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鼠妖男友》食言以肥

26、作死

　　身后的獾妖并没有追上来，而是被陆拾直接按在了地上，画面十分诡异。

　　在上面的陆拾还是少年人的身形，因为一只手不够大，因此双手牢牢握住了獾妖的两只尖利的爪子。而被按在地上的獾妖则是成年壮汉的样子，他一侧的脸被陆拾一脚踩在地上，嘴里则发出呲呲的叫声。

　　李九畹眼看危险解除了，这才上前解开腰间的捆仙绳，将獾妖的手脚绑了起来。至于旁边一只母獾则是经过了剑符的一击以后昏迷不醒。

　　“除了前面三个以外，这里还有你其他同伴吗？”

　　“呵，你给我等着。”地上被绑起来的獾妖不服气地警告，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看样子可能还有其他同伴。

　　除了这片比较空旷的洞穴之外，前面还有两条路。李九畹知道动物的习性通常会给自己留下多条用来逃跑的通道，因此吩咐陆拾道：“陆拾，你再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其他獾妖吧。”

　　陆拾闻言没有挪动脚步，而是问道：“那这里怎么办？”

　　“我来看着就行，而且左玄和左弥应该听到这里的动静了，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

　　“好。”这下陆拾没有犹豫，朝着一个方向的通道走了。

　　没过多久，左玄和左弥就从后面走过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三名曜和宗的弟子。

　　“这些妖怪都是你一个人解决的？”左弥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看到了笼子里的三只獾妖，以及现在地上的这两只，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只是侥幸，运气比较好……”李九畹朝她笑了笑，随后就被提起了手臂。
　　左弥四处摸索了一下确认李九畹身上没有受伤，于是说道：“刚才我和我哥在另一边听到这里的动静吓了一跳，还以为要出事了，想不到你一个人竟然把他们都一网打尽了。”

　　“多亏了陆拾后来来了才能制服住这只灵宫境界的獾妖，他们的数量可能不止这些，我让他去前面的通道里搜寻是不是还有其他妖怪去了。”

　　曜和宗的弟子在旁边的一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剑，还在地上捡到了另一把。
　　“这是谁的剑？不会是这几位兄弟的吧……”陈梓贺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一旁的白骨，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李九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剑还没有捡起来，连忙前去认领。

　　被关起来的那名散修还没有醒过来，他们几人分工来回了几次，把人和妖都抬到了地面上，道录司交代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大半。

　　“奇怪，为什么我们下午设下的八门伏妖阵消失了？”杜明在发现阵法消失了以后当即走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处阵脚，发现阵脚已经被人为地破坏了。
　　“不对劲，刺史府上应该还有妖怪，可能还有漏网之鱼。”沈牧乾向李九畹三人解释道，“我们下午在府中布下了八方伏妖阵，可是现在这个阵脚全部被破坏了。我们之前遇到的几只獾妖修为还不足以破坏这个阵脚，应该是其他獾妖做的。”

　　在几人还在讨论的时候，破坏八门伏妖阵的真凶恰巧也回来了。

　　陆拾身后拖着两个已经化作原形的獾妖走了过来，然后对李九畹说道：“府里剩下的两只也在这里了。”

　　把刺史府里的7只獾妖全部集中在了一起，大家开始合力审问他们诸如何时来的府上、又吃了多少下人之类的问题。
　　这些獾妖被关在笼子里无法出去，因此都化作了原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其中有一只说道：“我们是在一个半月前才来刺史府的。”

　　此时他们周围几乎聚集了府上所有的下人，只是那些下人们知道笼子里被关着的都并非普通的狗獾之类的动物，而是妖怪，因此只敢站在远处好奇地打量。

　　“先前府里确实没有其他妖怪，我们看到府里有很多人，于是便在地下打洞安置了下来。”

　　“临缑城里还有其他那么多府邸，你们为什么偏偏挑中了这一家？”左玄问道。
　　“因为这座宅子比较大，方便在地下打洞。地下的空间大还不容易被察觉。”

　　曜和宗的几人也分别问了几个问题，这只獾妖也都支支吾吾地解答了。
　　差不多把事情的经过摸清了，又过了一阵子，道录司的两位正副掌印也匆匆赶了过来。

　　左玄把刚才獾妖交代的情况一一复述给道录司的两位掌印听，等到左玄说完，韩掌印叹了口气，紧接着说道：“好在事情在刺史回府之前就已经解决，夫人也没有什么事。就是不知这七只妖怪应该怎么解决比较好？”

