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与暗：桃林梦篇》莫炎小鹿

15、出其不意

　　“你不保护你的拾姻妹妹吗？”婉熹姐有些担心这个新来的小师妹——当然，这段时间她其实对于祈佑和拾姻曾经形影不离的过去也多少有些吃醋。
　　祈佑笑笑，转头望向拾姻的方向：“我这个妹妹她，自有要跟的人。”
　　顺着祈佑的眼神方向望去，拾姻正坐在一旁的亭子边上，向远处眺望着太阳的方向。
　　而她身后默默站着的……是殷煜。
　　两人也不说话，就在那边一个静静坐着，一个默默站在身后，手中似乎揉捏着什么，腰间还挂着那个小小的鸟笼，只不过这次那个小鸟笼里放了一只小小的金鸟。
　　许久，殷煜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拾姻，拾姻见到那东西，一下子露出有些惊喜的表情。
　　苏郁这才看清殷煜手中的东西，竟是个小泥人。
　　这倒是令苏郁有些没想到，她之前倒没看出来殷煜这个大哥哥一样的人还能有这些莫名的小浪漫。
　　苏郁起先还以为拾姻初来乍到这陌生的纪府，会更贴近祈佑，没想到她和大哥哥殷煜倒是更合得来。
　　苏郁虽本无立场关心殷煜的事，但还是忍不住去私下余光偷看关心殷煜和拾姻的相处。
　　渐渐地，这段时间她注意到，殷煜在拾姻的身边有着更多的笑容，他的目光停留在拾姻身上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拾姻的那双含笑的双眼那样直接又笑吟吟地望着殷煜，让苏郁更加难过。
　　甚至拾姻身上还有一丝与出身不符的落落大方的气质，她实在觉得拾姻比自己更适合站在大师兄身边，想来自己未来也不愿再像以前一样总跟在大师兄身后了吧。
　　没过多久，大师兄折了一支树枝走了过来，在一旁的空地上划划写写，似乎在画着稍后两队行进的路线。
　　“我细细研究了一下，这桃城城门外的山上常遇到影族的只有一条路，山下还有一条路，我们兵分两路，各走一路巡逻，我已经打听过了，这次的这群堕影都是在战争中战亡的小兵，自此成群结队四处骚扰。我们稍后就各自寻一条路，以日落为限，到时仍在这里集合。”
　　“战争？”苏郁觉得有些奇怪，“仅仅是战争，就可以塑造出这么多冤魂转化为影族吗？”
　　“现在已知的信息不多，我也只能就这样推理。”大师兄摇摇头，随即又向众人对着泥地上的勾勒痕迹介绍了两条不同的路线。
　　“既然山下的影少些，那就请大哥哥带六妹妹一起走吧？”祈佑突然发声，神情却是有些微复杂地盯着殷煜，随后半晌又释然般笑道，“我看拾姻很想和大哥哥你一起呢。”
　　殷煜及众人都将注意力移到拾姻身上，拾姻却是不好意思地笑着，先是移开了眼神，随后又将羞红了的脸也撇了过去，却并没有否认。
　　真够直接的。苏郁心中这样默默想着。
　　“你和殷煜走可以吗？”婉熹姐有些担忧，“你们两个一个刚来，另一个不擅长元素操控，我怕会有危险。”
　　“没关系。”拾姻歪了歪头，“比起影，我还是更怕土匪，这最近可不太平，得要殷哥哥靠武力保护我呢。”
　　几人哑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撒娇语气吓了一跳。
　　苏郁抬头望望殷煜的反应，没想到他貌似对这受用得很，虽然仍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望向拾姻的眼神倒有些意味深长。
　　“好吧，随你。”纪婉熹耸耸肩，“不过，除影是一回事，还是要注意安全。”
　　“好。”拾姻乖巧地点点头。
　　“苏郁，你呢？”纪婉熹又望向苏郁。
　　苏郁愣了一下，又望向纪婉熹，略带勉强地笑着回应：“那我和你们一起走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就如此定了！”纪婉熹开心地拉过苏郁。
　　随即众人就要分别，拾姻这时又不小心被高高的落花瓣堆绊了一下，这次仍是被殷煜扶住，只不过这次殷煜拉的不是拾姻的胳膊，而是稳稳地环着她的肩。
　　随即拾姻站稳后又抬眼望了望殷煜，露出甜得发腻的笑容。
　　唉，同样是大了六七岁，怎么六妹妹和大哥哥的进展这么快，更别说年龄本就相差没几年的婉熹姐和五弟了，只有自己……自己对大哥哥的倾慕又有谁能知道呢？
　　恐怕只能就此打住了。
　　想到这里，苏郁又默默抬头瞧了瞧那个正向婉熹姐和祈佑嘱咐什么的大师兄，不禁有些难过。
　　许久，大师兄的呼唤声将苏郁从万千思绪中唤出。
　　“怎么了？在想什么？”殷煜那温和的面容出现在苏郁面前。
　　“没……没什么！”苏郁连忙摆摆手，这才意识到婉熹姐和祈佑在一旁正一脸疑惑地等待着自己，连忙跟上。

