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亡国公主》玉碗露华

17、锋烟起

　　听到国王的暴怒喝问，察哈尔摇头道：“老汉不知。”

　　阁耶罗反手抓住小刀快速甩出，只见一阵银光笔直往老人身上疾射而去！

　　旁边的姣玥吓得花容失色，不禁大叫出声！巴努曼见状，一脚蹬在木桌上，随着椅子平滑后退之势起身，尔后快步走至姣玥跟前，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所幸飞刀并没有刺中察哈尔，只是从他眼前划过，随后深深插入他前面的木桌之上，整个飞刀嵌入木桌，只剩黑色刀柄。

　　反观察哈尔腰杆挺得笔直，纹丝不动，刀锋划过的时候，他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阁耶罗扭头看了一眼巴努曼，指着桌上的烤乳猪对察哈尔道：“尝尝这肉。”

　　察哈尔依言走上前，用刀切下一块，慢慢咀嚼了起来。

　　阁耶罗道：“怎样？”

　　察哈尔道：“老汉牙不行了，嚼不动这肉，想是陛下嫌这肉不够软烂？”

　　阁耶罗厉声道：“还想欺瞒于我？！”

　　姣玥在一旁惊疑不定，这烤肉她刚刚尝过，表皮酥脆，内里滑嫩，同时还会有淡淡的果香，并无任何不适，阁耶罗如此大发雷霆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听阁耶罗大叫一声，来人！

　　随即卫兵押上来一人，只见此人鼻青脸肿，双手被粗绳捆缚在背后。此时垂头跪在阁耶罗面前，浑身不住颤抖着。

　　阁耶罗对此人道：“撒图，库房里现在可还有橡木？”

　　撒图抬头看着阁耶罗，脸色惨白道：“是！阁耶罗大王，库房里现在已经没有橡木了。”

　　阁耶罗用帕子擦了擦满是油污的手，道：“既然没有橡木，这橡木乳猪怎么来的？”

　　撒图看了看察哈尔，见后者面色淡然，便心虚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你身为厨师长，竟敢愚弄本王！来人！”阁耶罗一挥手，对上来的卫兵道，“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卫兵听说，就要动手。

　　姣玥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走到阁耶罗身侧道：“父王息怒，何不先听听察哈尔的解释？”

　　阁耶罗斜眼看着她道：“妇人休得插嘴！”

　　一旁的王后刀赛凰起身拉姣玥坐下，尔后对她摇摇头，示意她禁声。

　　巴努曼对察哈尔道：“究竟何事？”

　　察哈尔躬身道：“厨房里确实已经没有橡木了。不过老汉偶然间得到一个方子，可以用草药代替这橡木来熏烤猪肉，用草药烤制好的猪肉跟用橡木烤制的，味道相差无几。”

　　阁耶罗道：“身为厨师，私改食谱而不上报，可知是何罪？”

　　察哈尔道：“老汉知罪，请大王处罚。”

　　阁耶罗招手叫卫兵，道：“拉下去砍了！”

　　姣玥突然道：“察哈尔，你为何私改食谱又不上报？”

　　察哈尔闻言，身子一僵，却没有说话。

　　巴努曼用手势止住上前拿人的卫兵，道：“察哈尔，回答公主问话。”

　　察哈尔对着姣玥的方向道：“公主要听为什么私改食谱？还是为什么不上报？”

　　姣玥心说，私改食谱的原因，你刚刚不是才说过么？但晓得察哈尔说这话，必有其缘由，便说道：“你一一讲来便是。”

　　察哈尔道：“厨房中所用橡木，原是布满整个山头，可惜长年累月只伐不种，树木成长本就颇费时日，更何况成材需近百年的橡木？不多时日，原来山头上的橡木已被伐尽。后来工人多方找寻，历经千幸万苦，终是在遥远的深山中找到一处所在。无奈此处不仅山高谷深，更兼其中多毒蛇猛兽，因此，工人远去伐木，或舍生悬崖、或是命丧虎口，均尸骨无存，损失不计其数。回来的人中，所剩不到一、两成……”察哈尔说到此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屋中众人均心下恻隐。