　　听到韩掌印的提问，李九畹把目光看向曜和宗的三人。他们出自正统的修仙宗门，对处理这一类的事情应当都有经验。
　　果不其然，曜和宗的沈牧乾回答：“这几只獾妖依靠吃人而提升修为，已是走上邪路，应当全数绞杀，或者流放至希夷之域。”

　　待曜和宗的三人接下了处理獾妖的活，韩掌印连忙给他们道谢，顺便答谢左玄和李九畹几人，并说要在三日后再设一答谢宴，邀请诸位前来。

　　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可是李九畹心中的第六感总隐隐觉得还有什么事没有完。
　　她环顾了一眼四周，在人群里找寻了一番，没有看到想要找的人，然后就跟着其他修士回去了。

　　是夜，李九畹拉上陆拾，说是要再去夜访一下刺史府。

　　陆拾一脸疑惑地望向李九畹，微微偏头问道：“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还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了。”

　　陆拾以为李九畹说的是她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府里，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这一次翻上了久违的围墙，李九畹和陆拾没有再遇到左玄与左弥两人。她们径直来到了正房的房顶，李九畹没有真的去尝试上房揭瓦是不是真的可以直接看到房子内部的场景，而是在屋顶四处找什么东西。
　　因为刺史府上的隐患都在白天解决了，太守也撤走了夜里巡逻的守卫，府中现下更加寂静无人。

　　“之前那些獾妖在刺史府地下打的洞还没有填上，你知道有没有什么洞口，是通向正房的？”
　　“我记得有。”陆拾说完给李九畹带路，两人先是从一处偏远的洞口下去，然后在地下穿行着绕到了另一处的出口。

　　“这上面应该就是正房堂屋的位置了。”

　　李九畹估算了一下现在的时间点，正常人的作息都应该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了，于是小心翼翼地从洞口爬了出来。
　　这里正好是堂屋屏风后面的一处角落，她出来之后放轻脚步悄悄沿着墙边走到里面的卧室，朝里面看去。

　　先前她就觉得奇怪，照理说刺史出门不在家，且刺史夫人之前有重病在身，虽然现在早已恢复如常，但是也应该夜里会有婢女在门口或是一边守夜。然而通过这几次的夜访，李九畹发现正房周围平常几乎就没有下人奴仆在周围候着，仿佛刺史夫人就像是刺史府上的一件摆设一样。

　　她摸黑探头朝着里卧打量，但见卧室床上的薄纱帘幔放下了，里面的场景有些模糊不清，被子看似有些起伏不平，像是有人在里面歇息就寝，又有些像是没有人在床上的样子。

　　李九畹扯了扯陆拾的衣袖，“你来帮我看看刺史夫人在不在床上睡觉。”她轻声说道。

　　随后，她就感觉肩膀被轻轻点了一点。李九畹回头，顺着陆拾指的方向，往另一边的梳妆台看去，只见台前坐着一个长发飘散的女人。镜子里依稀能倒映出她苍白病容的一角。

　　李九畹有那么一下顿时被吓了不轻，身体无意识地后退靠着墙，只是嘴里没有发出声音叫出来。

　　她很快地缓了过来，仔细观察半夜还坐在那里的刺史夫人，发现对方一动不动，也没有发现她们。

　　可能是出于刚才肾上腺素激增的缘故，李九畹感觉自己此刻的大脑十分兴奋，思维也变得愈发活跃。她终于明白了之前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究竟在什么地方。

　　从见到刺史夫人的第一眼，李九畹的金手指就没有关于她的生辰年龄或是其他任何信息，排除她们在之前见过以外，那个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真相——刺史夫人已死。

　　没有贸然上前，李九畹很快从芥子袋里翻出了一支笔。这是她还不能修炼的时候无聊做出来的小玩意，有点类似于现实世界里的水笔或者钢笔，就是笔管里面提前装有红色的朱砂溶液，这样可以出门在外的时候也能方便随时画符。

