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筑梦师的修养》旷野小花

5、没想到

　　金凤凰包间里烟雾缭绕
　　金链刘大马金刀地坐在中央沙发上，旁边依偎着劳一花，两人一手一只烟，吞云吐雾。周围散着几个捧场的小兄弟，裤子系在肚脐眼下，刺满各色动物的胳膊在烟雾里若隐若现。
　　“刘哥，这烟够劲！”“嫂子越来越漂亮”七嘴八舌。
　　“当然，这是新货。先给兄弟们尝个鲜。”
　　“这是啥？刘哥，怎么抽完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踩在老家的草垛上一样。”
　　“这个叫K烟，就是抽了开心啊。阿华想起老家的草垛啊？有没有和什么情哥哥钻草垛啊？说来听听。”“说！”“说！”起哄声中忽然门忽地被撞开，
　　几个警察直冲进来，手枪对着他们
　　“手抱头，蹲墙角不许动！”
　　几个人赶紧蹲下，屁股沟都露出来。金链刘靠紧劳艺华，半遮挡中，把那包没抽完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踢到沙发里面。眼神示意劳艺华。艺华点头。
　　“不许说话！”
　　警察把桌面上和他们抽的香烟用证物袋收集好，然后领头警员说：“一起带走。”
　　“我不是，我啥也没做，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啊。”
　　“那喊你的领导或同事过来。”
　　“喊雷落，我喊雷落。”
　　一会儿，公主区的雷落过来。对警员说：“这是我姐妹。”
　　“行，那你走吧。其他人带到警局。”

　　其他包间里的姐妹也围过来“艺华，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那咱们先回宿舍。”
　　“你们先在大厅等我下，我去个厕所。”

　　宿舍原来就在KTV的后面一排低矮平房。四人一间，雷落看她们都坐到自己床上，便坐在剩下的那张，靠门，这肯定是她的。她来的时候最晚。她们肯定先挑好的。
　　“艺华，究竟怎么回事？”同宿舍的另两个是亲姐妹，姐姐叫刘芳芳，妹妹叫刘美丽。她们叽叽喳喳问道。雷落站在床旁。
　　艺华探头看了下门外，然后把宿舍门关上，拿出一包烟，就是散落在沙发底下的那包
　　“他们查这个。”
　　“这是啥？”
　　“K烟。抽了让人晕乎乎的，好像走在棉花上，啥事都忘了。”
　　“我来一只。”两人一人一只准备抽。
　　“不能抽！”雷落把香烟抢了过来。“这里面应该有让人成瘾的东西，类似吸毒，要是以后没有烟抽，人会浑身像蚂蚁咬，很难戒的。”
　　“没那么严重吧。听听看，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这么懂啊？这么懂还跟我们混啊？显摆啥？”
　　“你们真要抽？那我不管了。”雷落把烟丢桌上。“不能再圣母了。我已经说过了。”
　　雷落告诉自己。
　　“看你说的，好，听你的，不抽就不抽。”雷落是后来加入这个宿舍的。她没看懂他们三个之间互动的眼神。

　　雷落坐在床上，窗外的月亮像蒙了一层磨砂，渺渺茫茫看不清。谁家野猫时不时地叫几声，像婴儿的哭声。芭蕉树的阔大的叶子随着风声扫过窗户，啪啪作响。
　　劳艺华何时开始攻击？会怎么攻击？我得做好准备。刚才的香烟事件已经惹恼了她。
　　雷落在蚊帐里坐着，手里摸着一把剪刀，抽屉里拿的。

