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N]当天蓝遇上红黑——狩猎爱情》云湖七月

23、二十二

　　托蒂看着窗外的云层发怔，脑子中只是想着某个人。
　　他知道不该如此的。
　　他承认自己喜欢他，但这种感情还没有发展到爱吧？
　　何况他是保罗喜欢的人。从刚开始他就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没让自己陷的太深。
　　可是真的没有吗？
　　那为什么还总是不断想起那张秀丽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眼睛？
　　仿佛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没有道理啊，既然不是青梅竹马，那么他会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好像，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遗忘了一样。
　　他倏得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弗兰你去哪？”
　　他理也不理，走到车旁的时候，德罗西从后面赶了上来。
　　“老大你又翘班了？”
　　托蒂瞪了他一眼。
　　“跟我去墓园。”
　　德罗西闭上嘴，一路专心开车。
　　他们到达的时候正看到内斯塔拿着一束鲜花朝着山上走，托蒂两步追了上去。内斯塔看到他过来非常惊讶。
　　“弗兰？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
　　“我是老板，我喜欢什么时候上班就上班。”
　　“这当然随你便。”内斯塔耸耸肩，继续朝前走，“你今天也是来扫墓的？”
　　“不，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恩。我就猜这个时候你会在这。”
　　“找我有事？”
　　“亚历，我还是有点想不通，我们真的不是青梅竹马么？”
　　“看来肯定不是。”内斯塔皱了皱眉，这托蒂真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可是我对你总有一种熟悉感，那是怎么回事？”
　　“人相处久了可能会产生幻觉，要么就是你脑子出现问题了。”
　　托蒂一开始没听出他在开玩笑，还在苦思冥想，一会儿反映过来，不禁哭笑不得，作势朝他扑过去，口中嚷嚷着。
　　“你居然敢开我玩笑，不想活了。”
　　内斯塔连忙向旁边一躲，但是雨后的山路比较泥泞，内斯塔一个趔趄，眼看要摔倒，托蒂连忙拉住他。内斯塔站住了，抬起眉，微微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朝他微笑。
　　“谢谢！”
　　身后的彩虹似乎在他肩上发着光，烘托出绚丽的光彩，托蒂诧异的看着那个人，突然被记忆的洪流击中。

　　“你没事吧？”
　　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他面前，他抬起头，正碰上小女孩关切的双眸。她站在雨后的阳光里，披着一身彩虹。
　　不知道为什么他呆住了。
　　直到马尔蒂尼走过来拉起了他。
　　“弗兰，你这种冒冒失失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啊？”
　　保罗又在笑话他了。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扮个鬼脸，告诉他不用他多管闲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他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他转过脸，偷偷的瞥了一眼小女孩，她仍然站在那个角度，她在笑，笑的很温和很美，她的身后依然是绚丽的彩虹。
　　“西娜，我们走，别理他。”
　　马尔蒂尼牵着小女孩走远了，托蒂才回过神来。
　　“喂，等等我啊……”

　　“老大老大……”
　　托蒂回过神来，德罗西奇怪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发起呆来了？”
　　“亚历呢？”托蒂左顾右盼。
　　“走到前面去了啊。”
　　托蒂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背影，为什么会想起那个小女孩？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女孩。他清楚的记得马尔蒂尼跟他介绍她的情景，看到保罗眼里的不一样的目光。虽然他还什么都不懂，但他却隐约了解到小女孩对保罗的重要意义，甚至比他这个表弟还要重要。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印象很模糊了，但是他却清楚的记住了那个小女孩站在彩虹前朝他微笑的样子，是他8岁生命中看到的最美丽的一幕。
　　然而，那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西娜。
　　“弗兰弗兰？？……”
　　德罗西放弃叫醒自家总裁了，自从重新遇到内斯塔，托蒂发呆的次数比眼前严重增多。该不是生病了吧？

