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水蓝水

82、第 82 章

　　沈绣忽然委屈得想哭，今日打她，明日就会踢她，她这是做什么呢？这就是个封建老顽固，她还脑子抽筋的想和他白头偕老？她真是被美色迷花了眼，呸！
　　沈绣想到此，委屈眼泪就止也止不住，楚子墨一时看看自已布满茧子的手，想到她身上的肌肤，自己手上用了一点劲儿就会红，一时悔得肠子都青了，真想扇自己两巴掌，心中烦躁，看着玉竹和紫竹，还有门口躲躲闪闪的两个女子，也不知是庄子上什么人，心中更是来气喝道：
　　“滚！”
　　青竹和琴娘吓得提起裙子一溜烟的跑了，沈绣拉起紫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对玉竹道：
　　“我们走。”眼睛一眼也不看楚子墨，拉起紫竹就走。
　　“站住。”楚子墨上前拉住沈绣，被玉竹挥臂一挡，楚子墨用脚勾起桌上的刀，一手拉着沈绣，刀便抵在了玉竹的肩上。
　　“别……”沈绣忙扑上前想拿开刀，被楚子墨手上一用力推到了身后。
　　楚子墨道：“出去。”
　　玉竹和紫竹岂会听他的，都两眼怒目的看着楚子墨。
　　沈绣只得道：“你们在门外等我。”
　　两人点头，玉竹瞪着楚子墨冷声道：“还请大人记得，想对小姐动手，请先杀了我。”
　　楚子墨没吭声，等俩人出门，便一脚踢上门，缓缓转过身看向沈绣。
　　沈绣也不惧他，心下打定主意，不就是一拍两散吗？谁离了谁还不活了？
　　楚子墨道：“你知道你做这些事的后果吗？”
　　沈绣默默翻了个白眼，抱臂转身不看楚子墨，只低头抹去脸上的泪。
　　楚子墨只得深吸一口气道：“你以为那么一封信就能扳倒樊丞相？你当樊家只是樊丞相一人撑着？如果真是他一人撑着，你认为陛下会忌惮樊家？”
　　沈绣转身看了他一眼依然不想说话。
　　楚子墨道：“你有没有想过，一旦陛下想废了太子，二皇子只怕凶多吉少。”
　　沈绣依然不想吭声。
　　楚子墨看她一脸的倔强，心中来气，加重语气道：“你还过一个女子，你还想左右朝堂，那个护卫一旦认出陈须生是你的人，你可想过后果？”
　　沈绣正是气没地儿撒，一转头冷笑道：“放心，楚大人，不会连累你，我明儿就去衙门断了你我的亲事，那和离书我会说是写错了日子罢了。”沈绣说完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楚子墨一把拉住她气道：“你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明白话。”
　　沈绣想着刚才那一巴掌，自己一腔热情为他谋划，虽说结果不尽如人意，可是初衷都是为他好，为俩人不用隐姓埋名，远走他乡的活，她就算没做好，可也是好意，怎么全是她错了。
　　“放开我，你这个封建老顽固。”沈绣扯着衣服，又踢了楚子墨一脚。
　　楚子墨没想到她竟还如此浑，一时不知如何教训，只得将人一手捞起放在桌上，抡起手就在沈绣的屁股上“啪啪”两掌打了下去，这次可真是用了点劲了，火辣辣的痛楚和羞燥让沈绣急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又踢又扯又抓挠的从桌上滚下地，胳膊也摔疼了，这更是委屈，她大叫：“玉竹。”
　　“咣当”门板被踢开，玉竹飞身进来，上前就向楚子墨面门招呼，既然小姐都开口，她可不认什么大人不大人了，招招都是取向楚子墨的咽喉。
　　刚开始两招楚子墨只让开，哪曾想她竟是真想要他的命，楚子墨便也只得应付两招，几招下来，便不耐烦，一脚踢向玉竹，玉竹轻身跃向一边，将沈绣扶起。
　　楚子墨挑了挑眉，倒是小看了她，冷笑道：“放开她。”
　　玉竹道：“大人记得婢子说过，要对小姐动手，先得过了婢子这一关。”
　　楚子墨眼里迸出杀气，战场上血雨腥风洗礼过的煞气渐渐汇集在了周身。
　　玉竹慢慢推开沈绣，向紫竹看了一眼，沈绣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觉，玉竹从未有过的凝重，楚子墨眼神中的杀意和周身的森寒煞气让她心中一凌，忙道：“你们先出……”
　　可是话没说完，玉竹已然一脚勾起脚边的登子踢向楚子墨，而楚子墨头一偏让过，二人便已交上了手，沈绣和紫竹在两人的拳风下吓得转进桌下，又僻到了墙角，两人瑟瑟发抖。
　　沈绣也是第一次看到玉竹的身手这么好，楚子墨的身手好像更胜一筹，玉竹胜在灵活和个子小，在屋里跳转自如，两人在屋里打得满屋飞，可都僻开了墙角躲着发抖的沈绣和紫竹，俩人只暗自庆幸躲了个安全的地方，不被两人的拳脚波及。
　　打了小半个时辰，玉竹终归稍逊一筹，被楚子墨一脚踢中，刚倒地，楚子墨的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下，沈绣吓得忙上前护在身后，怒目瞪向楚子墨：“你不必逞凶，事情是我做的，我决不连累你。”说完和紫竹扶起玉竹向门外走。
　　楚子墨上前拉住她道：“你留下。”
　　沈绣看也没看他，甩开他手道：“大人还请自重。”
　　楚子墨气道：“你……”看她是真怒了，一时又怕她气恼了，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着三人走了出去。

