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从未同天》惑惑912

2、苏醒

　　被人救回时，谈无欲还是昏迷的，再次苏醒时自然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谈无欲试着想从床上坐起，之前功体全失，自己又不是金刚之躯，从崖上坠下没被摔死已然幸运，他不认为自己还能有个健全的身子。却怎也想不到刚要起身时，一股久违的真气在体内流窜，甚是舒坦。

　　“嘎——”房门被人打开，一名小僮打扮的少年端盆清水走了进来，“你终于醒了，师傅说你再昏睡就让我拿这盆清水将你泼醒。既然你醒了，那就着这盆水清洗吧～”“是你师傅救了我？”谈无欲问道，“你收拾好后自己去找师傅问吧。”，小僮放下水盆，便走了出去。

　　谈无欲从穿上坐起，虽然身上少不了大小伤痕，但是缺没有丝毫的疼痛之感。望着镜里那及腰白发，不由叹气，索性任它散在背后。

　　想起坠崖前那人的一掌，谈无欲微微出神。

　　“哎，你好慢……”小僮见谈无欲迟迟不肯出来，一把抓住谈无欲的衣袖，往屋外走去，“师傅说你该去吃点东西，不过，咱们还是先去拜见师傅吧。”

　　“不对，”小僮抓起他的头发，“你怎么不束冠了？”谈无欲闻言颇为尴尬，“这个，束发未免太过于繁杂……”“哦，是你不会。”小僮掩嘴笑道，“那你之前都是怎么束发啊啊？”

　　谈无欲想想，“我徒儿和仆人。”“羞，那你自己怎么不学？”小僮把玩着他的头发，随口问道。

　　对啊，为什么自己不学？好像在记忆中总有一个温柔的人捧起自己的头发，层层束起，从不觉得繁杂，也从不抱怨让自家学习束发。但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变成了自己的徒儿了？好像是他步入武林之后，从此忙于奔走江湖众事，再也没有时间为自己束发了。

　　小僮见他又是一阵沉默，扁着嘴说，“我可是从小就学会束发了哦，我帮你吧。”拉着谈无欲的走向状台走去。“我还帮师傅和师兄束发呢，放心吧，我手很巧的。”

　　“以前都是师兄帮我束发哦~”谈无欲微微笑道，以前师兄看不得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便主动担起了这个重任。小僮闻言笑道，“你骗人，师傅说你就是被你师兄打落山崖的。”

　　像是真正说了谎言被戳破一般，谈无欲低头没在说话，小僮见他不再答话很是内疚，清轻拍下他的肩膀，“我是胡说的，我师兄也是整日以欺负我为……”“这世上师兄对我最好。”谈无欲不等小僮将话说完，急急辩道。说完又觉自己好笑，自己跟一个孩子争执这些？

　　等小僮静静为他整好发冠，便随他走到屋外，该是像恩人拜谢的时候了。

　　素还真难得清闲一日，跟续缘坐在桌前沏上一壶清茶，看着太阳缓缓下山，给琉璃仙境镀上一层金色。生死几番，看淡了江湖上血雨腥风，父子俩还能在这静心品茗，着实是一件幸事。在骨肉亲情面前，再大的误会也是过眼云烟。血浓于水，饶是自己险些死在儿子手里也不会有丝毫怨念。那一起生活了几百年的感情，就这么不堪一击脆弱至此吗？

　　“爹亲是在想谈叔叔吗？”续缘缓缓问道，“爹亲是否好奇续缘怎能猜到？只有在想谈叔叔的时候，爹亲才是三分无奈三分愧疚加一分恼怒啊。”素还真闻言甚觉好笑，“续缘果真心细如尘，难道爹亲想起别人时不曾愧疚，恼怒吗？”“有啊，爹亲谈起叶叔叔的时候就很是愧疚，但是只有想起谈叔叔时，爹亲的无奈之意是瞒不过续缘的。”

　　素还真一阵苦笑，什么时候自己的心思都挂在了脸上？连续缘都看得出来自己对那人的“无奈”啊。

　　“爹亲，旁观者清，谈叔叔绝不是心狠歹毒之人，石琴悦前辈岂是谈叔叔一掌伤以致死之人？此事你就不觉有疑？”语毕，续缘小小的嘀咕起来，“爹亲和谈叔叔加起来都未必是前辈的对手呢。就这么误会了谈叔叔，爹亲……”

　　“续缘，有时候功力不代表一切，所谓兵不厌诈，你我又怎知不是谈无欲预谋在先？”

　　“爹亲是自欺欺人么？怕查清了真相，发现自己真正误会了谈叔叔而后悔，索性就信了那个根本瞒不过你的蹩脚计量？爹亲不要忘记，谈叔叔功体全失！”最后一句，续缘是一字字说出，字字砸在素还真心头之上！

　　素还真自觉头痛，有个看透一切的儿子，真不知是幸是悲？

　　“续缘，我和谈无欲之间有很多误会，但是他围杀傲笑前辈一事，我也不知如何像武林众人交代。”

　　“爹亲，全天下的人都误会了谈叔叔，你却在这个时候放弃了他，真要置他于死地？爹亲，你是喜欢谈……”

　　“胡说！”素还真重重打断续缘的话，“此事至此休再多提！”

　　“续缘明白。”见爹亲这般绝决，素续缘只得闭口，“爹亲，喝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