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月落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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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K如约而至，也真的带来了缓解症状的药物。他们的目的地是北边山脉之中的雪水融化汇聚形成的一个湖，月落湖。
日升月落，湖三面被群山环绕，唯独在西边有一份通透的视野，可以完整地映出没入群山边界线的明月，因此而得名。
他们上了飞机头等舱，难得平静地坐在一起。
K拿出准备的一手资料，特别提到了月落湖发生的怪事。
“月落湖本来很有可能开发成景区，十几年前有一任当地领导就动过这个念头。他向上申请检查，项目批复通过，勘察队也进入山中。可连月落湖的地方都没到，他们就已经迷路，差点没活着出来。”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前期的投资和规划全部不了了之。月落湖附近的区域也彻底封锁，不让人出入。”
路星晨把药服下，疲惫感和间歇的疼痛稍有缓解，傅言给他揉着太阳穴，两人都不很在意这个传闻。
K不满道：“我好不容易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东西，你们完全不在意。”
“听了没用，”路星晨看向窗外对流层的层层白云，飞机在辽阔的天空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我们的目的不是解密，不是勘探，更不是科研。”
而且，怪事背后的主导者简直一目了然。
傅言道：“与其说传闻，不如说说你的原液还有没有？”
K：“我要是有，现在就拿来和你们做交换。你真的不考虑和我合作？除了原液没有，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路星晨在一旁看着，发现K其实有一套正常人无法理解的逻辑。
K对他的愧疚是有的，为鹿明明冲动毁掉原液的时候也会后悔害了朋友；但这份后悔并不持久，原液毁去后，K很快就开始谋划着怎么从他们这里骗取吸血鬼的研究材料。对于安娜某些方面的邀请，他也是毫不犹豫同意。
这一次和他们同行更是如此，撕破脸皮还能若无其事出现，继续为获得研究材料努力的人，路星晨是头一次见。
某种程度上也算为科学献身得彻彻底底。
眼罩再一次覆盖住路星晨的眼睛，他抬手摸了摸图案，大概是个兔子。
上次不还是青蛙吗？
傅言把遮光板拉下，心想下次换个小章鱼的。
路星晨休息前又问了一句：“你和安娜报备了没有？”
“没，我在她那边的研究项目基本圆满，一些收尾工作完全可以留给研究生。”
……
结果一下飞机，安娜一通电话就打到了K手机上。她从别人口中知道K的目的地，一直紧密关注着，就怕自己竞争期三个月内这棵摇钱树出了什么事。
听筒对面暴躁女声传来：“进雪山？你真有创意！那地方每年都要收几个倒霉家伙，现在就给我回来！”
K张张嘴，他忽然之间闪过回到实验室继续和机器相亲相爱的念头，但主角光环再一次控制了他，他想起自己很爱鹿明明。
“我找到人就回去。”
嘟一声挂掉电话，K莫名有些心虚。
路星晨和傅言则应景地换了一身衣服，北边的气候，即使还没上山，就已经足够让人穿上一件羽绒服了。
哈出一口白气，路星晨在玻璃上画出时间，11：30。
原液还剩两瓶，今天一瓶，明天一瓶，后天就要彻底断绝，他们必须尽快进山。和K商量过后，三人借用了一架直升机，打算在雪山附近的一个废弃基地降落。
下午两点，他们在太阳最热的时候到达基地，即便如此，山间刮过的风依旧凶猛，夹带着凛冽的寒意。而头顶的天明明是晴的，却看不出多少的蓝，刺眼的太阳周围灰蒙蒙一片。
傅言把路星晨裹成一个行走的大粽子，自己也包得严严实实；而紧随其后的K在穿好层层叠叠的防护衣后，还背着一个沉重的包，据他自己说都是出行必备的东西。
那个包里装的东西路星晨知道，他之前和K刚认识的时候偶然翻过，全都是些随身的简易仪器和取样工具，必备是绝对算不上的。
从基地前往月落湖，还要越过一个山谷。山谷中密密麻麻长满了丰茂的松柏，雪洋洋洒洒落在其上，只有走到树底下才能窥见一点青绿。
而要能真正入山且不迷路，还需要靠之前的红方块。
傅言把方块拆成原本的一张红纸，然后将其叠成一个飞机。把小红飞机托在手上一吹，它就摇摇摆摆着起飞，指引前进的方向。
“往这边。”
山路不长，但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行进很费力气，走到一半，路星晨还没吭声傅言就先把他背了起来。
“我还可以走。”
“乱说，”傅言看到他喘气，一摸手冰凉得像冻僵的鱼，“我不差这点力气。”
