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高兴》川二

7、月亮不高兴

　　阮川跟着出去了有十来分钟，打电话给许陈仰。
　　许陈仰正玩着手机消消乐，接过，阮川在那边头有两个大：“你们还在里面吗？出来吧，徐乐蒋思饶发酒疯。”

　　阮晚在旁边听的清楚：“……”

　　“走。”许陈仰起身，伸了个懒腰，拿上他们的手机带她出去。
　　阮晚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不唱歌？”

　　许陈仰喉结在她上方滚，笑的轰隆隆，像别有意味地直达阮晚心脏里。

　　KTV灯光声色，他没说什么撩拨话却像贴近阮晚在跟她暧昧，气息有点拉长：“你想听？”

　　阮晚：“……”

　　当她没说。

　　…
　　阮晚跟在他后面几次想超过他往前小跑，许陈仰慢条斯理的，出KTV那刻，阮晚没忍住站到许陈仰的前面吸外面新鲜的空气。
　　许陈仰垂着长睫毛沉默瞧她，她望着前方的眼睛里有两片银色的月牙。

　　陈明跟他们玩不久，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自己醉了就想走，不烦他们，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醉懵了啥样，会不会把他们糟心死。

　　少年人就是这么脆弱。

　　陈明从卫生间出来就要打车走了。醉醺醺歪车里走了后，两不要脸的徐乐和蒋思饶，在KTV前的路牙子上大唱“我不会说谎”
　　一点没见外的份。
　　蒋思饶比徐乐喝的少，但蒋思饶酒量差，只比他好点。

　　这好一点又没什么用，两个人一个蹲着抱石墩，一个蹲着抱大树，在路灯不大能照到的昏暗地方，隔了一米远的对唱：“我不会说谎……”
　　马路上有人，车还是车来车往。

　　“你不会说谎……”

　　“你懂的我！从来都不会假装……”

　　“我不会说谎——”

　　“你不会说谎——”

　　“你懂的我！从来都不会，假装……”
　　再来一遍。

　　两人唱着唱着涕泪泗流，仿佛受了多大的情伤。

　　但现在流行不开情窍的中二小男高整天看动漫电影看漫画，他们也这样连女孩嘴都没亲过！
　　啊啊，太惨了。
　　“你懂的我！！从来都不会假装……”

　　阮川一头黑线。

　　许陈仰乐的不行了给两人找角度拍视频发朋友圈，深夜寒凉，少年冻的唇有点发白，可少年仿佛永远热烈、缺德，不加掩饰，其实没什么包袱，就站在这里，等着人自愿上钩来爱他，还给阮晚说：“我没拒绝让他们三喝酒因为这样，你看他们，第二天醒绝对后悔我跟你说。”
　　阮川在旁边直挺挺站着，无奈说：“你别发错号了。”
　　许陈仰摇头：“不会。”
　　许陈仰有两个号，给家人的号里他尽量扮演调皮但聪明从不惹事的许子形象。
　　小号会惹事，自己也能摆平，多发些疯在里面。
　　还会被前簇后拥。

　　发完了。
　　徐乐记得这附近有个风景路？
　　曾经明星还来拍过电影？

　　对！这就是他常来的KTV，附近就是有一条明星拍过电影的街，上面有座桥，桥下有条湖！
　　他去跳湖去吧！
　　他爸妈老子从来都知道赚钱没给过他多少父母爱，他去死吧！啊！
　　蒋思饶被煽动了嚷着跟他一起去。

　　不去不行。

　　醉了的人身体跟死人一样沉，阮川在外面零下摄氏度里的地上搬的累死累活也没搬动他俩。
　　徐乐的犯贱作死在凌晨达到高峰，精神抖擞的目光湛湛指着五六七个脑袋的阮川：“你不带我去我今天就不起来了！”
　　阮川耷眼皮：“……”

　　心说，你还能吓到我了。

　　许陈仰笑的咳嗽，歪头望他俩，说：“你就让他俩去呗。”
　　阮川扭头：“你带他们？”
　　回头时，许陈仰手插着兜，脸白如纸，黑发飞扬，弯着的眼睛里满是星星，吊儿郎当轻飘飘说：“我带啊。”
　　…

　　僵持一会，阮川气的真不管了的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待着。
　　再回头，发现自己妹没跟来，居然义无反顾跟着许陈仰像小狗散步的往前走，发绳上有一个金属装饰。在黑暗里发亮。阮川：？

　　许陈仰在后面跟，徐乐蒋思饶往前凭惯性记忆走，每回喝醉，徐乐带着清醒时比徐乐牛逼的蒋思饶都要一起去这风景街的桥上发疯一遭，阮川不愿带他们过来，担心他俩哪天万一真一骨碌翻下去了。
　　许陈仰的心比阮川大。