　　屋里，沈绣忙叫紫竹去烧水，让玉竹泡个澡，青竹和琴娘也过来了，玉竹笑道：“没事，大人没真动手，以大人的功夫，我怕还坚持不到那么久。”
　　沈绣蹙眉道：“刀都抵在脖子上了，还替他说什么话！”
　　玉竹道：“真没事。”玉竹站起身走了走，看起来是没什么事，沈绣松了口气。
　　青竹有些担心道：“大人对小姐怎么……”这么坏？
　　琴娘也担心道：“这如何是好？”
　　沈绣笑道：“没什么担心的，天晚了，都去睡吧。”
　　沈绣对青竹道：“我让江雄明日带口信给梁公子，只是不知这次他还来不来。”
　　青竹脸一红道：“多谢小姐，不如我明日和江大哥一起去，我说明白事情，再让小姐出面吧。”
　　沈绣有些意外，笑道：“真的？”
　　青竹点点头道：“我想试试，小姐上次为我已是受累。”
　　沈绣也不客气，她其实也有点担心梁仕文听到她找他的原因会不会再见她，青竹如此倒好，便点点头。
　　玉竹泡了澡，沈绣检查了，确信她身上并没有受伤，便让她好好休息。

　　沈绣刚进卧室就见楚子墨已坐在里面了，脸上神情阴鸷，显然坐了有些时候了。
　　楚子墨见她进了屋，便起身拿起手上的披风，淡淡道：“你知道心疼你的丫鬟，这一个时辰，可曾想过我？”说完将手上的簪子插在沈绣的头上道：“送你的及笄礼，我有军务要回去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打开门走了。
　　沈绣心中一悸，有些疼，看着洞开的大门，心中一空忙追出院子，院外嘚嘚的马蹄声已远去，沈绣有些失落。
　　刚转身竟看到跑过来的陈河手里拿着一个包袱，看到沈绣忙道：“夫人，大人还没喝口水呢，听四平说大人跑了两天两夜，没歇过，马都换了两匹，刚刚看四平吃得狠吞虎咽的，只怕大人也是饿了。”
　　沈绣一惊，忙道：“你带一个人快快给他送过去。”
　　陈河忙骑上马和赵杨一起追了上去。
　　沈绣气道：“真是一点儿也不懂爱惜自己。”

　　第二日，沈绣睡得昏昏沉沉的起来，昨夜辗转难眠，想着楚子墨走时一脸的阴郁，他为给自己送及笄礼两天两夜都没歇，而自己是真的一点儿没想到他是抛下军务，急行而来的，一定很疲累，自己竟没给他端过一杯水，没让他吃一口饭的将他气了回去。
　　虽说两人吵架，可冷静下来，她知道他是为她好，而自己竟在房里呆到玉竹睡下才回房，这之间自己竟没想到过他可曾吃过饭？唉！
　　沈绣自责得睡不着觉，想了一晚也不知如何补偿他。

