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迷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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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出了店门，外面埋伏着的人也不少。路星晨不得已再次抛弃昂贵的轮椅，傅言一把抱起他，勉强穿过包围的人群。
已经到了彻底撕破脸皮的地步，K当然想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去追，却被身后的中年男人拦了下来。
“收手吧，我不是怜悯他们的意思。”男人拍了拍K的肩，“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吸血鬼的背景强横，不是你能触碰的。”
借着月色，路星晨和傅言原路返回医院。K还没有对医院的人发号施令，他们顺利带走了余下三瓶原液。
但即使如此，还有四天怎么办？
“我们先离开这里，”路星晨找到堪合勒送的束石收好，看见傅言正在屋子里乱转：“你在找什么？”
傅言翻找着桌面，“一个红色的纸片……我明明放在这里。”
路星晨：“……”
是他藏起了那个占卜师送的红色纸方块。
“算了不找了，”傅言叹气，“人家也就是随口一提。其他人都没办法，她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路星晨垂眸，系统作为第三方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不拿出来？】
【你完全认不出占卜师的来历吗？】
系统卡了好一会儿，【没认出，她不就是一个普通老太太，哦，家里有个重病的丈夫。还有什么特别的？】
良久，路星晨才说了一句系统摸不着头脑的话。
【现在只是我可能回不去而已，如果让傅言看到那样东西，或许连他也一起回不去了。】
在图堤，他叫得回傅言一次，却无法肯定叫得了第二次第三次。
他们连夜转往本市最好的一所综合性医院。路夫人也得到消息，一同赶了过来，坐在床边攥着路星晨的手说不出话。
护士推着床送路星晨进行新一轮检查，她只得放开手，颓败地在病房中等待。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即使眼前的路夫人单纯是一个小说人物，但傅言还是难免会因为她和路星晨的关系而怜悯安慰：“阿姨，您先放宽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陪他到完全康复。”
路夫人拉过傅言的手，温和却悲伤地拍了拍。
“多谢你啊，陪着我们星晨。但如果真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不要太苛责自己。”
傅言听到她的话一愣，十分惊讶。如果不是确定路夫人是个慈爱的母亲，这听起来甚至像盼着自己儿子早死。
路夫人却继续说道：“你看起来是个——以为努力就有好结果的孩子。世上总有些事是不能圆满的，只能我们自己去接受它。”
傅言听得心烦意乱，盼着路夫人不要再多说不详的话。
接下来的话就是随意谈谈两人之间的相处细节，路夫人显然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但还是惊讶于傅言的直白大胆；孩子喜欢的和喜欢孩子的，她一向是建议选择后者，这样一来，就会安全而有保障。
接受爱，人人都会，而主动爱人是一种太过辛苦、需要天赋和培养的能力。很多时候一个人主动出击，并不一定是会爱，更可能是一种自恋。
但是现在，路夫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看起来像是她的儿子选择了喜欢的人，而这个人也一样地喜欢他。
她和傅言告别的时候，没等到路星晨检查出来。现在的路星晨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她还不知道怎么和儿子相处。
“我明天再来。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好好沉浸于两人相伴的每一刻吧。”
于是路星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只陷入哲学思考的萨摩耶。
傅言盘腿坐在他旁边的床上，眼神深沉，见到他先抱着啃了一口。
“路夫人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你和我在一起受伤，这个世界的人很开放？我还以为会……”
路星晨听懂了他未竟的话，还以为会上演什么三千万支票离开我儿子的戏码。
“你别想太多，”路星晨笑叹，勾了勾他的下巴：“她是很敏感的一个人，除了我父亲，见到人的第一眼就能分辨出好坏。”
傅言哇哦了一声，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转了转，感觉不对。
“你好像很熟悉她，就像对真的妈妈那样熟悉。”
路星晨道：“路夫人从脾气、外貌到习惯的动作，都和我母亲完全一致。”
系统早告诉他同人世界会现实取材，傅言前期划水做任务，自然没注意到这一点。
