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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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楼，是樊中最有名的花楼酒楼之一。位于樊中城西，依山傍水而建，亭台楼阁雅致精妙巧夺天工。
秦歌楼的姑娘虽然个个都是色艺双绝姿容不凡，却也分三六九等。除了最下等的一些相对来说才艺并不出色的姑娘外，其他人基本都是卖艺不卖身。
这里同时也是文人骚客富豪权贵的聚集之地，并不像其他青楼一般纸醉金迷奢靡淫逸，反而多了些高雅的艺术文学气息。
然而当堇嬛走到秦歌楼门口时，还是忍不住难为情了一会儿。不管怎么说，这里到底是风月场所。
“进去……真的没关系吗？”堇嬛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朱颜，小心地朝堇娆问道。
堇娆灿然笑答道：“记住，我们现在可是男人。没关系没关系。”
堇嬛无奈，只得跟着一同进去。
秦歌楼内也布置得甚是优雅别致，西面的墙上挂着许多文人留下的对联诗作，还有几幅很不错的丹青。
小二领着三人经过大堂，穿过一条依水而建的长廊，尽头是建在宽阔的湖中央的一个凉亭。用略微透明的粉色轻纱轻轻掩住亭中的景象，亭中石桌上早已布好了上好的茶，有淡淡的香从茶壶旁的青铜镂金香炉里袅袅散发，带着些舒缓怡神的气味。
简单却又高雅不俗，看似全然不加掩饰却又是很适合谈话的地方。
“朱公子，我看我们还是自己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你跟我们一起，恐怕……”堇嬛站在亭中的石桌旁，有些难为情地看向朱颜。
本来堇娆是想同堇嬛两人单独去其他地方逛，哪知道朱颜认为两个女子在这种地方不安全硬是要领她们同来，也并不顾虑其他。
朱颜笑着摇头说：“顾小姐多虑了，朱某并不是要来此地寻欢作乐，只是与人有约于此。”
“那我们就更不应该……”堇娆抢过话朝朱颜皱着眉，样子看起来有几分乖张又有几分娇媚可爱。
朱颜忍不住弯着眼睛看了眼堇娆，道：“无妨。这人，顾小姐是认识的。”说完将视线投向堇嬛。
“我？”
正当堇嬛疑惑之际，便听到身后有人朗声笑道：“哎呀，朱大先生，您可算愿意来樊中了。”
堇嬛对这个声音很是熟悉，转过身果然看见夜尘一行人正朝亭子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萧纪央视线一僵，首先看到了正转身一脸诧异，穿着男装束着头发的堇嬛。
“爷。”朱颜迎上去，朝萧纪央躬身行礼。
“免礼了。”萧纪央张了张薄唇，径直走到堇嬛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噙了一口。
同萧纪央和夜尘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名身材较为羸弱的年轻公子。十八九的样子，脸色苍白如雪，美目清秀，五官轮廓柔和得有些夸张。
这位公子诧异地看了眼堇嬛和堇娆，很快又不动声色地将询问的视线投向朱颜。朱颜却只是浅笑着回看他，不作声。
“都坐下吧，今日不必拘礼。”萧纪央抬头看着还立在原地的众人，声音带着些冷冽，大概听这话的人中没有谁能真的“不拘礼”。
当然，这些人当中要除开夜尘。
他大大咧咧地蹭在萧纪央身边坐下，眼睛眨了眨看向堇嬛：“哇，你居然敢女扮男装来这种地方，不错啊。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啊？”
“我不知道你们会来这里……我只是偶然碰到朱公子，所以……”堇嬛忍不住偷偷看了萧纪央一眼，却见他只是微微蹙着眉端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我带来的，我想两位小姐爷是认识的，所以就……望爷不要责怪两位小姐才是。”朱颜拱手垂头恭敬地朝萧纪央道。
萧纪央轻叹口气，摆了摆手：“无妨，朱先生不必自责。”说完又见堇嬛一脸的忐忑不安，轻轻勾了勾嘴角：“怎么，这种地方玩得还高兴么？”
堇娆总是觉得萧纪央这人太过森冷，让人很不舒服，于是从头至尾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堇嬛侧眼见堇娆这样子，苦笑着抽了抽嘴角：“高兴，高兴……”
“是么。要注意安全。”萧纪央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淡去，但是一抹柔和的光晕穿过轻纱打在他的侧脸上，一片温柔。
“嗯。”堇嬛老实地点点头，搅动着手指头。
这时，一旁的那位羸弱的公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笑着看向堇嬛，苍白的脸上浮上一圈红晕：“我叫李蓝歌，小姐是……”
声音细细软软，如黄莺一般清脆动听，分明是个女子。
李蓝歌？堇娆听到这话才有些回神，视线投向那边正笑得一脸爽朗的李蓝歌。
“你是御前修仪李蓝歌？李相之女？”堇娆嘴快，抬眼看着她。
