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佳缘》WJM

33、033

　　五年前，恩俏跟十里八乡的女孩子一样，都被英俊潇洒的杰夫迷住了。

　　拉姆斯一家的基因都很出众。如果说珍妮小姐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儿，那么杰夫少爷就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男子。比他年长的小姐姐们、比他年轻的小妹妹们，都大老远地跑来蔓草庄园看他，想要嫁给他。

　　那时候恩俏十四岁，杰夫二十岁。两人风华正茂，却并非人们眼中的金童玉女，因为单从外形外貌来看，两人并不般配，还相差了整整一个人种。

　　但恩俏像所有怀春少女那样，也幻想着与梦中王子杰夫在一起，手牵着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那段岁月非常美，如歌，如梦。围绕着蔓草庄园转悠的女孩子多得数不胜数，杰夫也有着贵族少年该有的风流倜傥，跟这个女孩子调调情，跟那个女孩子亲亲嘴，越渣越坏，女孩子越疯狂。

　　绿心庄园的凯瑟琳小姐是与杰夫走得最近的那个人，因为她是十里八乡除了珍妮以外最漂亮的女孩子，跟拉姆斯一家人一样，金发碧眼白肤红唇，尤其是那头瀑布般的漂亮金发，迷得十里八乡的男孩子神魂颠倒。

　　有一次，恩俏曾偷听到凯瑟琳小姐与杰夫少爷在白色长廊上亲密地交谈。

　　凯瑟琳望着杰夫时双眼发光，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整个人容光焕发，金色阳光照在她的一头金发上，金发直接闪着金光。

　　而杰夫跟所有渣男一样，并没有明确拒绝凯瑟琳小姐，也没有与凯瑟琳小姐确定关系，想起她时就跟她来往来往，想不起她时就根本不记得有这号人物。但正是这种渣，让凯瑟琳和其她女孩子为之痴狂。

　　他俩在傍晚的霞光中谈起了各自种植园的计划，到查尔斯顿的度假，以及即将到来的感恩节。恩俏就这样躲在角落里偷听，心里砰砰直跳又有不甘。

　　砰砰直跳是因为她也犯了花痴，被杰夫的盛世美颜迷得神魂颠倒，只要一靠近杰夫就乱了阵脚。不甘是因为她知道她只是杰夫的妹妹，还不是亲生的那种，杰夫待她就如同待非亲生妹妹那样，不差但也没有特别照顾、特别关爱。

　　那时候她很懊恼自己的发色与肤色。为什么就没有一头金色的头发和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为什么就没有一双跟他们一样的蓝眼睛？杰夫少爷喜欢跟他一样的女孩子，但她则与他、或与他喜欢的女孩子毫无共同之处。

　　康妮小姐已跟查尔斯顿的一名富商定了婚约，杰夫少爷也将会跟凯瑟琳小姐或其她小姐结婚，珍妮小姐也将会嫁给一个富商或贵族。

　　“那我呢？我嫁谁？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娶我！因为我跟他们都不一样！跟我一样的人在哪里？”十四岁的她，虽然衣食无忧，但内心孤独、精神漂泊。

　　她忧伤地躲在角落偷听，直到凯瑟琳离去。杰夫突然朝她躲藏的地方走来，打趣道：“嘿，偷听很好玩么？”

　　他站在那里，高挑挺拔的身姿在夕阳的余辉中更显飒爽。他俊美白皙的面容带着一抹笑，坏坏的，那是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宠溺，或者还带有些调戏的成分。

　　“我没有偷听！”恩俏脸红耳赤，争辩道。

　　“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别偷听墙角根。”杰夫虽然嘴上是批评，却一点也没有批评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这个非亲生的妹妹仰慕他。这十里八乡的女孩子，除了他的姐姐康妮和妹妹珍妮，谁不仰慕他、不被他迷得团团转呢？当然也包括这位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相貌平平无奇的非亲生妹妹。

　　他并不讨厌她，事实上他已习惯了他的父亲时不时就从外面捡一些无亲无故的陌生人回来。一开始是吉安，那时候他还没出生；后来捡恩俏回来时，他已十岁，懂事了；再后来他父亲又从外面捡回来不少人，有白人、有黑人、有孤儿、有流浪汉……

　　但他也没有多重视她，因为蔓草庄园那么多人，十里八乡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这个其貌不扬、没有过人之处、又没有显赫身份的异族女子，本来就丝毫不引起人们注意。

　　所以，戏弄了一下恩俏后，杰夫就走了，留下高高的背影，看得恩俏又犯了花痴。

　　往事如烟，如今五年过去，早已物事人非。一场战争更是把岁月撕成两半，战争前的那一半美好、辉煌，战争打响后的这一半残酷、丑恶。

　　十九岁的恩俏与二十五岁的杰夫再四目相对时，彼此都记得这段往事。杰夫知道眼前这女子曾经爱过他，恩俏知道眼前这男子自己曾经爱过。

　　但是如今，她爱的是巴特，那个一无所有、穷困潦倒的落魄逃兵，而不是眼前这个依旧光鲜亮丽、英俊迷人的杰夫少爷。从她愤怒的黑眼睛里，杰夫也看出了这一点。

　　他心里空落落的。他是十里八乡的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但她竟然对他视若无睹，爱上了另一个各方面都不如他的男人。

　　“你过份了。”恩俏气得直哆嗦，双手都在颤抖。

　　杰夫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但仍然镇静地擦擦自己的唇。无论是修长的手指，还是性感的红唇，都跟以前一样完美、好看。他冷冷地看着恩俏，淡淡地说：“这些年来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恩俏无法接话，她不能否认以前她确实曾经渴望他的吻，但现在她确实不想要。

　　看着她倔强的神情，杰夫心中的怒火更甚。但他压抑着内心的情绪，表面仍不愠不火地说：“恩俏，你长大了，变漂亮了。”

　　说完，他伸出修长白嫩的手，轻轻抚摩了下恩俏完好的右脸，赤热的目光都要烙伤恩俏了。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并不是为了调戏恩俏而随口说说。

　　这些天他盯着她看了好久，发现当年那个瘦瘦扁扁、平平无奇的女娃娃，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窈窕动人，并独具东方风情。那是十里八乡的女孩子所没有的。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离开，只留下呆若木鸡的恩俏。

　　惊不惊，喜不喜。恩俏心里存有一份感动，毕竟自己曾经爱过杰夫，现在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过去心心念念却苦苦得不到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还会心慌慌？哪里不对吗？

　　在杰夫吻上她之时，她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个粗鲁豪放、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可笑逃兵。他曾有几次机会吻下来的，只要再低那么一点点，就能吻上来了。

　　可惜他克制住了。他的吻始终停在那里，咫尺却天涯。

　　“为什么，你就不吻下来！”这是恩俏心底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