闻。”
　　赵浦月，“那你怎么今天突然抽烟了？”
　　肖前没回她，抽完一支，又接着点上一支，他看到赵浦月盯着烟的眼神，问她，“想学吗？”
　　赵浦月，“有点。”
　　肖前递给她一支烟，打了簇火示意少女靠近，赵浦月噙着烟靠近火苗，烟丝碰着火窸窣点燃，肖前把嘴里的烟拿出来教赵浦月，“吸这里，吸进去不要急着吐出来，闷在嘴里咽下去。”
　　赵浦月学着他的样子，吸了一口，烟草味瞬间充满口腔，她想要吐出来，肖前捂住她的嘴，“咽下去。”
　　赵浦月咽了一半实在难受，推开他的手，呛得连连咳嗽。
　　肖前拍拍她的背，“还好吗？”
　　赵浦月边咳边摆手，“没事。”
　　肖前问她，“还学不学。”
　　赵浦月，“学。”她又抽了一口，咳嗽半天，继续抽下一口，一根烟快抽完，她才勉强咽下去一整口烟。
　　吞完烟她看着肖前，眼睛眨了眨仿佛在问接下来做什么，肖前戳着她的脸颊，“张嘴。”
　　赵浦月依言张嘴，烟圈从她的嘴里缓缓出来，停了一会消散在空气中，赵浦月开心的说，“这就是抽烟啊，我学会抽烟了。”
　　肖前在她身旁吸了一口烟吐出，“学会抽烟有什么好开心的。”
　　赵浦月挥手散开眼前的烟雾，笑，“是啊，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哈哈。”
　　肖前拿掉她手里快燃尽的烟扔在地上，“没事少抽烟，伤身。”
　　赵浦月，“可是你经常抽啊。”
　　肖前，“我是大人。”
　　赵浦月，“大人就可以随便抽烟了吗？”
　　肖前没理她，又抽出一根给她，“还要吗？”
　　赵浦月收到口袋里，“不抽了，先留着。”
　　肖前笑，“你当烟是零食啊，还留着。”
　　赵浦月去踩地上还没有灭的烟头，问他，“肖前哥，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啊？”
　　肖前，“不记得了，小学吧。”
　　赵浦月惊讶，“那么早啊，你上学可真不学好。”
　　肖前，“我还会打架喝酒呢，你怕吗？”
　　赵浦月摇头，“不怕，你打的都是坏人。”
　　肖前摸摸她的头，“走吧，太晚了回去吧。”
　　他们出去巷子，远处几声狗吠，一只黑狗朝这边跑过来，两人一狗在狭窄的巷子里相遇，黑狗长得凶猛，站在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冲他们大声嚎叫。
　　赵浦月吓得躲在肖前身后攥紧他的衣服下摆，肖前安抚她，“没事。”
　　他随手拎起一块砖朝狗砸过去，“滚。”
　　黑狗退后了几步，还是朝他们嚎叫。
　　赵浦月浑身发抖，“哥，我好怕。”
　　肖前把她按到怀里，“闭上眼。”
　　赵浦月闭上眼死死抱住肖前，肖前捂住她的耳朵，拿了根棍子敲在墙上，墙面被他敲下来一片碎石，他拿棍子指着狗，“滚不滚。”
　　少年的眼神里透着凶狠，黑狗呜咽一声转过去朝另一个巷子跑走了，等狗跑远了，肖前扔掉棍子摸着赵浦月的头，“没事了囡囡，狗跑了。”
　　赵浦月埋在他怀里小声，“跑了吗？”
　　“跑了。”
　　赵浦月伸出头看了看，巷子里没狗了，她从肖前怀里出来，还是拉着他的胳膊，肖前随她拉着，带着她往门洞那边走。
　　今晚巷子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此起彼伏的狗叫，赵浦月被狗叫声惊得心慌，抱紧肖前的胳膊，“哥，我还是好怕。”
　　肖前捂住她的耳朵，把女孩圈进怀里，“快到家了，有我在，没事的。”
　　深夜的巷子里，少年弯着腰环着少女，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在少女耳边安抚着，两个人的身体紧紧靠在一起，慢慢朝门洞的方向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