　　姣玥看那阁耶罗，后者脸色木然。

　　察哈尔接着道：“工人每每出工，族中至亲必含泪相送，只因大家都知此去必凶多吉少，或有甚者都已交代好身后之事……”

　　姣玥道：“为何不把此事据实上报？”

　　察哈尔惨然一笑：“我西夷男儿，以勇为傲，岂能因贪生怕死而为后人耻笑？”

　　姣玥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荒谬至极！”

　　屋中众人闻言，纷纷把目光投至她身上。

　　姣玥心知大事不妙，故做镇定，缓缓道：“若此等惨事未能解决，还在持续祸害我西夷百姓，岂不令我西夷男儿枉死？岂不荒谬？”

　　察哈尔闻言肃然道：“公主所言极是。”

　　姣玥对阁耶罗：“父王，既然察哈尔有如此隐情，是否该判他无罪？”

　　阁耶罗沉默半晌后，道：“橡木的事就此打住，以后工人不必再去伐木。”

　　此言一出，站立一侧的厨房工人们均面露喜色，看向姣玥的目光满含感激之情。

　　阁耶罗接着道：“察哈尔知法犯法，私改食谱而不上报，理应处宰，押下去！”

　　姣玥待要再说，王后刀赛凰拉住她，示意其息声。

　　姣玥只好眼看着察哈尔被人押下去。

　　阁耶罗对姣玥道：“这几年，你远在大魏，王后甚是挂念。如今你既已回来，可与你母后好好叙叙。”
　　姣玥看了看刀赛凰，后者一把拉过她的手，放于掌心，轻拍两下，道：“你父王所言极是，走吧！”

　　说着便要把她往后领，姣玥看了看巴努曼，巴努曼也正自看向她。

　　姣玥对巴努曼道：“既如此，我且随母后去说会子话，稍后便出来。”

　　巴努曼点头道：“我与父王也有事商议，你要回时，让人传话，我自来找你。”

　　姣玥回转身跟着王后刀赛凰往后宫而去，一众宫女侍卫紧跟其后。

　　阁耶罗回至王座，让屋中众人悉数退下，对立于一侧的巴努曼道：“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竟软禁养父母，谋权篡位，被我西夷人唾弃，值得吗？”

　　巴努曼从后宫走廊方向收回目光，道：“为了阿玥，做什么事我都愿意。”

　　阁耶罗道：“中原人最是看重颜面，你如今公然闯入大魏后宫，掳走皇帝的妃子。大魏定会因此兴兵，到时西夷必遭灭顶之灾，你又如何自处？”

　　巴努曼目光闪烁道：“大魏欺压我西夷日久，胆敢犯我西夷，必叫其有来无回。”

　　阁耶罗哈哈大笑。

　　巴努曼道：“不知父王有甚好笑？”

　　阁耶罗道：“我笑你自诩一国之王，心智却好似那三岁孩童！战火一旦燃起，势将燎原，不是你我说停便能停。且西夷本就地广人稀、经济羸弱，怎可与大魏如此强国硬战？！”

　　巴努曼道：“父王既推崇中原文化，就该知道中原人有句古话曰，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阁耶罗闻言，脸色大变，指着巴努曼道：“你、你这个西夷罪人！”

　　边关小镇——昌吉。

　　青瓦白墙下的一棵歪脖子柳树下，躲着一个约六、七岁的小小孩童，梳着冲天辫，手上抓了个陶响球，还在往前探了身子不住张望。

　　不一会儿，一名正值二八年华的娟秀女子，身着粗布青衣出现在街口，不住叫着：“芊芊！芊芊！”

　　梳着冲天辫的孩童见状赶忙往树后缩了缩身子，一转头，却见边上青龙客栈的小伙计在看着自己。

　　这时，青衣女子对着那伙计问道：“岩保，你可曾瞧见我家芊芊小姐从这里过不曾？”

