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联手，天下我有》月色漫楼

5、第 5 章

　　第二天厉择川带着帽子出门的时候，在雕着繁复花纹的围墙外看到了跪着的杨文杨武两兄弟。

　　他们两人一见到他就像是见到了可以救命的稻草，呼喊着围上来。

　　厉择川漆黑的眸子扫向他们手臂上交错的红色鞭痕，心中拂过淡淡的失望。

　　杨文杨武抱住他的腿，跪在地上，竭力地恳求：“二少爷，厉总想必是弄错了，我们没有对您不敬啊，您快去和厉总解释解释，否则我们两兄弟就要被赶出厉家了，那我们会死的。”

　　厉择川有些想笑，不知世上为何会有那么愚蠢的人。

　　他本想直接离开，不欲与他们多话，但这两人止不住地对着他磕头，丝毫没有半点尊严，倒和他们平日的作风一样，毫无底线。

　　“二少爷，你快去跟厉总解释啊。”

　　厉择川沉默看了半晌，心中生出一种恶劣的快意，他俯下身，似笑非笑的神情如同恶魔低语：“怎么样，被诬陷的滋味好受吗？”

　　杨文这下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指着他骂：“是你，是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弄伤自己也要嫁祸我们？你的心真狠。”他现在看着厉择川的眼神狰狞极了。

　　厉择川就那么低着头看他，他的手臂上还绑着纱布，轻蔑地笑了。

　　“你不怕遭报应吗？你这么恶毒，你会下地狱的。”他们在后面声嘶力竭。

　　闻言厉择川的脚步顿了顿，却毫不在意。

　　下地狱？！

　　他以为他从来就活在地狱。

　　-

　　再次见到钟沂的时候是两天之后。

　　钟沂兴奋地带着一盒子巧克力过来，眼睛中溢满了笑，那是丹麦很有名的一款巧克力，价格也是贵到令人发指。

　　钟沂手里拿着的那一款简直比黄金的价格还要贵两倍不止。

　　他给“暮色”所有人都分了一颗，大家更喜欢这个几乎天天都来的小少爷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一些平日和他不太熟的人今天都对他热情了不少。

　　只有厉择川至始至终没有多看他一眼，在所有人都在吃着巧克力休息的时候，他一个人淡漠地擦着桌子。

　　“小少爷，这巧克力在哪买的啊？，真好吃。”有人问。

　　“这你可就没见过世面了吧，这东西价格比黄金还贵，说出来吓死你。”

　　“这个在国内买不到吧！”

　　“何止啊……”

　　大家围着钟沂七嘴八舌地说着。

　　钟沂其实一直在注意厉择川的反应，实在过了太久见厉择川毫无动静，钟沂起身走出人群，悄悄跟到他身边。

　　声音轻轻的，问：“厉择川，你要不要吃巧克力呀，我给所有人都分了，但是给你留了一整盒。”

　　厉择川不回答他，直起身子拿着抹布转身，钟沂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钟沂说：“他们都在休息，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瀚哥说了，领班这个点不会来的。”

　　厉择川不理他。

　　钟沂心中略有些失望，但又自顾自扯了扯他的衣袖，却刚好把厉择川身前的水盆撞泼了。

　　肮脏的污水溅到两个少年人衣服上。

　　钟沂一下子呆住。

　　不知怎的，厉择川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转过头，语气依旧克制但说的难听极了，“你难道没有别的事情吗？整天在我面前晃什么？”

　　他的语气很重，重得钟沂的表情懵了，捧着巧克力盒子的手也有些无措。

　　“我……就是想对你好。”想和你做朋友啊。

　　厉择川皱眉，冷冷地说：“小少爷，我知道同情我，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对我也没有半点作用，你以后不要出现在面前。”

　　钟沂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努力就可以打动他，但是似乎还是给他造成困扰了。

　　他今天来是刚知道了中考成绩，他考得不错，想要来和他分享，问问厉择川到底想去哪个学校。

　　他就和他读一个学校，远离主角攻受，最好连见都不要见，但他会对厉择川很好。

　　钟沂嘴唇张合了几下，神情失落极了，“对不起。”

　　李晓瀚听到了他们说话，走过来维护钟沂，“厉择川，你干嘛这么说钟沂，他哪一点对你不好了？”

　　厉择川看两人亲密的样子，心中腾起一丝烦躁，丢下一句：“我乐意。”

　　转身就走。

　　自从那次之后，厉择川再也没有在“暮色”见到钟沂，仿佛那个永远挂着笑的小少爷从来没有出现过。

　　似乎自己那番话真的伤到他了。

　　刚开始几天，店里有人偶尔还会提到他，慢慢的，随着时间推移，钟沂似乎被所有人遗忘了。

　　只是只有厉择川知道，那天晚上，他在更衣室换衣服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在自己的柜子里看见了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它用浅蓝色的铁盒子包着，上面印着漂亮的花体英文，最外面是和巧克力铝纸同色系的缎带，它就静静的躺在那。

