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鱼》江萝萝

3、晋江文学城独发

　　当年的余悦可以随心所欲选择自己喜欢的烧烤，现在的余悦却只能被迫管住嘴。

　　离开烧烤店的路上，余悦一步三回头，耍赖说脚累走不动。
　　简缚弯腰蹲身，背她回医院。

　　余悦在这充满安全感的肩背上昏昏欲睡，到病房后，简缚哄她洗漱，把人照顾得妥帖。
　　余悦沾床就睡，简缚驻足床边看了会儿，才抱着笔记本电脑和手机轻脚轻手离开病房。

　　夜间巡房的护士恰好经过，简缚从容应对，说余悦已经睡着。

　　护士不禁感叹：“简先生，你对你太太真好。”
　　这对住在vip病房的夫妻让人印象深刻，他们在医院看过太多人情冷暖，便觉得这份真情十分难得。

　　简缚点头应付，并未多言。
　　护士走后，简缚靠着冰凉的墙壁，脑海中回放着余悦躺在病床上的脆弱模样，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许久，他转身回屋。
　　病床上的余悦睡得正香，简缚俯身，怜惜地吻了吻妻子温软的脸颊。

　　第二天，余悦不再闹着吃烧烤。
　　简缚陪她在医院内的公园散步，余悦这才想起：“你最近天天在医院，工作不忙吗？”

　　简缚愣了下，说：“请假了。”
　　余悦小声嘀咕：“以前叫你请假你都说忙。”

　　简缚正要开口，手机响了。
　　他挂掉，对方再打，连余悦都好奇地盯着他。
　　简缚叹气：“我接个电话，工作上的事。”

　　余悦抬起胳膊，调皮地冲他摆了摆手指，示意他去。
　　简缚前脚离开，余悦找到附近的休息椅坐下，旁边的老奶奶笑看着她：“又是你们啊。”

　　余悦张口：“对啊，又是我们。”
　　住院期间，简缚每天都陪她来这里散步透气，跟老人打过几次照面，也算“病友”。

　　老人感叹小年轻感情好，让她想起老伴，可惜老伴前两年走了。

　　老人随口问：“你们才结婚没多久吧？”
　　余悦摇头，说：“我们结婚五年了。”

　　老人很是惊讶：“看你们两个都很年轻。”
　　余悦大方承认：“我跟他上学时就认识，所以结婚比较早。”

　　老人“诶哟”一声：“早恋啊？”
　　余悦摆手：“不是啦。”

　　她跟简缚是高中毕业后才在一起的。

　　高考结束，余悦磨着母亲大人放她出去，余母嘴硬心软，资助女儿一笔旅游金。
　　当她高高兴兴给简缚打电话，却听到那边低沉的回应：“对不起。”

　　他爸妈要求成绩出来后再做决定，考得好，一切好说，考不好就继续学。

　　余悦满心欢喜被泼了瓢凉水，但她还是振作起来，佯装不在意：“没事啊，你成绩好，肯定不会翻车。”

　　简缚的确可靠，发挥稳定上了重本。
　　简家父母大喜过望，简缚的要求自然得到应允。

　　这次旅程长达十天，另有两位朋友同行，四个小年轻终于踏足他们从未见过的土地。
　　可惜乐极生悲，头次出远门的余悦因旅途颠簸，加上餐饮不适吃坏肚子吐得天昏地暗，简缚在无法停止的火车上急红了眼。

　　余悦顶着苍白的脸色强颜欢笑：“阿简，你不会要哭了吧？”
　　简缚第一次抱她，小心翼翼，充满疼惜：“小金鱼，以后我请你坐飞机。”
　　余悦眯眼，嘴角浮笑：“阿简真好。”

　　中途去医院就诊，简缚在陌生的地方东奔西跑，不嫌脏不嫌累，把她照顾得很好。
　　两个朋友知道他们关系暧昧，时不时打趣几句。

　　好在病情不严重，余悦很快恢复过来，他们终于见到青山绿水，逍遥自在。

　　巍峨的高山，两人互相搀扶，爬了一夜。
　　壮阔的海面，两人在无边无际的海里，第一次体验潜水的乐趣。

　　他们坐在山顶看日出，站在海边等夕阳。
　　口渴的时候喝过同一瓶水，困的时候靠过对方的肩膀。

　　盛夏之夜，七月的海滩出现一片蓝色荧光，如梦似幻。
　　四人对着海面欢呼，欢声笑语间，两只手不小心碰到一起，又瞬间弹开。

　　鼓噪的心跳催促他们看对方一眼，不经意的对视间，蔓延的情愫如星火燎原。
　　尽管他们在火车上拥抱过，山坡上搀扶过，都不及此刻，相隔咫尺，怦然心动。

　　是简缚先表的白。
　　古灵精怪的余悦看出他紧张，故意为难：“我们背对背，各行三步，如果那时你还能牵住我的手，我就跟你走。”

　　听到这句话，简缚当即垂眸，深色暗淡。
　　他是没什么花花肠子的人，三步加三步，怎么可能牵得住？

　　饶是知道余悦出的题目等同于拒绝，他也甘愿陪余悦完成这个小游戏，只是在余悦倒数“3”的时候，他迈出的步伐堪比原地踏步。

　　余悦偷偷回头，却见那呆子站在原地目不斜视，她捂嘴偷笑，在迈出一小步的同时数出“2”。

　　简缚闭上眼，心死如灰，等着最后判决的降临。
　　3、2、1……

　　一道温软的身体从背后撞上来，简缚猝不及防睁开眼。
　　耳边，是女孩熟悉又调皮的音调：“阿简，你是笨蛋吗？还不牵？”