K默默走远了一些，趁他们走得慢，动手收集珍稀的植物。
他们一直行到傍晚才停下，简单地在山谷最高处稍作休息，不出意外，今晚夜半之前能够到达目的地。
路星晨坐在死亡的巨木之上，远远看到月落湖钴蓝色的边缘。
周围自然落下的木材被雪浸湿，不好燃烧，傅言便把路星晨和K留在一起，自己往深一些的林子里去寻找干燥的燃烧物。
但K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寻找着深山里难见的生物，甚至摘下一株有毒的草放到路星晨面前，两眼发光。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
K啧了一声，“这能提取一种物质。现在还没实现批量生产，全是天然采摘，价格极其昂贵。”
“对了，他进森林里，你不担心碰上什么猛兽？”
“那倒不会。”路星晨小时候常和大山打交道，自然而然有种直觉，这里没有一点大型动物的气息。
两人一问一答尬聊几句，最后实在是说不下去，K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叹了一口气。
“你和以前不同了，以前你和我说话，不像现在这样。”
一句一句蹦出，十分僵硬，没有原本的轻松和缓。
路星晨：“……你对我的要求也是挺高的。”
他虽然不算小肚鸡肠的人，但还没有大肚到能心平气和对待中途反水的K。
“所以我不喜欢和人来往，”K观察装到玻璃瓶子里的植株，眼神透出一缕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落寞：“人善变，很容易猜不透，还很喜欢让别人去猜想自己的想法。这些不会说话的动物、植物，没有思想的科学，就很好对付。”
只要他努力钻研，就能有一个答案。
K沉浸于眼前的事物中，忘却周遭的一切。路星晨看了他一眼，本来不愿再注意，却听到一点细碎的声音。
那种声音他很熟悉，凝神留心，来源就在K的附近！
“——让开！”
一条暗褐色的蛇扑来，电光石火之间路星晨推开了K，在被咬上之前险险用手边的树杈子压住了蛇的七寸。
他毫不犹豫切下蛇头远远扔开，原地，蛇的大半身子还在扭动。
K惊惧不已，他上前弯腰一看：“……乌苏里蝮。”一种毒蛇。
这个时节、这个地点都不该是它活动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只能是中了头彩的待遇。
K抬头和路星晨对视，觉得自己越发不懂。
“你为什么救我？”
路星晨坐回原地，用树杈拨弄着针叶上的雪，并不看说话的人。
他想，没必要让别人过得不好。
傅言这时候恰好回来了，他轻易生起了火，K却突然越过路星晨，扭扭捏捏拉他到一边。
傅言：？
干什么？以为他不是被坑的当事人就不会动手打人吗？忍很久了好吧？要不是看在K还是个鹿明明恋爱工具人的份上他现在就把K扔到森林里不管。
K悄悄塞给傅言一样东西。
“你替我送给他。”
傅言没等K再说些什么婉转的话，故意大声说道：“星晨，他说有样东西送你。”
路星晨瞥了K一眼，看得K尴尬不已之后才坏心眼地收回目光，接过了傅言递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瓶子。
“回光返照丸，”K连忙补充道，“名字不吉利但是应该能用！不是我研究出来的，是某个蜥蜴人为了离开我的实验室送的。”
“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吃下去能够恢复到最佳状态，保持时间是二十四小时。”
傅言追问：“那二十四小时之后呢？”
K卡壳了一下，才小声道：“该死的还是会死，就这样。只有一颗，一个人一辈子也只能用一次。”
傅言：……想踢他一脚。
他也真的踢了K的屁股，K捂着屁股嗷嗷叫。
路星晨看得好笑，无奈摇头。
“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进山。”
山风和小雪之中，一座点亮灯的小屋正在静静等待。
再次踏上旅途，跨越山谷一路向下，已经可以远远看到半面月落湖。湖的正中，映着天上一轮圆月。
满月的时候到了，路星晨抬头向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月面上的环形山；这时候的月光也格外亮，他们甚至都不用任何照明工具，就可以看清脚下的路。
“嗯？”
“怎么了？”
路星晨犹豫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像是鼓点。”
那并不是错觉，此时此刻，就在湖的四面，四个吸血鬼摆好了阵法，在大鼓之上边舞边奏。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月落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