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秘书得到我后跑了》泞伶

20、第二十章

　　“你我无亲无故的，你为什么会担心我？”华凤澜不理解这个叫舒棠的女人的行为。如果刚才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她，现在她不得仔细看了看她。

　　第一眼，她很漂亮。

　　第二眼，她很有钱。

　　第三眼，她出身豪门。

　　所以这样的她，为什么会说出担心自己的话呢？难道说是大小姐的同情心泛滥了？无处可施之下，才选择了自己吗？只是自己并不需要。

　　在这世上，她无父无母，甚至没有一个亲人，更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这没关系的，她依旧想要努力地活着，甚至为此付出了常人所不能及的努力，可老天依旧看不惯自己。她后来一想，也无所谓了，依它便是，死又有何惧呢？

　　在对方打量自己的同时，舒棠也在观察着她。

　　这是一个生活非常不如意的女人，年约四十岁左右，皮肤虽苍白，五官却很有英气。

　　遗憾的是她的眼神却无神。

　　一个人如果想活着，她的眼睛里是有细细的光的。可舒棠从华凤澜的眼里一点也没有看到，她所看到的似乎是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就像佛家说的那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什么都没有。

　　舒棠叹息了一口气，为她而叹。

　　“本来你我不会有交集的，甚至就算你纵身从这高楼一跃，也与我无关。可在你想要跳下去前，我因我妹撞了你，从而来找你，认识了你，你不觉得冥冥之中，也是一种缘份吗？”成年人的烦恼千千万，在陷入绝望后，也许再挣扎一番，后果就截然不同了。舒棠并没有把握能劝下她，她只是想争取一下，至少在消防员来时撑上一撑。

　　华凤澜无动于衷，道：“那又如何呢？我从不信这些。你是不食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你觉得你会明白我们这些下层人士生活的艰辛吗？”

　　“是，除非家族破产，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理解，甚至感同深受你所说的这一切。”舒棠谦虚地接受对方的批评。

　　舒棠并不是华凤澜此生见到的第一位千金大小姐，与以往所见的那些人不同，她不似别人那般高高在上，骄傲自满。她身上有着别人没有的烟火气，这令她不得不另眼相看此人。

　　“如果早几年认识你，我想我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华凤澜感慨道。

　　“现在也不迟。或者，你跳下去前，可以把你所遭遇的不公说予我听听，至少你走后，有人会在某个时刻因此而缅怀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适用于任何场所。舒棠觉得只要知道了她所发生的事，至少就有机会找到症结所在，从而挽救下她。

　　华凤澜怔怔地看着舒棠，顿了一会儿，摇头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说完，轻轻地往前站了一步。

　　“等等。”舒棠吓得心头一紧，忙叫道。

　　华凤澜勉强地扬了扬嘴角，道：“你不用再劝我，我意已决。”

　　“你看出来了吧！我很有钱。”

　　华凤澜实在有些惊讶，她竟然会这么说，她想要做什么？

　　停下就好，舒棠心惊后怕，继续道：“人们常说，钱是可以解决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的，这话我非常认同。所以，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你告诉我，我帮你。”

　　“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是不是每一个跳楼的人她都会如此对待呢？华凤澜忍不住发问。

　　舒棠摇头否认，道：“我可不是慈善家。”

　　“那为什么偏偏是我。”华凤澜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特殊对待。不得不承认一点，这种感觉有点微妙。

　　舒棠解惑道：“我刚才就说过，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你也看到了，我妹撞谁不好，偏偏就撞到你了。我呢也因她就偏偏遇上了轻生的你。我不想你死，你还年轻，还有大把年华可以轰轰烈烈地活着，不是吗？”

　　“如果可以生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想走极端的。”

　　华凤澜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令舒棠燃起了一点希望的火苗。“我可以帮你。”

　　“你帮不了我。”华凤澜仍然持排斥态度。

　　舒棠却坚持，道：“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呢？还有我没告诉你的是，我是亦舒传媒的未来继续人。所以，如果你要出名，我也可以帮你。”

　　亦舒传媒？华凤澜惊叹于她竟然是亦舒传媒的大小姐。曾经何时，她也有过憧憬，以进亦舒传媒为荣，无奈实力有限，每次都是谢谢告终。

　　短短的一愣，让舒棠抓住了一点机会，问道：“你从事什么工作？”

