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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相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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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接二连三的,不知道的还误以为她们关系很好呢?但说实话,她们并不熟。
宋婉自幼时便一直居住在大长公主府,就连安平侯府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次。主要是大长公主对于自己纵女的后果产生了深深的悔恨,当初宋婉的母亲邹氏就是被那宋鸿建的容貌迷了心,扬言一定要嫁给他。
大长公主见拗不过她,便也就如了邹氏的意,顺利为她求来这婚事。圣上赐婚,荣耀加身,那宋鸿建也封了个安平侯。
原以为就此邹氏便能和和美美地生活了,但谁想到成婚后这宋鸿建就不是个老实的,小妾通房是没有,但人家流连花丛啊!在外面玩,这邹氏便也不好杀上门去。
要她说啊,这邹氏未免太软弱,她要是有这么硬的背景管他什么宋鸿建宋人建的,统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大长公主是女中豪杰,但邹氏却不是,她一反常态的柔和温婉,以至于后面是毫无生存意志地撒手人寰了。
大长公主也因此记恨上了那安平侯,所以这宋鸿建自邹氏去世后诸事不顺,官场平平,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听闻宋婉倒是颇肖大长公主,观其之前的行为处事,临危不惧,倒也和传闻差不多。
这些都是京郊匆匆与宋婉打过照面之后,宋清差人打听的小道消息。
真假不论,倒是有关于那宋鸿建的描述挺写实的——渣男嘛!纯纯一大渣男,倒也没污蔑他。
最后,宋清就还是去了。
等到了才知道,这是私人的贴,大长公主府并没有别的客人。
引导的侍女十分恭敬地请她进去,一路上也是轻声细语有礼有节,哪怕她嫁了一个普通举子,她们也并没有任何慢待的意思。
和之前回门那会儿安平侯府的态度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倒也不算稀奇,不是一个级别的。
穿过长长的抄手回廊,行过精致繁复的亭台楼阁,越过湖水粼粼的碧波荡漾,终于宋清看到了在湖心亭中候着的宋婉。
她的身边侍女繁多,便是随身的都有八个,更不论那些引路的捧物的不知凡几。
宋清只当这些人是背景板了,行到亭间,她规矩行礼:“郡主安好。”
其实她一来,宋婉的视线便落到她身上了,实话说,如今的宋明月就是有一股吸引人注目的魅力。宋婉毫不遮掩地开口道:“三妹妹长大了,与幼时很是不同。”
宋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微笑点头,表示你说得不错。
对于她的反应,宋婉并没有很意外,她们不算熟,可以理解。
“坐。”宋婉指了指身旁的座位。
宋清就坐,等着她的下一步。
“今日找你来也不为别的,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宋婉的直爽很对宋清的胃口。
请她帮忙,宋清有点意外,大长公主府做不到的事情,她能做到?
宋婉继续道:“再过不久,便是我十八的生辰。外祖母一直很为我的婚事着急,但看来看去却又觉得那些子弟配不上我。”
语气是无奈的,但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大长公主对其的疼爱。
可以理解!邹氏早故,就剩这么一个外孙女,自然也是疼到心肝里去。
宋清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接下来的才是重点,“虽然外祖母很想留我,可挑挑拣拣也筛选出了几位京中才俊供我挑选,只言我若是中意了,便定下来了。”
“这是好事。”不知名的小道消息言,大长公主近几年身体并不好,所以少有参加宴会,便就是每年的宫宴,这两年都没有看到其身影。
“若是有我帮得上的,请县主直言。”她语气淡淡,却又让人觉得十分真诚。
因此,后面的事情也就很顺利地说出来了,原来宋婉是想借月升楼的地儿,探听探听这些才俊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是这么说,但大长公主吸取了教训后,觉得这种盲婚哑嫁的方式并不妥,宋清认为这老人家八成是开始怀疑自己认人的眼光了。
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看看,都是这宋鸿建这克妻大渣男,给人老人家留下了多么大的心理阴影啊,罪过罪过。
这是想让宋婉自己挑一个喜欢的?
