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见星辰》山头放肆奔跑的鸡

7、第 7 章

　　北京时间7点30分，闹钟响起。
　　被窝里，顾念哈欠连天，对对面的队友们说：“我不打了啊！还要起床给人做早点吃呢。”
　　对面的队友们也是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回答道：“好的好的。”
　　顾岸出声：“顾小念，你也只会煮鸡蛋了吧？谁这么惨，三天都吃你煮的鸡蛋啊？”
　　其他人听到这都笑了起来。
　　顾念气结！反驳道：“谁说我只会煮鸡蛋！？我还会蒸鸡蛋和炒鸡蛋呢。而且，给人做早点主要看心意，心意啊！早上七点半就要起来的我很辛苦的好吗。”
　　顾念和顾岸说着说着又要掐起来了。这时，简湫刚起床，出来说了几句就把顾岸拖走让他去睡觉了。顾念跟简湫打电话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简湫这大周末还要上班，顾念心疼了她几句，两个人就挂了电话。
　　顾念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
　　顾念：我去！这么冷的天！！
　　昨天晚上她跟人在被窝里开黑用手机玩一叶江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但还是绷着一根弦，不敢懈怠。直到他们组的每个人都升了三级。
　　队内语音期间，她也听到他们说北京十一月初就会开始下雪的。作为一个从来没有看过雪的南方人，她当然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在被窝里完成穿棉衣棉裤加棉袜子的高难度动作后，顾念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屁颠屁颠的去厨房烧水煮鸡蛋，顺便拿出冰箱里面刚买好的做好的馒头烧麦蒸熟。
　　做好这些，顾念从窗户往外看，确实一片白茫茫的雪花飘落，整个城市都是一片白。
　　其实她是没有吃早点的习惯的，奈何萧旸有啊。每天吃着人家做的饭，她总不好意思啥都不做，睡人家家，吃人家的，每天就等着洗碗。于是，她豪言壮志：每天的早点她包了。
　　萧旸那个时候还是一副不信任她的眼神，也不管她，只要不炸掉他的厨房就行。
　　半年里，顾念就学会了煮鸡蛋，、炒鸡蛋还有蒸鸡蛋……
　　萧旸吃过一次，发现啥事没有，也就把每天的早点交给了顾念。也是难为他了，半年就吃“鸡蛋＋xxx套餐”。
　　“叮~”
　　鸡蛋和烧麦弄进盘子里，顾念把它放到餐桌上。一个人跑到窗户边，拿着一个凳子，找了个好的位置看起了十一月的初雪。
　　8:00，萧旸房间的门准时被打开。
　　萧旸一眼就看到窗户边趴在凳子上的顾念，他扬眉，无语的拿起餐盘里剥好的鸡蛋吃了起来。
　　顾念跑到自己房间拿手机，看到饭桌前坐着一脸无聊的吃着早点的萧旸，她憋着笑，因为此时的萧旸头发昨晚睡得翘起一撮呆毛。加上他那生无可恋的表情，绝了！
　　她拿出手机出来拍下外面雪的照片，一连拍了几十张一股脑的全发到三个人的小群里了。
　　拍好照片，她坐到沙发上等着顾岸羡慕嫉妒的表情发过来。
　　萧旸：“你有个前男友不是昭通的吗？”
　　顾念忙着跟顾岸斗嘴，回了句：“对啊。盛泽雨就是昭通市的。”
　　萧旸吃蛋黄吃的有点腻得慌，喝了几口牛奶。又继续说：“昭通也会下雪的吧？你这几年没有跟盛泽雨回他家一趟啥的？”
　　顾念：“没有。他不是你哥吗？”
　　萧旸没有回答。
　　他吃完早点，用眼神示意顾念应该收拾餐具了。
　　顾念疯狂装作看不见。
　　萧旸懒得理她，却也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拿到厨房洗干净。
　　顾念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回忆：是的，其实南方有的地方是会下雪的，就像云南的昭通就是个会下雪的地方。下的没有北方这么大，但是打雪仗堆雪人还是可以接受的。同时，昭通也是盛泽雨的故乡。
　　顾念想了想：确实，在一起三年多，他们两个为什么没有一起回一趟昭通来着？毕竟她这么想看一场大雪。
　　其实，毕业之后她一直都是待在上海，心安理得的做着老顾给她介绍的工作。工资8000，勉勉强强可以过得下去。
　　好吧，她其实一直住的老顾家里，是不用付房租之类的。家里的保姆也有，饭也不用自己做。老顾也是高兴的很，二婚妻子去世后，他就孤独一人了。顾熙嫁人，顾岸住在家里他也是很开心的。
　　顾念愿意待在家里，他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盛泽雨比她小一届，他毕业后也是毅然决然的跟着顾念来了上海。室内设计专业毕业的他，在一个工作室里给人当助理。
　　顾念则是从家里搬出来，跟他一起合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两个人工资加一起不到三万，却也不都是缺钱的主。