　　“我？不说也罢。”说到这个，华凤澜心中就为之一痛。

　　如果不在乎自己的职业，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相反她更应该告诉自己她是做什么的。也许正是由于太过热爱，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她才不好说出口。

　　舒棠心中猜测了一番，发出邀请道：“你来为我工作吧！”她觉得她的工作应该是跟娱乐圈沾边的。她的部门也确实差人，只要不太差，她来自己一定热烈欢迎。

　　这曾是华凤澜梦寐以求的工作机会，现在就等她点头，即可实现。她怎么可能完全一点想法的没有，她真的好想马上应承下来，投入工作。可是，她张嘴答应的话就要出口时，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体。

　　“舒小姐，谢谢你，能在死前得到你的邀请我这一生也值了。尽管明知道你并不是为了我的能力才选择我，但我依然心存感激。”拒绝一份别人忘尘莫及的工作机会，没人知道华凤澜心里也是非常痛苦的，她只是有心无力呀！

　　眼看着其松动的神色再次绷紧，舒棠继续游说，道：“看得出，你非常热爱你的工作，既如此，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你连死都不怕，你怕什么？”

　　华凤澜抿着嘴，似乎在挣扎。

　　今日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太阳高照，阳光明媚。这样的天气本应该让人非常愉悦的，却因眼前的事令人分外沉重。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会因为人的离开而有所变化，却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更美好。娱乐圈也是如此，新旧更迭太过迅速，也许上一刻还红得人尽皆知，下一刻就已被人代替，无人知晓。不少人尝过红的滋味沦落后，为博资源，不惜挺而走险，以身犯法。尤其是女孩子，吃亏的彼彼皆是。这里面纵然有是为了梦想的情不得已，但这不是根由。”

　　华凤澜不觉间竟听了进去，只是不理解她为何要同自己说这些。

　　“人纵然有错，但追根究底，是娱乐圈腐朽了。而我，想尽一份力改变目前的这些症状，也许不会成功，但至少努力过了，不是吗？”舒棠并不是为了哄骗华凤澜才这般说的，她真实想法也是如此。

　　但她更知道的一点是，这些现象在娱乐圈早已见怪不怪，甚至很多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想要动别人的蛋糕，将会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华凤澜有些明白她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了。她的理想确实很宏大，也很感人，让人禁不住地想为之也出一份力。

　　“舒小姐，我是一名编剧，不出名的那种。”

　　突然的告知让舒棠眼神一亮，道：“人才呀！你要知道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编剧的。就算不出名又如何呢？你看那些顶流明星，哪个不是沉淀了很多年才一炮而红的。”

　　舒棠的这个反应突然就为华凤澜绝望无迹的心点燃一丝小火苗。作为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人来说，她深知娱乐圈的残忍，外表光鲜亮丽而已，内里却是烂到了极至。当然，这些不是百分百的。也有为了梦想一直保持初心的。可这份初心谁又能说可以一直保持下去呢？毕竟为了生存，为了名利，牺牲一点也是可以的。

　　华凤澜至今还记得自己曾经参与过的一部电视剧制作。本来已经选好了女三一角，也签了合同。临到开机时，投资商横差一脚，塞了一个人进来。人是美人，演技却是一蹋糊涂。最后，剧播了，平平无奇，甚至一点水花也没溅个。

　　“我生病了，即使不跳下去，也没多长日子。”工作不顺早已习已为常，不就是添人改剧本吗？这种事也没少干。但压死华凤澜的却是她自己的身体状况。

　　舒棠很能感同深受，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华凤澜“啊”了一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而这时，楼下消防车的声音响起，瞬间就在楼下铺好了一张大气垫。

　　“还有，你也看到了，消防员也已出动，你说你要是万一跳下去，没有一击毙中，伤了脑子或者少胳膊少腿的，以后日子更加艰难了。还不如为我工作呢？放心，我会为你寻遍天下名医，总会有一丝希望的。”有些时候人哪怕被生活折磨得弯下了腰，心头也只有活着这两个字。怕的就是遇上她这种想活却活不了的事，那是真的绝望。舒棠非常理解她此番行为。

　　华凤澜有了丝丝退缩之意。

　　“过来吧！好吗？我带你再去检查一下，也许出错了呢？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先例。如果那时结果再不尽人意，我们再商讨下一步怎么做。”舒棠再接再厉地劝慰道。

　　华凤澜迟疑了片刻，脚向后退了一步，而后，两步，三步，直至站到了舒棠面前。

　　她想，也许真的有例外呢？

　　大不了再跳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