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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吹牛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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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睛吞下药片,精神状态显然好了很多,至少当止痛药开始发作的时候,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终于能得到些许缓解。
我扶着绿睛躺下,打算开始处理伤口。
“啊,爽。”原本蹲在我身后的壮臂突然发出这么一声。
“爽什么?”我回头,惊得差点没一巴掌扇绿睛脸上。
壮臂正拿着酒精,舔着瓶口上面一点点的酒精。
“我擦你在干什么,这是酒精!”我紧忙抢回来。
“什么...嗝...这个酒,挺上头啊。”壮臂眼神已经变得迷离,原本淡蓝色的脸颊上泛起可疑红晕,“嗝,再...再来点,我还能喝。”
我彻底无语。
壮臂,应该是第一只领悟到人类酒精麻痹神经作用的猴子。
我懒得管他,拿过酒精,小心给绿睛身上的伤口逐个消毒。
“不知道为什么,一根毛,兄弟。”壮臂站直身子,左右打晃,“我突然很想联系我之前遇到的一只小母猴,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幸不幸福。”
好家伙。
喝多了联系前任是不是所有灵长类的特征。
“兄弟,听我的,放下吧。”我苦口婆心,拿出从前在宿舍跟王三胖喝酒吹逼时候练就的胡言乱语本事,一边忙活着手上的事情,一边随口敷衍他。
“兄弟。”壮臂一屁股坐在我身边,仰头望着月亮,“你说,要是我当年能再多找到一些香蕉,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如果我能再强壮一点,是不是就能从无毛怪手里夺回她。”
“她是谁啊?”
我抬起绿睛的腿,开始缠纱布。
这个姿势似乎让绿睛不太好意思,扭捏一阵,才同意我抬起他的腿。
呵,这小猴子。
还挺有隐私意识。
“她叫......”壮臂打了个很长的嗝,那香蕉混着酒气的味道熏得我辣眼睛。
“我...我...”
我用牙咬开纱布,撕开一个口子,最后在绿睛的尾巴根上系了一个很完美的蝴蝶结,将纱布全部包裹在上头。
大功告成。
我满意地看着我的作品。
至于绿睛,他的绿眼睛里好像透着些许无语。
这边,壮臂我我我了很半天,还是没我出个三四五六七八来。
我不耐烦:“到底叫什么啊!”
壮臂发出悲鸣:“我...我不记得了!”
“......你好像也没多想她。”
“反正...”壮臂垂下尾巴,蔫吧着道:“我就记得她的尾巴很好看,红艳艳的,像朵花。”
“红尾花?”我猛地回头。
没人搭理我。
壮臂挠了挠大腿,已经睡熟了。
......
好,哥们你主打一个没心没肺。
剩下这一堆烂摊子还得我来收拾,为了不让明天上班的石怀仁看出破绽,我把那药品装在帆布口袋里,找了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那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就是猴山角落里的工具间。
那里原本是用来储存收拾笼子的笤帚拖把等物件的地方,但是石怀仁显然没有那个高尚情操来为猴子们大扫除,所以那些工具长年累月也不挪动地方,已经落了一层极厚的灰尘,我把药品藏进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做完这一切,我又把壮臂吃剩的香蕉皮扔进食槽里,跟晚上的垃圾混在一起,这样数量增减了,饲养员也看不出来。
还省得疤脸等猴怀疑。
最后,还剩下一根完好的香蕉静静躺在地上。
我叹了口气,终于觉得有些饿了。
自从穿过来以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我甚至没有吃一顿完整的饭。
我盘腿在绿睛身边坐下,扒开香蕉皮。
绿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绿眼睛带着探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于是掰开一半的香蕉递过去。
“吃吧,你也补充点糖分,有利于身体恢复。”我说。
绿睛皱着眉,那表情困惑却听得非常认真。
有点像我听大学英语CET6听力的样子,困惑,努力,但是不懂。
“你是不会说猴语吗?”我又问。
我发现,我已经能很自然的把普通话转化成猴语说出来,非常地流畅,也不需要经过什么思考。
话说等我回到人类身体以后,我能不能去考个大学猴语六级证书啊,等毕业应聘的时候,这也算个硬实力吧。
这考试得叫什么?
Monkey-6
听力第一题:香蕉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我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逗笑了,连忙收回思维。
绿睛伸出手,小心地从我手里拿过香蕉,他的表情里已经没有了敌意。
至少,肯定看哥们像个好猴了。
他捧起手里的香蕉,吃得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咬,吃完以后,还优雅的拿树叶擦了擦手。
好。
我在心里感慨,活久了真是什么都能见到。
你甚至能见到一只猴子像吃西餐一样优雅的吃香蕉。
这还没完,绿睛似乎非常注重餐桌礼仪。
擦干净手后,他突然朝我伸出手。
我歪头看他。
他握住我的手,晃了晃。
这是...
握手?
啊?
