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夏至过了

25、廿五章 技术性调戏

　　第二十五章技术性调戏

　　叶岚的眼泪都聚在下巴尖，睫毛被洗得三四根粘在一起，微微地翘着，模样让人怜惜。只是她的真身是什么，他自己也没想得出来，会是和那彩雀鸟是同族吗？白凌天用掌心抹去叶岚的眼泪，温声哄道：“不哭了，你不是妖怪。你师傅不要你，不是还有我吗？”

　　叶岚却执着，“我是妖怪！我怎么不是妖怪了？我要知道自己狰狞的面目！我要看看我能有多大的本事去祸害人间！”她实在没法接受，自己不是人。“我的真身是什么，告诉我。”

　　白凌天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

　　“我果然是祸害。”叶岚哭过的声音带着半哑，“明明是要来救他们的，结果他们反而被我亲手送上黄泉路。”

　　“其实与你无关。他们被颜凌吸了魂魄，也就只有这个结果了。”白凌天把叶岚紧抱在怀里，她的身体越发的冷了，手脚都是冰凉凉的。“一般凡人的魂魄如果在离体三天之内，可以重新回归体内，便可活过来。若是用灵药养身，再施结界护体，最多也不过可以支撑九九八十一天。那些人，全部都被颜凌吸去魂魄一年之久，是没有希望活的。魂魄游离身体太旧，也回不到原来的身体上去，他们其实已经死了近一年了。所以他们并不是你害死的。”白凌天亲亲叶岚瑟瑟发抖的额角，“其实你这趟还算是公德一件。你解除了他们的封印，把他们送到轮回的路上，也好让他们早日投胎重生。”

　　叶岚哭得累了，眼泪也流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抽一抽的惯性抽噎。她记得听到那些鬼差们的对话，这些人当年害过颜凌的妻子，于是颜凌记了万年，世世不断地报仇。其实颜凌也是可怜的人。听小木头说，颜凌生前是个善良的好人，没想到他爱他妻子如此，万年了都放不开执着，以至于人鬼陌路。叶岚想起小木头，对白凌天道：“我们还是下山吧，这冷。”就算是妖，也有好妖的，例如小木头。叶岚抬起哭得肿肿的眼睛偷看白凌天一眼，还有……白凌天……也不曾做过坏事……至少还救过她……

　　白凌天温柔一笑，“抱着我暖一点，我带你下山。”

　　叶岚哭过之后，眼睛又困又涩，加之白凌天身上传来的阵阵暖意，让她眼皮重重地磕下来。她闭上眼睛，准备睡去。

　　白凌天把手覆在叶岚的脖子上，掌下的金铃隔着衣服，依旧蹦得厉害。在静得只有雪落的声音的沧霞山颠，那铃声显得唐突而惊悚。白凌天拂开叶岚的额发，缓缓地将双唇印上她的额头。他亲得小心翼翼的，而又久久不肯离开。

　　叶岚极力克制，才把僵硬得快抽筋的四肢放松下来，睫毛还是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小岚儿，我是喜欢你的，娶你也是出自真心。只是……”白凌天抱着叶岚跃上云头，望着四下满目的雪白，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只是什么？大雪飘飘而落，单调的簌簌声，衬得无风的沧霞山颠更加萧条阴冷。雪落的声音，能抚平人浮躁不安的心，叶岚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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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岚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颈上的金铃快乐地响了起来。她摸上脖子，抬头，正见白凌天缓缓走来，嘴角啄满笑意。

　　白凌天看着叶岚，眸子漾水，视线到落到她的脖子上，“想看我真身么？”

　　叶岚一下坐直了身子，望着白凌天好久才吐出两字：“不了。”她笑了笑，把金铃取了下来，“它回来了，可是我却回不去了。我也是妖，听着这声音就厌烦，还是取下来吧。”

　　白凌天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不需要一直带着吗？这样的灵物放包袱里怕是不大安全。”

　　叶岚把金铃塞在包袱最里面，还用几件衣服层层包裹着。她一边扎一边扯着嘴角笑道：“什么灵物，失灵好几次了，然后又无端端地自动好了。那是怪物！”叶岚把包袱狠狠往床角一扔，她扁扁嘴，眼泪就跟着出来了。

　　原来金铃真是要带着她身上，才会作响，那便好，甚好。白凌天上前抱住叶岚，哄道：“别哭了，你师傅不要你，还有你相公我要你。”

　　叶岚像被细针刺中了神经，浑身一弹，恰好把白凌天的肚子狠狠地撞了一下。她尴尬地看着白凌天扯了扯嘴角，于是低下头，以手握拳放在嘴边，掩饰地咳了几下。

　　白凌天揉着肚子坐下来，“小岚儿都十五了，及笄的年纪了，谈婚论嫁也是正常。再说我一年前就答应过要娶你的，又怎好失信？”