不过再真实，也全是假的。
傅言忽然想起路星晨现实里的母亲已经去世，暗骂自己嘴上没把门，懊恼之后立刻转移了话题：“还不止一个，傅铭宇也和现实的几乎没什么差别；不会连K也有对应的人？算了算了，不提这两个死人。”
“不过，好像和我相关的人倒没有，”傅言捉住路星晨不安分的手把玩，“我哥没出现，我爸没有，我妈也……可能是因为吸血鬼血统？也挺好。”
路星晨：……
他轻咳几声，转而说到自己的检查结果上。
依然是没检查出任何原因，但身体内的器官呈现不同程度的衰竭。专家会诊紧急开了一场，原液的成分也立刻送到检验处检测。
会诊结果十分糟糕，没有任何人类现代医学可以对症下药的地方；原液的普通化学成分已经检出，但其中掺杂大量天然物质，却都不在现有的物质名录中。
路星晨大概推测，那一部分是K自己收集的、非人类材料。
“那试着配制次品呢？”
“他们已经在做了，但无法确定能延长多久时间。”
这只是安慰的话，路星晨自己学的相关专业，知道少了关键成分的原液没多大用处。
傅言腾地站起来，在床边踱步：“那就是还有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我多跑几家医院和研究所，应该还来得及……”
他越走越快，似乎陷入了某种魔障。
黑白相见的诡异图案在眼前回闪，一只翩飞的蝴蝶断了翅膀，被长了羊角的大象吃掉，身后的鲸鱼又吞食了大象，最后所有一切都被沙尘暴淹死。
死？
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路星晨吃力地一把拉住他，窗外，晨光熹微。
傅言猛地回神，哪有什么蝴蝶，只有眼前面色苍白、难掩担心的伴侣。
反倒让他烦恼了……他焦灼的身体被路星晨的眼神控制住。
“一大早就不要再做运动，其他的事路家会安排，”路星晨微微喘气，顺手把傅言的外套脱了，“忙了一晚上，和我一起睡。”
傅言：“我不用。”
路星晨非常执着地拉他，但是因为身体虚弱没拉动。
他感觉自己和傅言在一起后话越来越多，羞耻的事情也一个接着一个。
比如下一刻，路星晨就不得不学着那些网络传授的诡异招数摆出冷脸：“才在一起多久，就不听我的了，你什么意思？”
傅言：“……”
傅言：“……噗。”
他看出来路星晨是有意这样说话，果然，被点破之后这个薄脸皮的立刻被子一翻，卷成一个蚕茧不愿见人。
傅言笑嘻嘻上去扒开路星晨的壳，脱了鞋钻到他被窝里，拱他的颈间闷闷地笑。
压在心头沉郁的云也终于给傅言一段喘息，放出一丝通透的阳光。
路星晨：“很好笑？”
语气凝成了一种显而易见的威胁。
“没没没，”傅言特别喜欢路星晨平时看起来冷淡实际感情上很笨拙青涩的反差，让他确定自己是认真被爱着：“特别可爱，真的。”
两人相靠着闭上眼，傅言以为会不习惯窄小的床、还有身旁多出来的一个人，但是路星晨就是有神奇的魔力，让他慢慢地安心下来，沉入梦乡。
傅言打人、转院累了一晚上，睡得很沉；以至于路星晨偷偷爬起来走动时，他都没有醒来，只是哼哼着留恋了一下远去的温度。
而路星晨也没有远走，他只是下楼看了看池中的锦鲤。
新医院的锦鲤养得很大，看起来就是一条几千上万的好东西，路星晨接过看门给的鱼食，往池中撒了一点，一群红黄白黑的就争先恐后涌了过来。
不说好看，因为那群鱼荟萃的场面实在有点恐怖。
他用力往远处撒了一些，一部分的鱼群分散，不过还是有个莽撞的鱼，试着跃出水面争抢他手里的鱼食。
路星晨坐在池旁，一边喂鱼一边沉思，连某只鱼啃了他垂下的手指头都没注意到。
看傅言的表现，他其实有一瞬间后悔答应他的表白。
如果那时候拒绝，是不是两个人的关系就不会走到今天的亲密，傅言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执念。
……他必须考虑最坏的打算，做好一切努力成为徒劳的准备。
有的事人力无法回天，再怎么执着，确定的结果难以改变。傅言经历过一次谢媛的突然离开，但那一次就成为了至今不散的阴影。
那傅言对他呢？路星晨不好评估两个人的感情到什么地步，可又有几个人，能遇到刚谈恋爱不久就要送走男朋友的冲击？
路星晨同样迷茫，就算不是真正的母亲，拦着傅言不让母子相见，是对是错？如果真的没找到续命的办法，他一个人回到现实接受遗憾，是否太过残酷？
然而一切都还没结束，系统急切的声音传来。
【宿主，傅铭宇又不见了！】
路星晨叹气，【你慢慢说。】
原来傅铭宇杀了带着绅士帽的西装人，正在被西装人的亲友追杀。现在，傅铭宇利用手上的戒指开启屏蔽，外界信号无法检测他的所在。
【说得好像他出事了一样……鹿明明和K的情况如何？】
【K一边和鹿明明恋爱，一边接受安娜的条款。不过他似乎都做得很认真，目前两边都没翻车。】
系统说到这里还有些欣慰，深深赞叹K作为一个工具人攻的敬业。
【但是现在鹿明明有个烦恼，他和K成了恋人，还没得到傅铭宇的认可。他找不到傅铭宇，正着急呢！】
【如果最后鹿明明感受不到幸福，就算数值够了也一样会任务失败。】
路星晨再次头痛，懂了，鹿明明要三人友好相处的等腰三角形。
他回想了当初为扳倒傅铭宇收集的资料，最后划出几个傅铭宇可能的藏身地点，让系统想办法引导鹿明明往这几个地方去。
路星晨还有一个在意的地方。
女王送给傅铭宇一枚护身戒指，并且此前没有送过太过珍贵的宝物。
他不相信，一个人能够白白得到好东西而不付出代价。
就让他阴谋论一次，比起保护，或许那枚戒指另有所图。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