猴群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能明显看出绿睛这一套动作是在向我表达感谢,做完这一切,他慢慢腾腾地躺在地上,蜷缩起来,用尾巴盖在脚面,背着我睡去。
我在风中凌乱。
开始怀疑绿睛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他是不是个猴子呢?
如果是人的话,他又为什么不会说普通话?
我拖着疲倦的身体躺在壮臂和绿睛中间,闭上眼睛。
即将睡着前的胡思乱想中,我想起我们大学的校草陈以。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大学食堂里,他一个人吃着烤鱼饭,模样优雅,愣是吃出了一种西餐的优雅感。
吃完饭后,他准备离开,端盘子时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我还记得他的眼睛。
那眼睛和特有的眼神渐渐变成一汪碧绿的眼眸,在我脑海中晃啊晃。
最后,我睡着了。
可能因为昨晚太累,等我睁眼的时候,大部分猴子早就已经醒了,甚至用完了早饭,正以疤脸和黑毛为中心互相梳毛剔牙吹牛逼。
“看见我脸上这道疤了吗,这可是当年和大猫战斗的时候留下的疤痕,那年,我率领十万猴子猴孙,手拿木棍,硬是穿过了水洞......”
我在旁边听着,笑了。
吹牛逼果然是灵长类动物的共性特长。
这疤脸也真能编排,他一只金丝猴,住在四川,哪里跟老虎缠斗去。
还十万猴子猴孙,拿着木棍,穿过水洞...
等等,这故事情节怎么有点耳熟。
大圣,是你吗大圣?
我身边,壮臂宿醉未醒,躺在我身边翻着肚皮,嘴里还在嘟囔着花儿啊燕儿啊的,看来这一点点酒精让他想起的姑娘不少。
另一侧,绿睛身体还没恢复,双眼紧闭,也没起床。
偌大个猴山,我们仨躺了一排,和早晨雀跃的猴群环境格格不入。
说难听点吧。
像死了三只猴。
看看日头,我估计石怀仁差不多该来收拾卫生了。
于是伸手解开绿睛尾巴根上的蝴蝶结,打算帮他把纱布拆开,一来是怕石怀仁发现,二来也是顺便看看伤口恢复情况,重新换药包扎。
我摸到绿睛的尾巴根,若无其事打算解开蝴蝶结。
突然,绿睛的尾巴狠狠甩动一下,从我手里滑开。
嗯?
再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绿睛已经醒了。
天杀的,我第一次在一只猴子脸上看到羞愤的表情。
似乎不满我碰了他的尾巴根,绿睛卷起自己的尾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好像有点委屈,还有点生气。
“拆个纱布而已,你别紧张。”我赶紧给他打手势,生怕绿睛误会我要伤害他。
他还是什么也没说,保持着那个表情看着我。
那一刻,我觉得我像是个猥亵良家猴的登徒子。
过了会,似乎是自己想开了,绿睛主动把尾巴放在我手心,然后眼睛一闭,躺下了。
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
......
兄弟你别这样。
我就是换个纱布,你这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时间紧迫,我背着登徒子的骂名,小心翼翼地拆开绿睛身上的纱布。
万幸的是,伤口恢复得很不错,他毕竟是只年轻力壮的猴,恢复起来很容易。
看着绿睛隐藏在皮毛下的肌肉,和充满力量的血肉,我又捏了捏自己白斩鸡一样的小胳膊。
切。
怎么当个猴还有身材焦虑啊。
趁着疤脸还在专注吹牛逼,我叼着纱布跑到扫把间,把换下来带血的纱布也藏进去,隐藏气味和痕迹后,晃晃悠悠回到昨晚睡觉的位置。
我听见黑毛拍马屁说了句:“族长,你说的那些历险过程都太厉害了,你再给兄弟们展示一下呗,我们都很想看!”
底下立刻有狗腿子找来一根细长直的木棍,恭恭敬敬递给疤脸。
而疤脸,半是推脱,半是接受的拿过来,在手上转了圈。
像极了年会上,看似被下属推到舞台上,实际上自己内心非常渴望高歌一曲的领导。
“行,那我给大伙展示一下,什么是带着族群打败大猫的身手!”疤脸呼啸着从猴山上一跃而下,拜了个帅气pose。
我在心里嘀咕:这么牛逼,你不还是被人类抓紧动物园来了。
“啊打!”
“嚯嚯哈嘿!”
“哟吼!”
别说啊,疤脸还真有点东西,一根棍子在手上耍得连残影都看不见,一棍一棍充满力量,再配上他猴子灵巧的特征,倒真是赏心悦目。
我不知不觉抻长脖子看得入迷。
虽然抵制动物表演,但是架不住动物自己非要表演。
黑毛那些狗腿子看得是热血澎湃,纷纷跟在疤脸周围奋力嚎叫。
像极了那些卖力讨好领导的同事。
哦,人类世界真恐怖。
我正看得入迷,忽地眼前一黑,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臂膀从身后搂住我,将我半抱半推地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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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吹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