　　三人朝山上走着，倒是祈佑先打破沉默说道：“大哥哥和六妹妹真是郎才女貌啊，倒像是天生一对似的。”
　　纪婉熹也点点头：“是啊，他们看起来也很相处得来，看来，你的养父可以放心了，他的女儿有了个好归宿，你说是吧……苏郁？”
　　她本想拉苏郁一同聊天，回头却看见苏郁完全心不在焉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显得会意地笑着转开话题：“说起来，这条路看起来走过的人也相当多呢，脚印都已经踩出如此宽敞的大路了。”
　　“世上本没有路，走得多了，就成了路。”祈佑倒是没头没脑地接了句好像很有哲理的话。
　　三人就这么走着，不过也没走出多远，婉熹却突然猛地一个转身，举着法杖操控一团坚硬的泥球朝苏郁丢来，一下子吓得苏郁魂飞魄散。
　　那泥球却不是朝苏郁来的，而是直直地打中了苏郁身后的一个堕影。
　　而祈佑也颇有默契地在纪婉熹身后运作着水流，为她的沙土注入水分增强强度。
　　刚才那堕影身穿军队的战服，似乎正要朝苏郁扑过来，却被纪婉熹一个泥球打散。
　　“来了。”纪婉熹做出了严肃的表情和战斗的姿态。
　　苏郁吓了一跳，赶忙跑到纪婉熹的背后，也朝向另一个方向摆出作战姿势。
　　随即，一大群堕影从周围的树木后探出头来，随后又都溜了出来，缓慢地朝三人的方向涌来。
　　苏郁倒是有些紧张，她可从来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堕影呢，足足有四五十个。
　　那些堕影嘴中喃喃着什么死不死的话，似乎在质问着什么人为何要杀他们。苏郁心里不太明白，可又听不太懂那些堕影模糊的言语，只得作罢。
　　其中一个堕影猛地冲上来，还不等苏郁反应过来，就又被纪婉熹和祈佑合力的泥球打散了。
　　纪婉熹又站定：“别呆站着。”
　　“对……对不起！”苏郁连忙调整自己的状态，也加入到战斗中。
　　许久，这一带终于宁静了下来，除完这几十个堕影的苏郁累得气喘吁吁，苏郁、纪婉熹和祈佑三人一个用火焰把堕影圈住或用绳镖将堕影打散，另两个生出泥球在烈焰的烘烤下变得更加坚硬来打散堕影的躯体，倒也算是合作愉快。
　　但三人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按理来说，虽说山后就是正在打仗的使城，但在这山上，如此高密度的影族还是相当不同寻常。
　　几人一路一边大汗淋漓地除影，一边加快速度继续按预计的路线走，希望能与其他人早日会合。

　　直到下了山，与殷煜他们重逢，三人才放松下来。
　　殷煜表示，他那边的堕影也多得奇怪，就像是……积攒了好些年一般。
　　“我想，大概是因为良奈的存在，所以桃城一直相对平静，在这段时间诞生的影也就一直存活了下来吧。”纪婉熹也只能想到这一种解释方法。
　　五人一边互相交流着情报，一边往师父师母所在的客栈走。可到了客栈门口，却发现是一片狼藉。
　　正当几人震惊之时，师父从客栈内跑出，身后跟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影族，客栈内是师母和南钟杰正安慰瑟瑟发抖的掌柜和客人们。
　　看来是师父将影族引了出来，避免造成更大的影响。
　　纪婉熹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抢过苏郁的石镖丢了过去，将那影族重伤，阻止了它的继续向前，随后师父也跟上，最终将那影族毙命。
　　这时大家才发现，这影族竟然是个有实体的清影，但若论起实力，又比良奈差远了，这使得众人相当疑惑。
　　几人接受了客栈掌柜的感谢，又回到屋子里，围在一起开起会来。
　　上了山的几人先向师父汇报了他们那边的情况。
　　师父分析道：“你们出门的这三四个时辰，客栈来了两次影族，前一次是两个堕影，我就当场解决了，第二次的清影麻烦些。只是……根据你们的话来看，如今这桃城的影族规模是实在不容小觑了，只是先前都蛰伏在暗处，因此才无人在意，如今逐渐脱了控制，对桃城居民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看来这次也是我太过低估桃城的现状。”
　　“那怎么办？”苏郁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