　　到了桥上。

　　阮晚知道他们说的明星拍戏的地方应该是取这里的哪处景了。
　　这边桥头。

　　那边桥尾。

　　桥尾处有一座童话里城堡房子的背面，霓虹灯平静的叠加到墙上，迷幻的红黄紫色突出，以这座梦幻房子和房子旁的沉静砖纹街道做前景或背景，本身即是偶像剧。

　　他们桥头这边也行，一棵傍水而生的常青树，影子扑簌簌落到桥上，能被角度用灯照的往前铺挺长一片。
　　阮晚独自讶异。

　　许陈仰只往两个兄弟看。
　　背影欣长。

　　蒋思饶怕死，到了就靠在桥栏上慢慢往下坐，坐倒转为睡倒，小少爷终于发完疯要睡觉了。
　　醉倒的样像摊烂泥。

　　徐乐还在发疯。
　　对着扑面而来能把他“打”清醒的冷气依旧浑浑噩噩，“我不会说谎！”

　　没人陪他唱：你不会说谎！

　　徐乐绯红着脸，哼唧完开始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完了，许陈仰正清醒着眉眼看他。
　　他知道的。
　　他指着许陈仰给个中指：“我等你这么久——”
　　正在阴影处吸鼻子的阮晚：“？？？”

　　徐乐舌头都直不利索的靠语文三十分的分数措辞：“后后宫佳丽三千，我为你进宫你却从来不拿正眼看我！！”
　　“皇上！”徐乐大声指控：“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说，你喜欢谁，是咱家——漂亮傻逼的蒋饶妃，还是隔壁你最爱的川妃？还还是你真喜欢那些，嗯，女人……咱班最漂亮的肖肖妃。你都不配拥有我，呜呜呜我那些那些年，终究……你对不起我吾的喜欢！”
　　要他形容词有文化真的太难为他了，徐乐“哭着”上前要攥着许陈仰的衣领——

　　“……”
　　许陈仰垂眼他的手，及时躲开。

　　徐乐：“！！！”

　　此时阮晚缓缓走到似笑非笑的许陈仰身边，反应过来的看着徐乐像没见识的真正看到了鬼。
　　徐乐看到阮晚大恸！

　　徐乐“鼻涕横飞”：“皇皇上，难道你喜欢的是晚贵妃？”
　　“……”

　　阮晚登时从看热闹变成心里猛地咯噔一声。

　　阮晚眼睛瞪大大的，一双略丹凤的眼快要给她眦成杏眼。
　　扑通、扑通。

　　她听见身边的许陈仰没让她紧张几秒就好笑出声，踹一脚徐乐说：“滚，川大臣的人我敢动。”
　　“……”阮晚。

　　徐乐被踹一脚伤心加倍！！！
　　在许陈仰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十秒前的阮晚同款大眼睛。
　　徐乐：“那我，我妃就跳了！皇上你负心汉！”

　　许陈仰挑眉。

　　徐乐说呀呔！我，吾就往下跳！！

　　他抬起腿往下翻。

　　湖面涟漪起伏，却无声静谧的像海，又像里面有水鬼。

　　就等你下去吧。

　　你下来吧。

　　阮晚全身燥热，掩下所有情绪要上前拉徐乐。
　　许陈仰抓住她胳膊。
　　没让。

　　少年下颌线平静。

　　徐乐架空架在桥栏上的腿发僵：“……”

　　“我要睡了。”徐乐放下腿说。

　　阮晚：“……”

　　许陈仰没劲的啧一声。

　　阮晚没想到这晚见面是她和许陈仰之后挺久才见的最后一面。
　　跟他，阮川一起搭上回家的车。

　　许陈仰平常居住的就在他们附近，下车后，阮晚一直隔着车窗偷看他。

　　许陈仰他打完招呼头也不回地走了。

　　初八的时候，阮爸邀功及宣布打脸的在一家人都在的客厅声如洪钟说：“我帮阮晚申请了跟阮川一样的学校。”
　　他瞥一眼他妻子再瞥阮川，阮川无动于衷拿着一个苹果在削。

　　大吊灯下，屋子里鸦雀无声不妨他说话。
　　“不过不同班，阮晚你那个成绩非常好，能进阮川的班但是他班上不进新生了，没法。我也跟你那二班的班主任打点过了。中午你想回来吃饭就提前说，忘了中途偷偷发消息给爸爸，啊，阿姨，都行的。”

　　阿姨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摔，挑着雾眉眉梢阴阳怪气：“你让她找哪个阿姨？谁是阿姨？我也是阿姨。”

　　这回阴阳怪气归阴阳怪气，她终究是平静的。

　　阮晚低头，规规矩矩把双手放在膝盖上，都有画面了，她爸是怎么哄好她的。

　　阮晋昌插科打诨：“晚晚你中午回来吃饭就告诉我们大人，让这个，漂亮动人的，给你多做点好吃的，都同意的。你就跟阮川儿一块回来，晚上你也跟阮川一块回来，他经常有事晚了你就自己先出校门找咱家车，我等会把专门接送你们的车牌发给你。”
　　阮晋昌语气善诱，又恰当好处殷勤。

　　阮晋昌这几句话中有几个委婉的言下之意，主在阮川。

　　是你哥估计在校不会照顾你上下学，他在那学校有“威望”的兄弟很多但应该也不会关照你，就比如老许家那个许陈仰。所以他作为爸爸的尽管还是把你当以前的小学生但仍没办法，你有事就找班主任，吃饭找烧饭阿姨，上下学自觉出来，不要真傻傻等阮川，司机永远向着你，学习永远靠你自己。
　　好了，时间长了……大家估计都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