　　内斯塔静静的在墓前伫立了一会，然后轻轻将手中的鲜花放在前面。墓碑已经很模糊了，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楚了。但是知道这里面有他的母亲，这就够了，虽然没有任何记忆，内斯塔相信她一定如曼乔叔叔形容的那样，温柔美丽的女子。
　　耳边脚步声响，内斯塔抬起头。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
　　托蒂却不动，只是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墓碑，然后又四处张望。眼神怪异。
　　“你确定，你拜祭的是这个墓？”
　　内斯塔觉得不悦。
　　“当然。母亲难道是随便能拜祭的吗？”
　　“可是……”托蒂的表情更显怪异。
　　“怎么回事？”内斯塔也觉得有点蹊跷。
　　“亚历……”托蒂吞吞吐吐的道，“会不会是你的曼乔叔叔搞错了？这不是你们的墓？”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搞错？”内斯塔恼怒的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我……”托蒂搔搔头，还是一脸困惑的样子。
　　内斯塔急了：“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啊。”
　　托蒂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看，还是叫保罗过来跟你说吧？”
　　“保罗？”内斯塔呆了一呆，“和他有什么关系？”
　　“有关，而且关系很大。”托蒂肯定的说。
　　“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内斯塔蹙紧了眉头，这个托蒂不会是拿他开玩笑吧。
　　“我发誓。”托蒂举起手，“我真的不是在骗你的。只是这件事真的很怪，很怪……我真的解释不出。”
　　内斯塔冷笑：“是解释不出还是根本无法解释？我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亚历，亚历，真的，你相信我……”托蒂着急的拖住他的手臂，被他甩开。
　　“弗兰，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和他真的不可能了。你不要枉费心机了。”
　　内斯塔大步离去，托蒂目瞪口呆。
　　什么，什么真的不可能？什么白费心机？
　　他到底在说什么？
　　不管了，这件事还是先通知保罗再说。
　　“保罗，你能不能马上来罗马一趟？”
　　电话一接通，他就道。
　　对面一阵沉默。
　　“弗兰，我很忙。”
　　废话，他当然知道他很忙。托蒂翻了个白眼。
　　“保罗，我不是开玩笑的，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还有什么事对你不重要吗？”
　　托蒂脸上青筋。他终于知道那个叫狼来了的小孩是多么可怜。
　　“保罗，这次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托蒂几乎跳了起来。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托蒂深吸了一口气。
　　“内斯塔现在在罗马。”
　　一阵鸦雀无声，托蒂发现握着手机的手一阵冷汗。如果这招没用的话他就真的没办法了。
　　“……他……回来了？”那本来异常沉稳的声音竟然有点微微颤抖。
　　“是的。”托蒂叹了口气，保罗啊，不管你怎么掩饰，终究掩饰不住对他的在乎。
　　“哦，他是要回拉素工作吗？”
　　故作悠闲的口吻。托蒂皱了下眉。
　　“不是，他是回来告别的。他马上要回美国了，从此之后再也不回来了。”
　　对面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被撞翻在地。然后又是一阵沉默，托蒂几乎等的想吼出来了，才又听到马尔蒂尼的声音，平静的几乎听不出任何波澜。
　　“那么，代我送送他。”
　　“保罗马尔蒂尼你这个混蛋。”托蒂觉得自己忍无可忍了，到现在他这个莫名其妙的表哥居然还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他真的不明白。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敬爱的表哥骂出了脏话。“那么，这件事我想也不用告诉你了，不管西娜和内斯塔有没有关系，你都不会在乎的。让你永远守着你的记忆过活吧。”
　　啪的一声，可怜的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托蒂余怒未消的一脚将其踢下山谷。
　　旁边的德罗西忍不住揉揉眉，弗兰的脾气怎么说爆发就爆发啊，真是的……

　　什么意思？
　　那个家伙是什么意思？
　　马尔蒂尼望着手中嘟嘟作响的手机，失神。
　　什么叫“不管西娜和内斯塔有没有关系”？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关系？托蒂又在胡说八道了吧？
　　一定是的。马尔蒂尼揉揉发痛的额头，颓丧的坐了下来。
　　他在罗马。
　　他要回美国了。
　　他再也不回来了……
　　脑子中这几句话在不断的翻滚着，绞地他头晕脑胀，连整颗心也开始隐隐作痛。
　　上帝知道，他说出“代我送他”这几个字有多么的艰难？
　　但是，他能说什么，或是做什么？
　　像那些偶像肥皂剧的男主角一样，千里迢迢赶过去，在最后一刻在飞机场把心爱的人截住，然后互相拥抱么？
　　算了吧。
　　如果他想跟他在一起，那么无论多少距离，即使他在南极，他也一样可以找到他，把他带回来。
　　真正的距离是在他的心中啊。
　　在他没有真正放下西娜之前，他怎么能跟他在一起？
　　这对那个孩子不公平啊。
　　他将脸埋在手里，深深的叹息。

　　“哒哒……”
　　马尔蒂尼抬起头，PIPPO站在没有关的门前敲着门，满脸诧异。
　　马尔蒂尼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苦笑了一下，没有解释。
　　“什么事？”
　　PIPPO聪明的什么也没有问。
　　“娅娜小姐来了。”

　　弗兰，谢谢你的好意。
　　内斯塔站在山脚，朝着山顶仰视。
　　可是，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保罗的心。
　　他那么全心全意的爱着西娜，从未变过，即使她已经死了那么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
　　娅娜小姐没有。
　　科科没有。
　　舍瓦没有。
　　他——也如是。
　　如果保罗只是大众情人，那么他相信有一天，自己能打动他的心，让他全心全意爱上他，他有这个自信。
　　然而保罗却是世上最专一的那个人。
　　他爱的人，已经同他的爱一起，长眠地下。
　　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只有放弃。
　　再见，弗兰，再见，保罗。
　　他再深深的凝视一眼，转身准备上车。
　　然而他突然发现车旁多了一个人，依在车旁看着他。那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完全不知道。
　　“你……”
　　他只来得及问一声，脑后突然一阵巨痛，然后陷入黑暗中。