　　芊芊大急，对着小伙计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嘘声。

　　小伙计岩保道：“我将将出来，不曾见过哩。”

　　青衣女子闻言，拔腿便走，转个弯往旁的巷子里去了。

　　芊芊见状，从树后出来，大摇大摆走到小伙计面前，道：“嗯，你做得不错，只我今日身上不便，过两日便买好吃的来谢你便是。”

　　岩保没有说话。

　　芊芊道：“怎地？你是信不过我？”大眼睛一转，又道，“不如，我替你在青儿面前说几句好话？”

　　岩保一下子脸红到耳根，不住眼往芊芊身后瞄，芊芊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突然道：“今儿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说完脚底抹油刚要开溜，冷不防背后有声音道：“你还有什么事？！”

　　芊芊也不回话，打了个哈哈，抬头望天，自言自语道：“时辰不早了，我离家半日，想来娘亲在家甚是挂念，我该回家了。”

　　背后的声音又响起道：“你是该回家挨板子了。”说话的人要表达的本是威胁，说的时候却忍不住含着些笑意。

　　芊芊邹眉回头道：“青儿，不要总学我娘亲说话，你一个姑娘家，总说些打呀、杀呀的，若是吓到岩保哥，他就不敢娶你了。”

　　一句话不仅让青儿羞红了脸，边上的岩保更是慌得连连摇手，口里说着不、不、不，不知如何是好。

　　青儿红着脸上前低声对芊芊道：“不要乱讲。”

　　芊芊道：“你不要我乱说也可以，那你也不准回去跟我娘亲告状，说我偷跑出来逛集市，还乱买小玩意儿。”边说边紧了紧手中的陶响球。

　　青儿点点头。

　　芊芊道：“这才乖嘛！”

　　青儿见她一会子满口大人话，一会子天真孩童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岩保！客人让你给马儿喂草，满屋找你不见，原是来这里偷懒来了！”一个涂脂抹粉，衣着艳丽的中年女子，手扶青龙客栈房柱，冲这边大声叫着。

　　岩保不敢怠慢，答应一声，低头飞也似地跑进客栈。

　　艳丽女子邹眉道：“这西夷人，最是不老实！成天只会站那儿跟木头也似，你讲他两句，那眼神好似刀子样儿的丢过来，待要活剐了你般，哼！”说罢抬起手中的绢帕擦了擦鼻尖上的汗，望着西边的残阳，道：“日头下去得竟这般快！”便急急往客栈中去。

　　青儿呆呆地望向空空的客栈门口，芊芊连叫她几声，都没有应。

　　芊芊想了想，昂首挺胸往那客栈里去，待得青儿发觉，芊芊已自进了客栈。青儿一急，只好也跟了进去。

　　“老板娘，你店里可是有个叫岩保的伙计？”芊芊大模大样地对艳丽女子道。

　　“原来是唐总兵的千金呐！稀客稀客！不知道唐小姐找他做甚？”艳丽女子满脸堆笑。

　　“我爹爹有匹战马，名唤无影，最得我爹爹喜爱。我爹爹听说岩保最是会侍弄马匹，是与不是？”

　　青龙客栈老板娘听这小家伙一口一个爹爹，惯是会瞧人脸色的她哪会不晓得，那分明是抬出她爹这尊大佛好行事呀！于是笑眯眯道：“是，唐总兵所听不差，这个岩保最是老实听话的，你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唐老爷要是……”

　　话音未落，外面马嘶人跑，嘈杂一片，似出了什么大事！

　　老板娘脸色一变，恨声道：“这又是哪个天杀的！成日里吃酒打架，来老娘这客栈门口厮混，惊扰了客人，老娘不活剥了他的狗皮！”

　　还未等她从柜台后费力地挤出，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进客栈，气喘吁吁地道：“西夷人杀过来了！大家快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