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往事》小兔夭夭

7、07

　　隋安然洗漱完后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失态了。她给林衍发了条微信信息：抱歉，今天喝得有点多，失态了。
　　林衍看着手机上连续弹出的三条信息，捏了捏眉心，今天失态的又何止是她一人。
　　“今天是我失态了，洗漱好早点休息。”
　　隋安然看着闪着光亮的手机映照出的信息没再点开，一头扎进被子里打算睡觉了。
　　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开始在心里数羊，数着数着脑海里的羊一只只都变成了林衍的模样。
　　隋安然气得心火上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和林衍没联系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过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状态，她不禁感叹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本就对林衍贼心不死，这么多年再次遇见，他就像迷雾森林里的树，不彻底拨开雾气就抓不住。
　　隋安然长吁一口气，“慢慢来吧。”
　　随即披了件外套打算去外面透透风，刚刚把自己陷入了自己的死胡同里，有些憋得慌。
　　隋安然漫无目的地在楼下公园里散着步，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大高个倚靠在电线杆上，手里还闪着小亮光，一看就是在抽烟。就穿了件黑色的风衣，路灯的光洒在他脸上，凌厉的下颌线都变得温和了几分。
　　隋安然是个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的人，认清前面的人后她小跑了过去，“在这儿耍帅呢，林总。”
　　林衍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被呛了一口直咳嗽。
　　只听见身后幽幽传来：“迟早抽成黑肺。”
　　“就一根。”
　　隋安然懒得说些什么，这沙哑声估计连一包都不止。
　　“怎么出来了，穿这么点冷不冷。”林衍边说边脱外套。
　　“有点闷，下来走走。”她抬手把衣服给林衍又拉上去，“不穿，臭死了。我衣服保暖得很。”
　　“安然，一起散会儿步吧。刚刚吃得有点饱了。”林衍低头看着已经气消了的女生，他不想她不生气，他想她消气是他好好解释后再看她小得意地笑。
　　“行啊。”
　　两人并肩走在公园里。
　　隋安然还能闻到林衍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终究还是憋不住问道：“到底抽了多少。”
　　身边的人不语。
　　隋安然知道他一直抽烟，从高二下学期就开始抽，但抽得不凶。
　　“你哑巴了？”
　　林衍听到这声质问，回忆顿时充满脑海。
　　记得高三的时候因为和父母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烦得他一个星期没怎么吃东西光抽烟。
　　有一次被隋安然撞了个正着，她问他抽了多少，他也没说话。那时她就说了这句“你哑巴了？”
　　那时的林衍真的觉得她太可爱了，像个凶巴巴的兔子，没憋住笑出了声音，但实在是抽多了笑得直咳嗽。
　　对面的隋安然没好气道：“你现在很臭知不知道，等会儿就要吃午饭了，你太臭了，不要和我一起去吃了。”
　　她转身就想走却被他拉住了手腕，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空烟盒，慢慢打开里面全是灰烬，“抽了这么多，要一起吃饭的。”
　　隋安然无语极了，怎么会有人把烟灰和剩下的烟头装在原来的盒子里的，抽了抽嘴角，一字一字道：“你还挺环保。”
　　此刻，隋安然看着不说话还看着她傻笑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她直接向他走近了几步，手掏进他风衣的口袋，果不其然摸到了。
　　隋安然打开烟盒，烟灰和烟头全在里面。
　　“被发现了呢。”
　　她知道一般这种情况就是他抽了整整一包。
　　隋安然无语地把烟盒又塞回他风衣口袋里，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可真环保呢。”
　　隋安然走累了，看见前面有个长椅便坐下了。
　　“累了？”林衍看着弯腰在捶小腿肚子的隋安然。
　　“累了，腿有点酸。”
　　“你这个职业真的不利于身体健康，天天对着电脑，长期坐着……”
　　“停停停，别啰唆。”
　　隋安然坐了会起身却看见这个大高个蹲了下去。
　　“我背你。”
　　“啊？”
　　“我背你，上来。”还没允许隋安然做出拒绝的回应，他一手拉住她往自己的背上靠，然后双手钩住她的腿腕，把她背了起来。
　　“又不是不能自己走。”隋安然小声嘟哝道。
　　“怕你累着。”
　　隋安然没说话，高处好像还有些冷，她双手环住了林衍的脖子，靠他近了些。
　　其实不臭的，他身上就算有烟味也很好闻。
　　他背着她也不说话，她只好自娱自乐。
　　有些无聊地玩起了他的头发，用指尖转成一个又一个圈圈，见某人也不反抗更加肆无忌惮。把有些冷的手伸进了他衣服领子里。
　　“有点冷，给我捂捂。”
　　“好。”
　　林衍一路把她背到了电梯口才放她下来。
　　放下来的那一刻，隋安然顿时知羞了，脸上蹭蹭浮上一抹红晕。
　　电梯里密闭的空间让隋安然更加羞了，她到底是怎么在不久前差点要聊崩的情况下现在心安理得接受他背着自己走回家的。
　　到了九楼后。
　　“快进去吧，别着凉了。”
　　林衍见她不说话，“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背我。”她说得很小声但他都听见了。
　　“隋安然。”
　　“嗯？”他喊得很认真。
　　“我只背过你。”
　　隋安然大概能听懂，但又不太明白。
　　“安然，我的意思是我以前喜欢你。回来的时候就想着联系你，见到你后发现还是会有心动，我们能不能先相处相处，如果你也喜欢我了，我们谈恋爱好不好。”
　　隋安然愣了一会儿，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也喜欢他。就算这样他还是说如果你也喜欢我了这样的话，给足了她面子。
　　她想和他谈恋爱的，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她不语，林衍道：“不着急的，按你的速度慢慢来。”
　　林衍不是一个喜欢藏事的人，“我和周欢欢确实暧昧过，那时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结婚，我也想着要是身边有熟悉的人能定下来就定下来吧。我看出了她喜欢我，所以对她的信息，电话等都没明确拒绝过，这是我的问题。”
　　“刚刚你走之后，我接了电话，和她道歉了。我知道你会对这件事情有想法的，不用着急给我一个答案，按照你的速度来。”
　　听他一骨碌说完那么多，其实她没那么生气，她只是遗憾他们错过的这些年。他们这里是讲虚岁的，林衍今年三十了，别说他了，自己也曾经和一个相亲对象暧昧过一阵，想着能结婚就结了，但是最后还是没过自己那关。
　　隋安然看着他笑了笑：“林衍，日子还长，我们慢慢来。”
　　林衍知道她的意思，他们好久没见过了，总要一段时间适应现在的对方：“好，慢慢来。”
　　“那？”隋安然偏了偏头。
　　“烟，会慢慢戒掉的。”他知道她不喜欢他抽烟，以前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几乎不抽烟的。
　　“真聪明，我们林总。那我先进去了，高处的空气有点冷。”隋安然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林衍悬了一晚上的心这才放下来，轻声道：“好。晚安，安然。”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