　　叶岚心中是欢喜的，浓烈的欢喜。虽然自小就没父母教导，小的时候也还和二师兄一道睡觉，但出来一年，现在也算耳濡目染了些女孩子必备的矜持，再不能像一年前那样随便发酒疯了。而且他带她从沧霞山颠下来的时候，虽然说了喜欢她，却还说了只是，又没说下去。这个只是，究竟是只是什么。叶岚望着窗外天色，岔开话道：“小木头！我把他给忘在沧霞山山脚了！我得把他抱回来。”

　　“你可是要照顾他？”白凌天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似乎此时还留在才沧霞山大雪纷飞的山顶。

　　“是我、是我害他现原形的。”叶岚斜了白凌天一眼，有点不自然，“总得负责。”

　　白凌天两手往后一撑，仰头大笑起来。

　　叶岚看得心里毛毛的，便轻轻地下了床，穿好靴子，离白凌天走开两步。

　　白凌天笑罢，伸手一拉，牵着叶岚把她一旋，便顺利地把她带倒在自己怀里。他两手圈着叶岚，点头微微笑道：“小岚儿说得好，说得真好啊！”白凌天牵着叶岚起来往门外走，“简直是精辟！我们现在就去沧霞山把小木头接回来。”

　　不是、不是吃醋么？这种事情也太高深了吧，她实在没有天赋能看出精准的内在含义来。当初他和她横亘着人妖的鸿沟，如今既然大家都为妖，那便没有了这层障碍。叶岚看一眼白凌天，没有觉出异样。她又不知如何接话，便只得低头任人牵着走。

　　正当叶岚一路就这样一路沉默到山下的时候，白凌天发话了，石破天惊的抄袭。

　　“我把你身子都看光了，还夺了你的贞操，我得对你负责，绝不能吃干抹净的就想走，我可不是无赖。”白凌天说得很慢，说完还故意停下来对着叶岚笑了笑，那笑便如春风拂花般温柔。

　　叶岚抖了，不是因为这表白的直接与肉麻，而是因为这每一句都是当初自己发酒疯后的话，被他全搬回来送给自己了。这场面……真的是……让人很郁闷啊！叶岚一个不留神，差点就被门槛扳倒。

　　白凌天手一拦，帮叶岚避了摔交一劫。他在她颈后细声道：“真不小心。”

　　“嘿嘿。”叶岚嘴角抽搐两下，道：“白公子记得这么深刻牢固啊。”

　　“唔，你的话比较震撼，所以就记住了。”白凌天漂亮的凤目一扬，直接顺手便把叶岚抱起来，“不过这样震撼的话，以后可不能随便说了，不过对我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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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来到沧霞山下，叶岚见小木头还在睡，叫不醒便直接动起手来。等叶岚把小木头的须根理出来，葵肆突然睁大眼，一跃跳到叶岚面前，瞪着白凌天道：“叶岚，你别怕，有我在。”

　　白凌天笑出声来，“小岚儿，快告诉他，别让外人误会了。”

　　叶岚摸摸小木头的秃顶，十分不好意思地解释：“白公子不会伤害我的，你别紧张。”说到这份上，叶岚觉得很不错了，该表达的都表达了，而白凌天却似乎很不满意。他拉过叶岚的手拂去泥土，温声却又带着微恼地道：“怎不告诉他你我已定下婚约。”

　　是这、这样吗？叶岚在心里问。你说喜欢我，不是还有个转折的只是吗？情况太扑朔迷离，她不好定夺。才刚知道自己不是凡人的噩耗，于是上天为了弥补她的不幸，为她设了这个甜蜜的旋涡，把这样温柔俊美的白狐狸许配给她了？旋涡不可乱跳，很可能有进无出的。“那只是以前的玩笑话，作不得准的。”现在不回苍雾山了，却得要寻找自己真身的秘密，再没有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葵肆伸出最多叶子的那枝树枝拍在叶岚的肩膀上，廖作安慰。他语重心长地道：“玩笑话，以后可不能随便说了，特别是这种关乎终身幸福的大事。”

　　都怎么了，这个世界。叶岚看一眼葵肆，再看一眼白凌天，沉默了。

　　白凌天一笑，“小岚儿你又顽皮了。”

　　叶岚再次抬眼看向白凌天。他唇角微翘，凤目风情妖娆而流转飘逸。虽只着一身白袍，身后是茫茫一片雪色，却仍能给人一瞬间的惊艳。俊美如仙，飘逸出尘。他怎么会是狐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