　　一大早，玉竹就来告诉沈绣陈须生不见了。
　　沈绣来到陈须生的房间，房里没有乱，应该不是被人掳走了，可是更不会不告而别，玉竹也说昨夜只有陈河和赵杨深夜回来，其他时候很安静，庄子里有他们几个不可能发现不了有人进入。
　　沈绣找来陈河问，得知吃食已送到，心下稍稍放心了些，又问了陈须生的事，陈河也是一头雾水，这时赵杨来说陈名不见了。
　　沈绣一惊，马上想到了陈须生，她道：“陈名一直是大人身边的人？”
　　陈河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夫人放心，我等都是大人在边关从匈奴人手里救下的人，不会做背叛大人的事。”
　　沈绣摇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陈先生是和陈名走了，那就是大人的意思了。”她想起楚子墨说过，如果那个被抓的相府护卫或是相府其他人看到陈须生在此都会让她陷入麻烦，他竟在那么生她气的情况下还在考虑着她的安危。
　　沈绣一时不能确定是不是这样，但是事已至此不可能冒险让人去相府查，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江雄和青竹从城里回来说，梁仕文并没在府里，他们到了北大营，里面的人只说是跟丞相办差了。
　　青竹很是失落的回了房间。
　　沈绣蹙眉想了想问江雄道：“京里派人去劳军了？”
　　江雄点头道：“应该是，我们出城时还等了一个时辰才放行的，听路人说什么丞相看起来很严肃什么的，应该是的。”
　　沈绣正想着楚子墨会不会有危险，自己冒然去会不会反而让他分了精力来照顾自己时，陈河过来了，见屋里只有江雄和紫竹便道：“夫人，属下刚接到大人送来的飞鸽传信，要属下即刻接夫人离京。”
　　沈绣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陈河道：“大人担心丞相会在对大人动手时同时也会对夫人不利。”
　　江雄点头道：“小姐还是离开得好。”
　　陈河道：“大人说只能夫人一人先走，人太多怕樊丞相的人察觉，大人已给了路线，由江雄一人护着夫人，我们的人只怕丞相府的人认识，很容易识破，夫人只须按大人给的路线图走便行。”说完将一个卷得极小的纸条递给了沈绣。
　　沈绣知道楚子墨是担心樊丞相猜到了陈须生和自己的关系，此时只怕丞相府的人也在找自己，或者已知道自己所在，不过是想同时动手，以免提前惊动了楚子墨罢了。
　　沈绣道：“我一人走，那她们呢？”
　　陈河道：“您和江雄先走一天，我们第二日走，玉竹扮成您和我们引开他们，紫竹青竹和琴娘则由黄贵带进城住在夫人原租的那处。”
　　江雄道：“好，那些人的目标是夫人，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她们，况且，丞相的人也未必知道夫人如今在庄子上，庄子周围如今还没人监视，趁此快快行动。”
　　陈河点头道：“对，丞相府的人也不知我们已知悉丞相此番会对大人动手，所以不会这么早来查探我们，我们应趁早行动。”
　　沈绣知道，自己若被抓，楚子墨多半被丞相牵制，便不再纠结。
　　回到屋内，叫来玉竹和紫竹、青竹吩咐，紫竹和玉竹哪肯答应让她在这种情况下还只和江雄一人上路。
　　沈绣道：“大人给了我路线，我是安全的，反而是玉竹扮作我引开那些人才是危险的。”
　　青竹道：“路上总得有人照顾小姐，我和小姐一起。”
　　沈绣道：“人多反而引人注意，我和江雄在京中本就少露面，再乔装一下，便不会让人认出，大人这个法子是好的。”
　　青竹想到自己在京中被许多人认识，只得点头答应。

　　沈绣又嘱咐玉竹万事以性命要紧后，便做了乡间妇人装与江雄扮做父女挑着空担子向田间去了，像是给主家刚送了菜一般边走边吃着主家赏的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