“嗯。我也认识你，顾相三女，顾堇娆。”李蓝歌丝毫不介意堇娆的唐突，嗤笑了声答道。
“我？”堇娆有些奇怪地看向李蓝歌。
李蓝歌意味深长地笑道：“之前选太子妃时，顾小姐的那支踏雪舞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哈？”堇娆顿时又笑不出来了。
不久之前，太子选妃，堇娆也在秀女之列。然而堇娆并不想要当选，于是在表演才艺时故意摔倒，让自己落选。跌倒之后见到太子本人便有些后悔了。初见他玉树临风温润儒雅，只怕错过了这等良人此后也难再遇上。
堇娆正在尴尬之际，李蓝歌又说到：“顾小姐别误会，我只是很欣赏顾小姐丝毫不觊觎太子妃位之心。当日顾小姐跌倒，怕不是无心之失而是有心之过吧。”
这事堇嬛听堇娆粗略地提到过几句，也并不诧异。只是听了这番话后还是忍不住多看了李蓝歌几眼，能够当上御前修仪的人自然是不简单。
更何况，她就是五年前震惊皇朝的那个豆蔻女状元。听说当时她十三岁，女扮男装参加科举，一举夺魁。正当众人在为这位神童办的人物咋舌时，却听说这位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居然是李相独女，顿时朝野上下都有些震惊。
李相直斥她败坏道德门风，差点因此而将李蓝歌赶出家门。倒是睿帝惜才，赦免了她并且封为正四品修仪，随朝议政辅助政务。
堇娆有些惊讶地看了会儿李蓝歌，突然笑起来：“啊，没想到被李小姐看出来了。”
李蓝歌扬了扬眉毛，很是得意却并不张扬地笑开。转向堇嬛：“小姐是？”
“顾堇嬛，堇娆是我姐姐。”堇嬛颔首，带着些淡淡的微笑。
李蓝歌点点头，随即又将视线移到正在和朱颜夜尘低声谈话的萧纪央身上，目光里带了几分似浅似深的笑意。
堇嬛看着李蓝歌的表情却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看着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湖水，心中不知为什么有些酸涩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在轻轻地抓挠着心脏，不痛却让人坐立不安。
萧纪央像是感觉到李蓝歌的视线，转过头眉头还蹙着：“有事么？”
“今天不是答应我是来玩的么，怎么又讨论这些无聊事？”李蓝歌皱着脸，低声抱怨，那样子颇有几分小女人姿态，虽没有倾城之貌，娇气灵动却不减分毫。
萧纪央眉头挑着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笑道：“好吧。今日只是为朱先生接风，这些事待日后再讨论罢。”
李蓝歌顿时欢天喜地，朝萧纪央弯着眼睛笑得很甜蜜。
夜尘撇撇嘴，横了眼李蓝歌：“嘁，女人。”
李蓝歌朝夜尘翻了个白眼，故意侧过脸不看他：“哼，男人。”
堇娆看着他们两个掩着嘴偷笑，没有注意旁边堇嬛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萧纪央端起茶，不动声色看了眼堇嬛，她只是皱眉头不知道看哪里。表情淡淡的，倒是看不出情绪，只是眼里还是时不时浮过一丝不快，却也并不明显。
萧纪央侧过头，正好对着正和夜尘吵架的李蓝歌，脸上渐渐露出些笑。
这时李蓝歌踢了夜尘一脚：“喂，男人有什么了不起啊。我考状元的时候，你还在你哥的屁股后面捻鼻涕吧，哈哈……还好意思说我……”
夜尘气急败坏，差点掀桌子：“你这女人牙尖嘴利，就会装柔弱。考状元有什么用啊，御前修仪怎么了啊，皇上能让你当丞相么，你能大的过你爹么？有种我们来比武啊，到时候可别哭着求我饶命……”
堇嬛被越来越大声的争吵声拉回注意力，正好看到萧纪央一脸意味不明的笑。甩了甩头，浅笑道：“别吵了，不是来玩的么……”
“是啊，吵够了就歇歇。不然夜尘你呆会儿可没有体力去陪御林军演练，蓝歌你是想现在就回皇宫批奏章么？”萧纪央优雅地品着茶，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和感情可言。
夜尘听了却苦着脸：“今天不用演练……”
“是么？我还以为你精神上好是想回去锻炼锻炼呢。”萧纪央放下茶杯，嘴角斜斜地翘着，凤目微眯看着夜尘。
一直神色自若的朱颜干笑两声，朝夜尘道：“夜将军腹上伤口可好了？”
夜尘暗自舒一口气，感激地看向朱颜，就差没有挤出几滴泪水：“老早就好了。我皮粗肉厚，伤口好的快。”
“吊儿郎当不学无术，伤口当然好的快。”李蓝歌哼一声。
夜尘瞪眼转过头正要回骂，马上被萧纪央凌厉的视线挡回，直得闷闷地说：“还是丫头好啊……”
朱颜看着夜尘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不再作声。
堇嬛笑眼看着趴在桌上的夜尘：“我哪里好了？”
“你比较听话，不会欺负我……”
“是么？”堇嬛笑起来，“你的意思是不是就可以欺负我啊？”
“是……啊，不是……我不是这意思……”夜尘跳起来，看着堇嬛睁大眼睛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啊，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