很开放,很有公主范儿,她喜欢。
月升楼在京城里很有面,大多有头有脸的公子哥都爱去那儿潇洒。除了隔条街是逍遥窟之外,也有月升楼的场所、服务、厨艺等等等等因素。
如若宋清肯帮忙,她是东家,自然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知道哪位公子来了酒楼,到时候安排一间隔壁的雅间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有点儿明白宋婉的意思了,让那些人过来直接在大长公主府想看,未免其没有装饰过自己或者掩饰自己的缺点。可在酒楼里,与众狐朋狗友在一起,那时候的表现便大多都是真面目了。
这样的方式极好,但却不太好说出口。毕竟,哪怕是皇族不也同样身不由己。
这种事,只能偷偷来。
如果宋婉自己找人盯着他们,一旦走漏消息,难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且费时费力不讨好。
懂了!
“当然可以。”宋清非常果断干脆地回复她。
宋婉顿时瞪大了眼睛,是有些不可置信,本来想着还要解释一通的,但这就……答应了?
不问问她为什么吗?不劝劝她女子本来就是如此且她也是如此出嫁的,没什么不好。
但宋明月没有,宋婉是有些惊喜的。
“明月妹妹,当初在别院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与旁人不同的。”
啊?这就明月妹妹了?这姐妹之情来得如此之快,她是没想到的。
临出府,宋婉是亲自送她到内院门口。
宋清看到她炙热的眼神,终于明白大长公主的担忧了。这孩子太实诚了!!
容易被骗啊~~
回到马车上,宋清拿着那些才俊的名单册子也无奈地摇摇头。头上的环佩叮当,绿棠不免抬眼看了看她。
得她的眼神,绿棠问道:“夫人是觉得不妥?”是针对相看才俊这件事。
“为什么这么问?”
宋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绿棠有些羞臊,自己还是未嫁少女,这些事儿确实不好展开细说。但夫人少有与她谈论事情,她也不想就这么放过这次机会,几番纠结过后,便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夫人也是依照旧制成的亲,并无不妥……所以,奴婢以为您也会觉得这事儿有些失礼且……荒唐。”说到最后两个字,绿棠是有些惶恐的,声音落到最后差点都轻得听不清。
不过,哪里需要仔细听,相处久了,她什么心思宋清也是有些了解的。
况且她的思维逻辑也没错,她是前车之鉴,虽然下嫁,但所嫁之人倒也还不错,李府中的家人也都还可以,她自嫁过来以后也没有受过任何委屈与磋磨。由她可以得出,父母之命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差错。
真的是这样吗?
宋清自嘲了一下,如果有得选,她绝对不会这么快结婚的。
她渴望安定,但也热衷自由。
只是说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责任大过了情感。
她讨厌没有责任感的人,更不屑自己也变成这样的人。所以她愿意成为李教循的妻子,愿意去尝试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局势与她的心境有关,也与李家人的态度有关。假设李家人并不像现在这样,她是不愿意忍辱负重就此做一个贤妻良母的。
爱情,就是个千古伪命题。
婚姻,不论在哪个朝代、时空,都不那么单纯。
有得选自然好过没得选,起码怨天尤人的时候就多了一点面对自己的勇气。
自己选的路不是?
思索过后,宋清给出了答案:“做的人多了,荒唐这一论就不成立了。”少,为稀奇、特殊;多,为大量、常态。多与少之间无明显界限,当自由恋爱变为常态,那包办婚姻便就是稀奇古怪了。
对应刚才绿棠的荒唐,这是宋清给出的解释。
显然这简单一句话,绿棠并不能这么快得其内涵,不过,她逐渐明白了一件事——三小姐的行事总会令人觉得出人意料且难以琢磨。跟着三小姐久了,她觉得自己离三小姐的内心越来越远了。
越深究,越迷惘,越看不透。
看着绿棠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宋清并没有再过多地做什么解释。她只是点到为止,剩下的,就看个人的理解了。
她是来过日子的,不是来做圣贤名人哲学家的。
将手中的名册递过去,嘱咐绿棠,“交给杨掌柜让他盯着点,一旦发现有名单上的人过去了,就把人引到听音阁。”月升楼亭台楼阁不少,其中听音阁最妙,它妙就妙在它不隔音,所以单独辟成了一个包厢。
除了最大的会客间,周围还有几个小房间,稍微布置一下,便能隔墙相人了。
要她说,这月升楼就应该搞个贩卖情报的组织,这消息来得未免不要太快。
不过,就是这名誉不要了。不出三个月,铁定倒闭。
风头太盛,出点什么事儿都是枪打出头鸟。能在短时间聚集这么多权贵内幕消息的,不用想月升楼都排在名单前几。
她有命威胁人,恐怕都没命花用那份孝敬。
不妥不妥,就此作罢!
风雨欲来,她明哲保身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