　　阿德里娅娜的脸色发白，眼神焦虑。PIPPO退了出去。
　　“娅娜。”马尔蒂尼见她这副模样，也不禁吃了一惊。“出什么事了？”
　　娅娜咬了咬下唇，原本娇艳欲滴的脸上此刻一片惨白。
　　“你……你快去救救内斯塔……”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娅娜？你说什么？救内斯塔？他怎么了？为什么需要人救？”
　　娅娜焦躁的左右踱着步，脸上的神情复杂。
　　“阿德派人去抓他了。”
　　“阿德？抓他？”马尔蒂尼满头雾水。“为什么？”
　　“因为……”娅娜蹙起眉，仿佛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之你先不要管为什么，你先去救他，万一让他落在阿德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叫不堪设想？”马尔蒂尼眼神一凛，“难道他想拿亚历威胁米兰企业？”
　　娅娜仍然蹙着眉。
　　马尔蒂尼冷笑道：“如果他真的那样做，我会让他死得很惨。”
　　娅娜脸上的颜色又白了几分。
　　“他……他不是为了这个……”
　　“那他是为了什么？”马尔蒂尼立刻问，他看出娅娜吞吞吐吐，显然是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你不知道。”娅娜美丽的眸子里这一刻满是迷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因为我也无法确定……唉……那实在是太不可能了……”她边摇头边叹息，脸上十分苦恼。
　　“等等……”马尔蒂尼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你们怎么知道他回罗马了？”
　　娅娜怔了一怔，显然是对他也知道这件事感到吃惊。然而她还是立刻回答了问题。
　　“因为我去过罗马一趟。看到了他。”
　　“你去找他？”马尔蒂尼又是一怔。
　　“不……我去找曼奇尼，商量一些事情……”娅娜犹豫了一会道。
　　“什么事情？”
　　“我们……家族的事情……”
　　娅娜的表情有点奇怪。
　　马尔蒂尼产生了怀疑。曼奇尼已经离开马拉斯家族那么久了，不可能再扯上什么关系。娅娜这个时候去找他商量家族的事情实在令人怀疑。
　　“我看，这事情应该跟内斯塔有关吧？”
　　他本是试探性的语言，然而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娅娜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比纸还白，嘴唇颤抖得看着他。
　　“是真的？”马尔蒂尼也忍不住惊讶起来，激动的站起来，“到底亚历他出了什么事？他和马拉斯家族到底有什么关系？阿德为什么要对他不利？”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娅娜突然崩溃了，一把推开他就向外跑去。
　　马尔蒂尼的惊讶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自从认识娅娜以来，她是一个坚强果断的女子，办事干脆利落，少见的爽快。然而今天的她，如此迷惘，痛苦，脆弱，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大，娅娜小姐他？”
　　卡卡站在门口，满脸疑惑。
　　马尔蒂尼摇了摇头，今天的事情简直怪异的无法描述。
　　“你干什么？“
　　女孩吓了一跳，抖索的指了指地上的碎片。
　　“他们叫我来收拾……”
　　哦。马尔蒂尼想自己真是神经过敏了，居然会对一个女孩这么大声，他尽量放柔语气。
　　“好的，你慢慢收拾吧，我出去转转。”
　　女孩子被他的笑容收服了，点点头，但是脸上仍然有惊惧的表情。
　　“老大？”
　　卡卡看了看马尔蒂尼，觉察出不对劲。
　　马尔蒂尼朝他苦笑了一下，突然脑中灵光一现。
　　“卡卡，快，帮我联系弗兰。”

　　“什么？”德罗西脸上的表情表现出极度的诧异。望了眼身旁满脸不爽的人。“可是，老大他正心情不爽呢……哦，好……”
　　“怎么了？”托蒂瞥到身边接完电话的德罗西脸上表情出线极度的惊异，不禁有点奇怪，他这个保镖虽说没有做到喜怒不行于色，但是能因一个小小的电话就露出这样的表情也属难得，所以他倒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本事。
　　“可是……老大他现在正不爽呢……”
　　德罗西偷偷瞄了他一眼，继续低头讲电话。
　　“不是叫他们不要来吵我么？”托蒂厌恶的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
　　“是马尔蒂尼先生！”
　　托蒂脸上的表情更显冷漠。
　　“让他见鬼去吧。”
　　该死的，现在才想到给他打电话，已经晚了。
　　“老大。”德罗西简直是进退两难，两方面他都不敢得罪啊。
　　“没出息。”托蒂横了他一眼，伸手接起电话。
　　“喂，我很忙，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弗兰，等等……”
　　“干嘛？”他翻着白眼。
　　“好吧，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请罗马王子原谅。”
　　“就这样算了？”
　　“……最多以后随时可以来内洛。”
　　“这还差不多。”托蒂眉开眼笑。“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恩……弗兰，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