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夜》听鹿

11、牛肉拉面，肉夹馍

　　到宠物医院时，巴卫已经清醒过来了。

　　见到岑念，它呜咽地叫了一声，黑溜溜的眼睛带着些湿润，看上去有些可怜。

　　医生和岑念交代了几句，巴卫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旁，一点儿也不像从前那般闹腾。

　　岑念本想抱着巴卫离开，却被明鹤先一步地抱起。

　　岑念皱着眉：“你快把它放下来。”

　　明鹤却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双手将巴卫抱得很稳。

　　“我能抱稳它。”
　　“我现在经常去健身房，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对上岑念有些不信任的眼睛，他抿唇认真道：“别说巴卫，你我也可以很轻松得抱起来。”

　　“你不信的话，我现在抱你。”
　　说罢，他大有放下巴卫就要做给她看的冲动。

　　岑念哭笑不得：“我相信你。”
　　“如果等会你累了，就换我来。”

　　我不会累的。
　　明鹤只是抱稳了巴卫，在心里默默想道。
　　......

　　回到家，岑念没有告诉明鹤今天吃什么。

　　她特地和闻景白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明鹤曾经有过一样唯一能吃的食物。

　　为了感谢明鹤，岑念决定给他做粉蒸排骨。

　　但闻景白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几番挣扎，他才犹豫着开口。

　　“岑念，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做粉蒸排骨了。”

　　岑念有些疑惑：“为什么？”

　　闻景白的声音顿了顿，“也不是不能做，我只是怕他触景生情。”

　　“理由还是等他自己告诉你吧。”

　　岑念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做粉蒸排骨。

　　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明鹤喜欢吃面食。

　　思来想去，岑念决定做牛肉拉面，再配上肉夹馍。

　　由于她没时间亲手和面拉面，岑念特地出去买了新鲜的手工拉面和牛肉片。

　　岑念做的是兰州的牛肉拉面，拉面的汤底需要用新鲜的棒子骨，再加上牛脊髓熬成。
　　再添上花椒、桂皮等香料，最后兑上蒜、白萝卜和香菜。

　　因为明鹤不吃香菜，岑念便放的有些少，在他的碗底也只添了一点的辣椒。

　　汤熬好后，将筋道的拉面下入锅中，牛肉拉面的汤底清澈，待拉面渐渐浮上来，再将牛肉片放进去。

　　牛肉拉面的味道是又香又浓，一掀开锅，混杂着香料的味道扑鼻而来。

　　再做肉夹馍，外头买的肉夹馍多数是肉少馍厚。

　　肉夹馍的卤肉和馍都很重要，将揉好的面团擀成圆形，待面团醒好后，先将面团放入平底锅中煎制。

　　直到两面都被煎的定型，最后再放入烤箱中，直到面饼膨胀然后变得金黄，饼酥的渣渣脆得弹了出来，这样馍便做好了。

　　最后是做卤味。
　　卤味用了红烧肉、卤蛋还有肥肠，再夹入解腻的蒜。

　　用桂皮、丁香、豆瓣酱、黄酒等熬成浓香的汤汁浇上去，等到浸得彻底，再捞出来剁成碎肉。

　　最后只需要将满满的肉塞进馍里，一个个馍张大了嘴，外馍酥脆的掉渣，卤肉香厚，一口下去直接塞满了整个口腔。

　　明鹤敲门时，她刚刚做好。

　　巴卫懒洋洋地趴在餐桌底下，见他来也只是抬了一下头。

　　“巴卫怎么样了？”

　　“刚才吃了点狗粮，精神还好，等会儿再喂它吃点药。”

　　岑念又看了一眼他身后问道：“今天怎么没把金金带过来？”

　　“我怕它要闹巴卫，就没带过来。”

　　岑念点了点头，“今天吃的是牛肉拉面和肉夹馍。”

　　“嗯，好香——”
　　明鹤坐到位置上，他夹了一块牛肉慢条斯理地吃着，随后又吃了一口面条。

　　“咳——”他侧头轻咳出声，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染红，薄唇也被辣得弹润丰满了些。

　　岑念赶紧给他递了一杯水：“很辣么？”

　　明鹤还在不断轻咳，他一边喝着水，漆黑浓墨的眸子里逐渐透着光泽。

　　“有点。”说罢，他看向岑念。

　　岑念的汤底比他的红的多，但她的神色几乎没有一点变化。

　　“你——”明鹤的声音被辣得有些低哑，他又清了清嗓子，又黑又亮的眼睛直直看向她。

　　“你好能吃辣。”

　　岑念点了点头：“我小时候其实不会吃辣，但后来上大学和朋友吃多了，现在就挺能吃辣的。”

　　明鹤沉默地点了点头，他又继续夹了一筷子，想要继续吃。

　　岑念给他拿了一个肉夹馍：“太辣的话不要勉强，你可以吃一口肉夹馍，然后喝一口汤，又香又暖。”

　　“好。”明鹤说。

　　期间，明鹤还是免不了被辣的咳嗽。一顿饭下来，他解开了衣扣，卫衣的领子被他轻轻一扯，冷白的脖颈青筋微凸。

　　他脸色通红，黑亮的瞳仁有些湿润，薄唇也又红又透的。

　　整个人看上去少了些冷然，却带着些勾人的无辜。

　　岑念擦了擦嘴角，见他还在咳，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不能吃辣就不要勉强。”
　　他几乎是把整碗面都吃完了，还吃完了两个肉夹馍。

　　明鹤吃得有些撑，他面色呆滞地坐在位置上，下意识地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你做的好吃，我想都吃完。”