　　她在手上又画出了上次在希夷之域旁边学来的那个不知名的复杂符文。这是她第二次完整地画出这个符文了，因此动作也比之前迅速很多。
　　很快，手上的符咒完成了，李九畹缓缓走到了刺史夫人的身后，眼前的人还是静静地坐在桌前纹丝不动，仿佛就像是一件瓷器雕塑，而不是一个正常的活人该有的样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李九畹把手伸入躯干内。她在里面摸到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拿出来以后，发现是一块黑色的铁块。

　　“就是这个东西，让死人也能像活人一样站立行走吗？”李九畹心里猜测，然后又把铁块给塞了回去。

　　然而取出来和放回去是两回事情。

　　李九畹刚才把维持刺史夫人身体里的铁块拿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回归到了原本的状态，失力瘫倒不省人事，是陆拾在旁边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了。

　　可是她尝试把铁块放回去以后，刺史夫人的身体并没有就此重新坐立，还是继续倒在陆拾身上。

　　“人已经死了至少一个月了。”陆拾说道。

　　李九畹对陆拾的判断不疑有他，于是说道：“那我们还是把她抬到床上去吧。”

　　刺史夫人的身体非常轻，似乎只有一副骨架的重量。李九畹和陆拾一人抬头一人抬腿，很轻松地就把人放回了床上。
　　她们把刺史夫人摆成睡着的模样以后，李九畹仔细地端详躺在床上人的脸，从面部五官到轮廓线条，完全看不出刺史夫人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是像把人定格在了将死之时的前一秒。

　　刚才她在尝试无果后，就没有把这块铁块放回去。此刻李九畹把这块有些厚度的铁片拿起来观察，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道声音，告诉她这块铁片的材质是用黓铁制成，是修仙界最硬的材质之一。
　　李九畹之前在宗门里都没有见过或是听过黓铁这种东西，但是刺史府不宜久留，她们还是回到了方舍，李九畹把铁片带回去研究。

　　她把这个长方形的铁片在桌上沿着对角线固定住转了起来，一边思考着问题。
　　这块铁片并不是没有雕刻图案的白板，相反上面不但刻有夔文，还写了字，大致意思就是有了它以后，修为可以突飞猛进。

　　很显然，按照上面刻印的阳文来看，这块铁片应当是修仙界的东西，而现在却不知道被什么人拿来复活刺史夫人。这其中嫌疑最大的便是上京未返的刺史。

　　直到余光瞥见陆拾似乎一直盯着这块铁片，她才想起来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陆拾此刻身上也有一模一样的一块，是之前在前往临缑城的路上，那只狐妖送的。但是他没有告诉李九畹这件事，也没有打她手上那块的主意，而是认真地解释道：“这是黓铁券，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增长修为，但是是有代价的。”

　　“那要怎么用啊？”李九畹没有问代价是什么，而是直接问怎么用。陆拾听到以后立刻皱眉，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站了起来，好像是生气了。
　　李九畹连忙摆摆手补充：“我不用，我只是想知道它的原理。就像为什么，先前它可以让已经死了的刺史夫人像正常人一样活动。”

　　“因为它里面有始炁。”陆拾过了一会说。

　　“你是说‘天光未朗，郁积未澄，溟涬无涯，混沌太虚，生玄、元、始三炁’里的始炁吗？”

　　“嗯。玄炁气清成天，滓凝成地，而元炁悬于中，中气为和，以成于人。”

　　这是这个世界的宇宙观，李九畹经历过穿越前的现代教育，对此颇有诟病。但她毕竟身处在一个修仙玄幻的世界里，于是便问道：“那玄炁和元炁去了哪里？我们修士修炼的灵气又是什么？为什么刚才没有提到始炁？”
　　她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把陆拾当做一个亲近之人来提问了，因此提问的语气非常直白。

　　陆拾被接连问了三个问题，也没有思考片刻，仿佛这个问题就像是常识一样答说：“玄炁化作山川河流，元炁化作万物生灵之后就消失了，至于始炁则是天气诞生之初幽原混沌里产生的三炁之一。前两个玄炁和元炁后来化归现在的灵气，而始炁就是希夷之域里面的黑气。”

　　“始炁就是希夷之域里的黑气吗？”李九畹手里没有拿稳，铁片咣当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嗯，但是黓铁券里的始炁可以为修士所用，希夷之域里的始炁不行。”

　　李九畹还想问什么，然而却听到门口有动静传出。

　　听他们对话交流的声音，还是之前见过面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