　　神经极度紧张中，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劳艺华起床，一步步走近雷落，掀开蚊帐。
　　一把掌打了过来
　　“你这个傻逼，我叫你和我刘哥撩骚，你以为我没看见啊？啊？你装傻是不是？”然后高大的身躯朝着雷落就压了过来。
　　雷落毫不犹豫举起剪刀，使出狠劲迎面还击。
　　“丫竟然有剪刀！操，戳我手了。”劳艺华很是凶悍，丝毫不顾受伤的手，一把扯住雷落的头发就拉到地上，雷落没练过，就一把剪刀瞎舞，被艺华压在身下，狠劲扭她的手腕，去夺她的剪刀。雷落手指要被扳断了，坚决不撒手，忽然头顶嗡地一声，她扑倒在地。刘芳芳把手上的铁锤放下来，
　　“艺华，你手艺生疏了。”
　　“这个贱人平时挺弱的，让她干啥就干啥，今天抽什么疯。”
　　“别废话了，快帮忙。”刘芳芳喊着刘美丽，和艺华一起，把雷落绑了个结实。
　　“怎么办，现在。”刘美丽问。
　　“老办法。刘哥那里要人，卖给她，然后一转手，转往缅甸或越南，赚好多钱，咱们又可以快活一段时间，去丽江啊西藏啊玩一趟。”“那就趁夜，赶紧。”“打电话喊老刘过来。”
　　“他在警察局不知道回去没。不能喊他，我知道地方，二条巷往里走有个仓库，丢哪儿就行了。离这里不远。”门口有个捡垃圾的大爷的三轮车，骑过去就行。
　　雷落的头咕嘟咕嘟往外冒血，三轮车上的垃圾废纸箱费塑料盒上都沾上了鲜血。劳艺芳负责踩三轮，两姐妹负责搬上去。黑夜的月亮下，影影绰绰的三个人往二条巷赶。一直跟着雷落的方言听到宿舍里发出几声咒骂，门窗都关的紧紧的，不敢冲进去，怕打草惊蛇，这种延迟关键时刻就叫掉链子。然后看到宿舍门开了，三个人骑着三轮车出了院子右拐，然后又拐进一个大院子，在有棵巨大的槐树下面停下车，然后她们下车把雷落往下抬。
　　“什么人！”方言有种失控的感觉，心里慌慌的。必须破局。他大喊一声，手电光直接指向三人。三人丢下手里的雷落，撒腿就跑。方言顾不得别人，赶紧抱起地上的雷落“雷落雷落！ 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鼓楼医院的神经外科，雷落头缠绷带，一脸沮丧。
　　“没想到她们联手作案。”
　　“我也大意了，干脆上来直接一拳K倒她，万事大吉。”我们总是想等她先攻击，在她精神力最高时给以击打，也总是想在道德制高点上站住脚，即便在梦里，也不想刷低自己的道德线。这样是错的。要见面直接秒倒。现在好，她和那两个室友都逃了，找不到她人，咱俩困在这个梦境里不知什么时候出去。”
　　这时候，门外咚咚敲门，门一开，医生进来了，拿起长长的针筒，
　　“要打针了。”
　　“不要啊！坚决不要打针！梦里也不要啊！”尖叫声穿破耳麦，穿透了梦境。

　　贝尔圆梦实验室里，总监陈乐 HR负责人小呗小艾等听着雷落的尖叫声，高兴极了。
　　雷落睁开眼，方言已经把头套摘了下来，再看旁边的劳一花，双手已被绑起来。嘴巴不干不净地骂：“我投诉你们！你们无权绑我！我要找警察！”
　　“警察很快就会来，你放心。”雷落看向她。
　　“你涉嫌在梦境里攻击我，会被判有罪，另外，我严重怀疑你们杀死了雷落。就埋在二条巷。我估计你过不了这个年了，那个雷落在等着你呢。快点啦。”

　　冬天了。树叶都落了。雷落的陶土瓶里插了一株红枫。她刷开手机，一条新闻弹出。
　　“劳一花因三十年前谋杀雷落等七人，被判死刑，立即执行。感谢贝尔圆梦公司提供支持。让埋葬于二条巷三十年前的尸骨得以陈怨昭雪。”
　　可是，那个一心关心家人不顾自己前途的懦弱的雷落，却再也回不来了。
　　“雷落，是你指引的吗？因为咱俩一个名字吗？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必定保护好自己，绝不放过恶人，因为我们俩共用这条命。”

　　小呗敲门
　　“Miss 雷，你的陶土瓶好漂亮啊 你的枫叶好漂亮啊 你好漂亮啊。老板找。”
　　雷落忽然笑了。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