　　钟沂回家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朋友，他这些天是真的把厉择川当做自己人了，但是现在他才猛然发现他似乎并不喜欢自己。

　　钟慕从小就和他待在一起，父母放养，她有一部分甚至承担了母亲的角色。

　　当然，除了嘴损了些。

　　看着自家弟弟愁眉苦脸好几天了，她躺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抖开一张报纸，淡淡问：“怎么了，追求小姑娘被拒绝了？不应该啊，平心而论，你长得不错啊。”

　　钟家父母都是一等一的俊男美女，基因当然不会差，看钟慕就知道了。

　　钟沂丧气地看着眼前的粥，习惯了天天去“暮色”，这几天突然闲下来，他都不知道做什么。

　　什么游戏都打腻了。

　　“没有，哪有小姑娘……”钟沂气馁地说。

　　“那是怎么回事，让我弟弟这么魂不守舍？”

　　钟沂问：“姐，我想和一个人做朋友，可是无论我怎么做，他都没有反应怎么办？”

　　钟慕一脸复杂地想了想，“女孩？”

　　“男生。”钟沂说。

　　“那你为他做了些什么？”

　　钟沂掰着手指数，“就是每天陪他上班，他病了就给他买药，给他送巧克力什么的。”

　　钟慕听自家弟弟这些话，越听越觉得像是追小姑娘用的手段，但看着自己弟弟单纯的脸，她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于是说：“你要看人家到底缺什么，你给一个男孩子送巧克力人家肯定不喜欢啊。况且，你要是真的很想和他做朋友就有恒心一点，别管他说什么，你天天在家里叹气有什么用？”

　　钟沂眼中又闪烁着光芒，问：“真的会有用吗？”

　　钟慕看着自家弟弟的表情，突然觉得他其实早就想去找人家了，只不过因为打击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点肯定而已。

　　但是钟沂说了，是个男孩子。

　　应该，也许没什么事吧。

　　她心情略复杂地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吃完晚饭钟沂又出门了，她劝都劝不住。

　　钟沂走在路上，一直在想钟慕说的：“要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不知道厉择川到底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看来他真的不够用心，他在路上默默地想。

　　夜晚黑黢黢，他走到路灯昏黄的地方，年久失修的灯泡周围聚集着许多盘旋的飞蛾。

　　钟沂犹豫半天，在路过便利店的时候，还是买了一块饭团揣在兜里，虽然一般情况下，厉择川是不可能要他的东西的。

　　从始至终，厉择川还只接过他的那块药片。

　　钟沂默默想：反正这个饭团不大，他要是不吃，他就自己把它吃了。

　　钟沂以为自己走到“暮色”的时候，正好能等到厉择川下班。

　　但天不碎肉人愿，店员却说厉择川这段时间一直做的早午班，每次下午就走了。

　　李晓瀚见到他的时候有些惊喜，跑过来问：“你怎么来了，要不要柠檬茶，我请你。”

　　钟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里捏着那块为厉择川买的饭团，说：“不用了，我……就是路过来看看。”

　　李晓瀚知道他肯定是来找厉择川的，也不知道厉择川有什么好的，能让他这么死心塌地。

　　但他现在不敢在钟沂面前说他的坏话。

　　表情变化一下，只能说：“可惜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钟沂落寞地推开“暮色”的门，他兴冲冲地来，以往厉择川只是不爱和他说话，可今天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他又一次想，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

　　怪不得厉择川不愿意和他做朋友。

　　他正慢慢走回家，却不小心绕到了酒吧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

　　和前面的纸醉金迷不同，这里堆积着店里大量的垃圾，树木枝叶零落，枯干的枝头似乎传来一两声乌鸦的叫声。

　　钟沂默默抱紧自己，有点后悔是不是要从这离开。

　　刚走了两步，在黑暗的巷子深处，他看到了一个佝偻的瘦弱身影，他的周围围着许多人，似乎是要动手打架的样子，每个人都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钟沂正准备快点离开，却觉得那人身形眼熟。

　　好奇心挣脱了恐惧，他略凑近了一看，中间那人居然是厉择川！

　　钟沂数了数，围着他的人一共有五个，都是身形高挑的大汉。

　　厉择川倒是不矮，但钟沂现在还不到一米七的个子站在里面，就像是误入巨人国的小矮子。

　　说话一点气势也没有。

　　钟沂活了两个世界，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看他们脸上的刀疤和手臂上的纹身，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吧。

　　说不害怕当然是假的。

　　但他还是跑过去把厉择川牢牢地护在后面，“你们……我警告你们，我这个人功夫很好的啊，跆拳道黑带，我一个打十个都没有问题的。”

　　“小心我把你们都打趴下。”

　　说完，钟沂还摆出一招鹤拳的样子，可由于过于紧张，看起来还不如公园里的打太极的老爷爷有气势。

　　带头的那个刀疤脸一看就笑了。

　　语气有些讽刺地看着他，凉凉说：“呵，小弟弟，这可不是你应该掺和的事，小心引火上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