　　“而且，你喜欢吃辣，我想和你一样。”他又说。

　　岑念愣了愣，男人眼底的真诚在她心底掀起了一片波动。

　　她嘴唇翕动，直直看进他眼底：“明鹤，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在你这里总是个意外。”

　　明鹤迷茫地看向她，岑念压着心底隐约的猜测问：“你明明是个冷淡的人。”

　　“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像巴卫生病，你明明可以不用陪我。”
　　“为什么我做的东西你就想要吃完？”

　　“为什么对于我做的东西，你没有一点的厌恶？”

　　明鹤张了张嘴，因为我喜欢你。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厌恶岑念做的食物。

　　但他知道，他想对岑念好，想吃完岑念做的所有食物，听岑念的话。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喜欢岑念。

　　但他不能说出口，他怕和岑念之间简单的朋友关系都没了。
　　那他会疯。

　　明鹤沉默了许久，他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而且，你对我更好。”

　　空气停滞了两秒，岑念微微叹了口气，想起自己一直没问他的问题。

　　“明鹤，一直还没问你，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明鹤有些迷茫，他摇了摇头：“没有。”

　　岑念诱导他：“比如，你曾经想要吃过的东西？或者你吃过，却一直忘不掉的？”

　　闻景白说的粉蒸排骨她一直没忘记过。

　　她还是想要探一下明鹤的态度。

　　明鹤垂眼思考了很久，他从蹙眉，到渐渐看不出情绪。

　　过了许久，明鹤抬起眼：“粉蒸排骨。”

　　岑念心底的石头落下，她还以为他不会说。
　　“是以前吃过吗？”

　　明鹤眼睫轻垂地点了点头：“我外婆的拿手菜。”

　　“但她去世后，我再没吃过了。”

　　他声音很轻，模样安静，语气平静的像片羽毛轻轻划过岑念心底。

　　岑念张了张嘴，眼底莫名有些心疼。

　　“那我明天给你做粉蒸排骨吃，好吗？”

　　她没有追问外婆的事：“你如果不想吃的话也没关——”

　　“好。”
　　明鹤答应得很清脆，岑念微微一顿，他真的不会拒绝自己提议的一切。

　　就这样敲定好了明天的晚餐，走之前，明鹤状似无意地问了她一句。

　　“你等会要去溜巴卫吗？”

　　“不了。”岑念的表情有些头疼：“等会要给它喂药，还是个大工程。”

　　明鹤微微顿了顿：“巴卫吃药很困难？”

　　岑念点了点头：“每次给它喂药就要绕着家里跑一大圈，怎么就不是一个能乖乖吃药的狗狗呢。”

　　明鹤若有所思，下一秒，他突然朝外面走去：“你等我一下，门别关。”

　　很快他回来，手里还抱着一脸高贵的金金。

　　见到金金，巴卫才从餐桌下爬了起来，扒拉着明鹤的腿想要让他放金金下来。

　　明鹤还是抱着金金，他对岑念说：“你先喂巴卫吃一颗药，我看看它到底怎么反抗的。”

　　岑念点了点头：“好。”

　　她进屋拿了一包药出来，巴卫见到了熟悉的包装，瞬间也不扒拉明鹤了，直接钻进了沙发后面，只剩下一只白绒绒的狗尾巴。

　　岑念和明鹤费力地将它拉了出来，巴卫慌乱地在屋子里逃窜，与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大相径庭。

　　直到将巴卫稳定下来，两人已出了一身汗。

　　巴卫的狗头委屈地埋在岑念怀里，明鹤脸色沉了沉，抱着金金叫了它一声。

　　“巴卫，看金金。”

　　“喵——”金金也叫了一声，它的尾巴扫过巴卫的狗脸，居高临下的很是高贵。

　　巴卫呜咽着看向他们，明鹤从怀里拿出一颗鱼油递到金金嘴边。

　　“金金，吃。”

　　就在巴卫和岑念的眼前，金金很听话地咬过鱼油吞了下去，顺便还舔了舔爪子。

　　岑念愣愣：“金金吃东西也太乖了吧。”

　　说罢，她看了眼自己的逆子，逆子巴卫还试图做缩头乌龟，装看不见地玩着自己的尾巴。

　　“巴卫，你看金金才是好孩子。”明鹤对着它说教：“好好吃饭的猫猫狗狗才会被喜欢。”

　　巴卫轻睨了他一眼，满脸不屑。

　　明鹤又从怀里拿出了一颗维生素，金金都不用他喂，直接扒着他的手咬了下去。

　　他示意了一下岑念，岑念了然地伸出手摸了摸金金，还顺带夸了它一句。

　　“金金真乖。”

　　金金舒服地蹭了蹭岑念的掌心，紧接着下一秒，它冲着巴卫又细又长地叫了一声，顺带用尾巴扫了它一狗脸。

　　像是在说，没用的东西，吃个药都不行。

　　巴卫委屈地看了岑念一眼，明鹤又说：“看见了吗？你妈妈喜欢乖乖吃药的小朋友。”

　　岑念憋着笑，她尝试地将药放在金金和巴卫中间，见金金又有探过头去吃的动作，巴卫直接一个起身，将岑念手里的药吞了下去。

　　吃完后，它扬着狗脸巴巴地看着岑念。

　　岑念笑着拍了拍它的头：“巴卫真棒。”

　　说罢，她转头看向明鹤：“你还挺会cpu小朋友的。”

　　明鹤满脸无辜地抱着金金：“什么是cpu？”

　　岑念笑了笑：“就是说，你喂小动物吃东西还挺有一套，厉害。”

　　明鹤也勾起嘴角，眼底笑意细碎：“没什么。”

　　“我家金金别的不会，也就是比较会吃。”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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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很想告诉她，我喜欢她。

　　——《无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