　　两年后，顾念在老顾的“特别照顾”下，升了职，当了酒店经理，两个人合资也创业有了自己的餐厅，也快有自己的游戏。可是，却也出了那件事。
　　盛泽雨不在了，撞人的坐牢了。
　　前途一片光明的顾念，离开了自己老爸为她铺好的“花路”，重新开始。
　　萧旸从厨房里出来，一屁股坐到顾念旁边。
　　顾念想了想自己的二十四岁之前的路，叹了口气道：“我长到二十四岁，其实都是在我爸的羽翼下长大的。五岁上学之后的学费生活费，甚至是我和我妈的房租，我妈的葬礼所有的花费都是他给我交好弄好。可以说，在他的羽翼下，永远都是我方便偷懒和啃老的地方。”
　　她苦笑道：“以前我特别瞧不起他。每次到取款机里取钱的时候，都在心里暗暗下决定，长大了我有工资了可以慢慢还给他。”
　　萧旸淡淡的拆穿道：“但是你还是一如既往。”
　　“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靠着他的关系和钱，才有了不错的工作。”顾念放下手机，道：“才有了快要梦想成真的机会。”
　　她就是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老顾对她的照顾，又信誓旦旦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会还给他。
　　顾念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萧旸，不好意思道：“我爸就像现在的你一样，给我一个栖息地。永远都会包容我的坏脾气。”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萧旸的心思。
　　他就这么跟着她来了北京，放着那么大的一个公司，每天用电脑处理远在上海的公事。他包容她，也想代为照顾原本就应该被他照顾的她。
　　顾念：“谢谢你，萧旸。”
　　萧旸看着她，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坐在沙发上。
　　过了半天，萧旸像是想安慰一下顾念，抬起手刚摸摸她的头。
　　顾念打呼噜的声音传来。
　　萧旸无奈道：“……没关系。”
　　好嘛！大半夜不睡觉玩游戏，早上8点才开始睡觉，睡觉睡到下午两点。萧旸都习惯了顾念这种浪费周末休息时间的生活方式。
　　他试过劝说她，但是某人一点要改正的模样都没有。
　　萧旸只好尝试抱着她去她的房间睡觉，但是一动，某人就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想动。
　　他没有办法，调一下空调的温度，从她的房间抱出被子小心翼翼的盖在她身上。顺便拿出电脑，在她旁边拿出一角被子盖在自己大腿上，开始办公。
　　顾念睡得跟猪一样，萧旸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听不到，还舒服的枕着萧旸的大腿后，慷慨大方的不再哼哼唧唧了。
　　一整个上午，萧旸都在处理公事。
　　现在他挺后悔的，为什么不把整个公司搬来北京。但是他看了一眼腿上睡得昏天黑地的顾念，叹了口气。
　　萧旸：还是算了吧。这人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下一次又会跑到哪里去。
　　于是，他只好苦哈哈的继续工作。
　　顾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沙发上不见萧旸，只留下还在开启的电脑，顾念睡眼朦胧的凑近一看：什么鬼？看不懂，都是英文。她翻身，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可全都是几千万的项目单子。
　　萧旸从厨房出来，看到顾念正在不停的想要一个翻身站起来。电脑摇摇欲坠。
　　萧旸嘴角抽搐。
　　萧旸走过去拿走电脑，把电脑放在安全的地方。对顾念说：“保温箱里放着饭菜，自己去拿出来吃。”
　　顾念嘻嘻一笑。
　　飞快的去刷牙洗脸，整理好被子后出来。果然，饭桌上摆放整齐的都是她爱吃的饭菜。辣子鸡、清蒸鲈鱼、拍黄瓜加折耳根，加上一大杯橙汁。
　　顾念：“呸呸呸！！这是什么？！这么难喝。”她吐出一口橙汁？
　　萧旸工作完成后，就好整以暇的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顾念，淡淡的说道：“番茄汁。”
　　顾念真是谢谢他八代祖宗了！
　　她最讨厌的就是番茄，不管做成什么样子她永远都不会动一下吃一口番茄的。
　　萧旸：“你不是吃过我做的番茄炒蛋。还说很好吃。”
　　顾念喝了一杯可乐，才勉强压下番茄在嘴里的味道。
　　顾念：“这能一样吗？！我是喜欢吃番茄炒蛋里的鸡蛋而已啊！又不代表我喜欢吃番茄。”
　　萧旸叹气，幽幽说道：“你可真难伺候。”说着他拿过顾念喝了一口的番茄汁，也不嫌弃，自己喝了，还说教道：“挑食是个很不好的习惯。”
