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默）我的白马王子好像不是人》尤清也

14、2

　　水妖？
　　是水王子？
　　是水妖？
　　这个念头出现后，王默的心里一直不安，吃饭也是食不知味。最后，她还是放下碗筷，匆匆决定去一趟海边。
　　妈妈没想到她会突然起身又突然跑走，碗筷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追了过去：“默默，你去哪儿啊？”
　　王默头也没回地喊：“别担心，妈妈，我很快就回来。”
　　女儿从没有这么着急过，应该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吧？
　　门被王默重重带上，妈妈愣在原地，无奈摇了摇头：“这孩子。”
　　——
　　海边乌泱泱的围着一群人，都是为了看传闻中的“海妖”。王默急切地挤过人群，努力往最前面走着。她远远就看见了水清漓的身影，他腾在半空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阴暗的气息，像电影里世界末日来时的浩劫。
　　“水王子——”
　　她就快走出人群时，一位老者拦住了她，劝道：“小姑娘，别过去，那可是海妖。”
　　“他不是海妖，他不是！”王默走到中间，面向众人拼命嘶喊，瘦弱的身躯显得格外渺小无力。
　　但是人们好像都不相信，还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她。王默感到无助，只能转过身，将希望放在水清漓身上：“水王子，请你不要伤害他们！”
　　“伤害？”水清漓盯着她嗤笑，“我守着水源上千年，从没有伤害过人类，是他们厌恶我，还说我是妖怪。是谁伤害谁？”
　　“水王子……不是的……”
　　王默印象里的水王子一直是傲娇而温柔的，和水一样。但今天他不是柔情的水，是冰冷刺骨的水，像曾经吞噬她的海一样。
　　她靠近他，解释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这样的，他们不是想伤害你，他们只是没有见过……”
　　“走开！”水清漓满目猩红，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一把甩开王默，继续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面前那些指指点点的人类。
　　他的力气很大，王默被这一下甩飞，最后落入了海里。她下意识地挣扎，但是水王子好像看不到她，大家也听不到她的呼喊。
　　好冷。
　　绝望感和海水一样涌上来吞没她，和十七岁那时的感觉一样。她接连呛了好几口水，可眼前的人群也和那些作恶的人一样，站在岸边一动不动。
　　有几人想冲过去救她，但水清漓误认为是冲他来的，于是大施魔法将人弹飞回去。反复数次后，几个人都伤痕累累，其余人看见这一幕后，更加心惊胆战。
　　“离海妖远点，他会邪术！”
　　众人的表情都带着惊恐和惋惜，他们看着海中的姑娘拼命挣扎呼喊，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让人感到剜心。
　　海面上用力挥起的双手垂了下去，手臂，手腕，手指，最后全部消失。王默渐渐失去了意识，沉入海底前，她努力睁眼看了水清漓的背影。
　　她好像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像是她的盾牌，抵挡着她所有的悲伤。
　　上一次她陷入绝境时是他救了她，因此她才变得不恐惧水。
　　可这一次推她入绝境的人是他，还断了她生的希望。
　　——
　　“海妖杀人了！”
　　“快跑啊！”
　　人群几乎是在一瞬间分散开来，来凑热闹的人没想到会闹出人命，都丢了魂一样拼命逃跑，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边最后的光晕消失殆尽，海边彻底陷入了黑夜，水清漓低着头，良久又良久后，他落回地面，猩红的双眼褪去血色，恢复成温柔的蓝。
　　灵犀阁的人劝他疗愈元神，他没有听，今天果然失控了。
　　他刚刚好像看到那个人类的女孩了，她去哪里了？
　　难道她也认为他是海妖，所以害怕他吗？
　　她上午给他的蛋糕很好吃，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但他感觉这蛋糕有点像她，她们都能让他开心。
　　算了，他刚刚那个样子，一定是吓到她了。水清漓低落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深入海里。他走着走着，发现眼前好像漂浮着什么东西。
　　那影子看着好熟悉。水清漓瞬移到那边，蹲下来，呼吸猛然停滞了一瞬。
　　人类的女孩？
　　水清漓的脑袋嗡的一下，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慌忙将她抱进怀里，喊她：“你……醒醒！”
　　王默没有反应，他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子，发现没有了气息。
　　她怕水。
　　他是那个害死她的凶手……
　　这个念头开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好像有千万虫蚁爬上来折磨着他。水清漓抱着她冰冷的身体，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
　　——
　　灵公主的殿堂里，景致温馨美好，万物都充满生机，只有两个刚进来的人残破不堪，格格不入。
　　“她已经完全没有了生的气息。你要救她，就只能舍弃全部的仙力。”花翎用指尖逗着一只百灵，温和地说道，“水王子，你甘心沦为凡人吗？”
　　“你甘心。”还不等他回答，花翎就自己抢先接着自己的话说。“但是你不能。至于为什么……”
　　水清漓沉默地听着，她说每个字都让他感觉沉重又透不过气。
　　“你位列灵犀阁，还有要维护平衡的使命。如果你失去仙力成为凡人，那么人类世界的生态就会遭到破坏，仙境也会动荡。”
　　“你一直想远离幕天阁，如果你没了仙力，就抵抗不了他们，到时候你一定会成为他们的傀儡。”
　　“还有你的妹妹冰璃雪，她也会跟着受到伤害。”
　　花翎手指一收，百灵鸟便自己飞上了天空。她含笑站起身，审视的目光像在致命摄魂：“这样的代价，你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