　　惊喜砸头，简缚紧张到声音颤抖：“小金鱼，你真的答应我了？”
　　她不答反问：“那不然嘞？”

　　余悦没走，她后退一步，来到了简缚身边。
　　简缚转身，握拳的手化作最温柔的禁锢，将心爱的女孩锁入怀中。

　　在一起那天，简缚开心抱起她，像捧着珍奇宝物，爱不释手。

　　-

　　余悦口中的往事让老人听得乐呵呵：“真好，真好啊。”

　　简缚从不远处回来，手里还拿着余悦爱喝的酸奶。
　　在老人的揶揄中，余悦走向丈夫，简缚侧身问她：“你们在聊什么？”

　　余悦因刚跟老人建立的秘密而洋洋得意：“不告诉你。”
　　简缚把插好吸管的酸奶递给她，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两天后，余悦终于被允许出院。

　　简缚去办理出院手续，余母帮忙收拾东西，“以后可得小心着点，你看你住院，多少人跟着你受罪。”
　　“说起来，你是真嫁对人了，小缚那么忙一个人，专门请假陪你在医院住了五天。”
　　“当初他家那样，你不离不弃，现在日子过得好，也该你享福。”

　　眼看着母亲又要开始，余悦连忙打断：“妈，都过去多久的事了，别说了。”
　　“行行行，你就嫌我唠叨。”余母哼声，“反正我报了新的旅游团，过两天就走，还你清净。”

　　余悦多问一嘴：“什么时候报的？”
　　余母：“三天前。”
　　“……”真是亲妈。

　　母女俩相依为命多年，都很在意对方，只是心照不宣。
　　余母前两年退休，在余悦的支持下，开始改变生活方式，到处旅游。一开始余母并不愿意，怕花钱，后来见女儿女婿确实生活不错，才开始松动。
　　余母走出那狭窄的居室，也明白丈夫当年向往的生活，“你爸爸没福气，我替他去看看世界。”

　　余悦出院，简缚让家里的阿姨做了一桌子好菜，都是余家母女的口味。
　　余母对这个女婿很满意，简缚也陪着长辈说尽好话。看着这热闹温馨的三人宴席，余悦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余悦笑眯眯的：“妈，干脆你别走了，咱仨一起吃饭多热闹。”
　　余母瞥眼：“你们再生个孩子也热闹。”

　　猝不及防的催生差点让余悦噎住，当她下意识朝简缚看去，发现简缚也正望着自己。

　　余母趁热打铁：“你们两个也都是快奔三的人了，现在生活稳定，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生个孩子？”
　　余悦捏着筷子，没应。

　　晚上，余悦在浴室泡了个舒服的澡。
　　因为受伤不便洗头，自己在那儿折腾半天，又向简缚求助。
　　简缚随叫随到，耐心替她清洗发尾，余悦躺在上面差点睡着。

　　头发是简缚帮她吹干的，余悦举着手机刷视频，时不时发出笑声，还拉他一起看：“阿简，你看这个好好笑。”

　　她忽然侧身仰头，眼睛亮亮的，微启的唇瓣在无声引诱。
　　简缚再难抑制内心的悸动，抚着那头顺滑的长发，低头吻住她。

　　他们无比熟悉对方的身体，配合相当默契。
　　在那潮湿的地带，简缚尝试留下痕迹：“小金鱼，我们生个孩子吧。”

　　余悦颤抖的声音在喉间咬得稀碎：“可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
　　简缚笑问她：“你想做什么？”
　　“旅游啊。”余悦一直惦记着，“我们安排那么多计划，还没实现。”

　　简缚的动作停了下来。
　　“老公？”余悦气息不稳。
　　在她困惑的语气中，简缚取出抽屉里的小雨伞，搂抱着她，更进一步。

　　因为头部受伤，余悦继续留在家里休养，闲来没事就投喂一下水池里的鱼。
　　水池附近新填了石头，保姆阿姨说是简缚的安排，以防脚底打滑。

　　那时余悦想，阿简可真好，事事想得周到。

　　简缚为她做这么多，余悦投桃报李，对简缚越发热情。

　　这场意外仿佛让两人回到刚同居的时候，简缚一进家门，她抱着零食从沙发上跳下来，扑进喜欢的人怀里，踮脚索要亲吻。
　　偶尔余悦善心大发，亲自给他做爱心早餐。

　　简缚每天下午准时回家，不加班、不应酬，夜晚和周末都属于夫妻俩的快乐时光。

　　夫妻俩的关系越发和睦，只除了一点……
　　余悦经常听到有人给简缚打电话发消息，在她面前，简缚会拒绝十之八九的来电。
　　迫不得已要接电话的时候，简缚告诉她是工作。

　　工作电话，当着她的面不能接吗？

　　女人心思敏感，余悦怀疑自家老公有事隐瞒自己，但她不是那种神经质的女人，更不会无缘无故撒泼质问。

　　周末跟好友一起逛街，余悦提起简缚的奇怪行为，一开始只是好奇吐槽，说着说着倒像是……

　　“他不会出轨了吧？”余悦语出惊人。
　　“咳咳咳……”林茜被呛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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