　　顾念：“你管我？我挑食，不吃早点活了二十四年呢，啥事没有。”顾念皱眉看着他喝下一整杯番茄汁，简直一整天都不想跟他说话了。
　　她把萧旸推开离自己五米的地方，道：“啊啊啊走开走开，离我远点。”并保证不会闻到番茄的气味，这才坐在饭桌前开始苦大仇深的吃饭。
　　吃完饭后。
　　顾念望向窗外，外面的雪还是一直在下着。
　　比起几个小时前，明显外面的雪已经很深了。外面几乎没有一个人，不过这个小区人确实是很少能够碰面，大家都是很忙又很悠闲的样子。
　　顾念摸了摸窗户，感觉到了一阵冷寒。
　　顾念：“北方跟我们南方的冬天也是不遑多让的嘛。都是一样的冷。”
　　萧旸正在看财政频道，淡淡的嗯了一声。
　　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都下雪了，你还要去吗？现在出去怕是有点困难。”
　　他知道，每个周日顾念醒后，都会去一趟海边玩个半天才回来。来北京半年，每天都是这样，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但是今天是下雪天……虽然她可能会去，但是还是问一问毕竟稳妥。毕竟，外面这么冷，他不是很想出去。就在他以为她会说去的时候，顾念说了一句：“不去了。”就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萧旸愣了一下。
　　他嘴角上扬，刚想说话，电话响起。
　　他拿过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刚想挂掉，心想：这年头，电信诈骗都敢搞到他头上来了！就在他要拉黑名单的时候，弹出一条消息：萧旸，我是慕琪。
　　他点进去看，眼神复杂。
　　慕琪的房子里：
　　慕琪听到萧旸给她说了“等会”，整个人神气的不行，冷笑道：“你还是最在乎我的，萧旸。”为了演的更真实，她出去关掉电闸，连水龙头都关了。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在自己娇嫩的身子上喷香水，头发弄湿，香肩半褪的包着一条浴巾，就等着萧旸来了。
　　电话：
　　慕琪可怜巴巴的说：“房子突然停水停电了，我刚才在洗澡，现在……我很害怕，我…我应该去看一看外面的电闸吗？”
　　萧旸愣了一下，还是回道：“等会儿。”
　　慕琪成功要到了萧旸的电话，这还是她厚着脸皮去找薄乙澈要来的。
　　半个多小时后，慕琪房子的门铃响起。
　　慕琪眼底一亮，使劲捏了捏自己不被看见的大腿处，立马泪光闪涟，浴巾往下拉，就走去给萧旸开门。
　　要知道，从萧旸家到这里起码一个小时的路程，萧旸却只用了半个小时，可见他的心里……
　　慕琪打开门：“？？？”
　　门外站着昨天晚上的热心前台乙。小哥一口地道的京腔，道：“您好，是您叫的服务吗？我刚才看了一下外面过道的电闸，确实是有点松了。不过，我已经拧好了……”面前的顾客脸色苍白，小哥发挥人道主义，关心的问道：“慕小姐，您没事吧？”
　　慕琪脸色已经快挂不住了，急忙拉好自己的浴巾，关门。
　　前台乙：“？？？”前台乙这可就不行了，毕竟被投诉可是要不得的。他急忙又按了一下门铃。慕琪此时此刻气的够呛，正在重操以前“桌面清理大师”的“兼职”。
　　她听到外面的前台乙一直在让她检查一下是否已经恢复正常，她拿过一个杯子砸向门口。
　　慕琪开门，冲着前台乙喊道：“滚！！！”
　　外面终于安静了。
　　一整个下午，萧旸都在工作，并时不时地看着顾念的房间。顾念则是待在房间里，她拿出自己手机里的和盛泽雨的聊天记录，包括和他一起拍的照片，以及每年的生日祝福视频。
　　盛泽雨：“接下来这首歌是送给这辈子我最爱的女人，她叫顾念。我一般会叫她顾小念，或者宝贝儿、念念、小…呜呜呜…”这个时候，负责拍摄的顾念捂住了盛泽雨的嘴，避免他说出更难以启齿的绰号。
　　过了一分钟，摄像机恢复正常拍摄。盛泽雨会弹吉他，在摄像机里面弹奏着顾念最喜欢的歌。
　　顾念笑了笑，她记得这是她23岁生日那天，黑屏是因为她被盛泽雨按着亲了一分钟。
　　每年都是这样，两个人白天陪着老顾吃一顿长寿面，偶尔顾岸也会在。而晚上都是交给盛泽雨和顾念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顾念脸皮薄，朋友又很少，每年的生日给她送礼物的人也只会有老顾、盛泽雨和顾岸。
　　她以前是个喜欢删聊天记录的人，哪怕交个男朋友，每次聊完都会删除聊天记录。
　　重新交回盛泽雨好友的那年，也是如此。她不想给自己留一点后路和记忆，那个时候的她是以为盛泽雨有女朋友的。重新加回好友，也是因为她，也是因为她死皮赖脸的以想写以盛泽雨名字为男二小说的名义。
　　而后，两个人有了一点交集。
　　她假装失恋，盛泽雨会安慰她；盛泽雨失恋，她也会安慰他。
　　实则，嘴角上扬，大方的请他吃饭，心机的画着美美的妆去见他。谈恋爱后，每天晚上玩五子棋和留下聊天记录，也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