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为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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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还是不给，这是个问题，有没有下次，也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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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滴嗒，时钟挂在墙上，一分一秒地跳跃着。
客厅里寂静地几乎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
袁妈红肿着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趴在沙发扶手上睡得不舒服，还是因为……林灵没敢多想。她看一眼坐在旁边的袁冬，袁冬也正转过头来看她。
林灵抿了抿嘴唇。
袁妈看看茶几上摆着的碗筷，几个用碗扣住的盘子，也全都凉了饭菜。袁妈有点不高兴，但又有点无奈地说：“你们不回来，至少跟我说一声，我在这里等了你们一晚上了……”
“妈，你还没有吃饭？”袁冬立刻站起身来，“灵灵，去给妈把饭热热。”
林灵也站起身来。
袁妈按下她要端起的碗，说道：“不用了，我也没胃口吃了。你看我在你们这里住着也时候不短了，你爸也在家没人照顾，我明天就打算回去了。但是冬子你也知道，妈有些困难，你爸脸皮薄，也不好意思开口，灵灵反正在这里，妈就豁出去这张老脸了，你是我大儿，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就这样撂在这里了。
客厅里刹时就寂静下来。
林灵端着两盘炒好的菜，袁冬站在茶几旁边，袁妈坐在沙发上。
晚餐时的浪漫动人，仿佛刹时间就已经变成了隔了几个世纪的事情，爱和甜言蜜语都挡不住现实滚滚而来的波涛，而且这波涛远比他们以前面对的更汹涌，更无处拒绝。
虽然林灵那天早上是听到了袁妈说了什么事，袁冬也明白林灵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他们仿佛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本来林灵那天就因为袁妈的教导而痛哭了一场，袁冬哄她都来不及，更不敢再提这件事，惹得两个人都发愁和伤心。
万万没想到，过了一个那么浪漫的夜晚之后，才一回来，袁妈就已经把牌摊得那么彻底，直接就摆上了桌子，让他们两个躲也没处再躲了。
林灵看看袁冬，没说话。
袁冬也看看林灵，没说话。
袁妈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表情，直接就问道：“冬子，你跟灵灵说了吗？你要没说，我来说……”
“妈！”袁冬直接就打断袁妈的话，“我说吧。”
袁冬转过身来看林灵，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一定要说，当着袁妈的面，他脸孔涨红，欲言又止。林灵看着自己的丈夫，现在他这个样子，比刚刚站在海景露台上，那么潇洒浪漫地说着“我爱你”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林灵有点心痛。
“别说了，我知道。”她咬咬嘴唇。
“灵灵……”袁冬看着她。
“我们进屋商量一下，行不行？”林灵开口道。
袁冬连忙跟进去。
两个人进了房，林灵就一下子坐在床边上，刚刚那么浪漫的情绪，全都跑光了。她忽然觉得心理堵得很难受，她明明是想要找一份幸福的生活的，怎么就这么多烦心事，让她一个夜晚都过不好呢？那点点浪漫，就不能给她再多维持一分钟，不，一秒钟也好啊！
袁冬一看到林灵满脸气馁的表情，就跑过去蹲到她的面前，扶住她的腿：“灵灵，你又不高兴了，是吗？”
“我没有。”林灵有点不耐烦。
“灵灵，你相信我妈不是故意要打扰我们的，你看她也不是想要回去了吗？只是……”
“只是需要八千块钱。”林灵张口就说了出来。
袁冬的脸上，滚过一丝难堪。
林灵顿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直接了，让他很没有面子：“袁冬，我没有别的意思，我那天听到你妈妈在电话里说了。我知道你们家情况不算太好，你弟弟还在上大学，妈妈务农，光靠你爸一个人供养，是有点不方便。不过，妈也不能……”
林灵的表情有点说不出滋味。
“不能要我们同事朋友的随份子钱吧。”
袁冬这下被惹着了，他站起身来：“妈不是要钱，是说借我们的，以后情况好了，会还的。再说我弟还在上学，我工作了，帮忙家里一点，是应该的。别管是随份子钱还是我们自己的工资，总归是要帮帮爸爸妈妈的。”
“我们的工资……我们才结婚三个月，除了婚礼酒席花销，工资还能剩下八千吗？”林灵反问袁冬。
袁冬怔了一下。
他是没有多少钱了，给了灵灵家聘礼两万，又给灵灵买了个五千多的钻戒，外加上装修买家俱又出了一万多，还有蜜月旅行两个人花费将近七千，他的工资卡上哪里还能剩下一万块钱。
于是他沉默下来。
林灵的表情也有些沉默，她慢慢地说：“袁冬，其实我知道我们结婚成家了，是要供养父母，可是我们才刚结婚，总得让我们缓缓……突然就这样提出来，我……我接受不了……八千……将近一万块，都不算个小数啊。”
袁冬叹气。跺脚。咬着嘴唇。
其实他心里有数，妈就这样说他们手里有“随份子”的礼钱，他也觉得很不舒服，哪有算计儿子算计到连礼钱都要拿回去的。但是他心里也明白，父母都是要面子的人，如果不是为难到极点了，也不会开口跟他要。
而妻子这边，林灵不高兴也是可以理解的，结婚家里父母没有给她钱，反而刚结婚三个月就找她要钱，实在是说不过去。
但是他身为儿子，难道对父母的困难视而不见？他又身为丈夫，为妻子的不悦而不闻不问？
他这才想起有部电视剧的剧名起的真是经典，双面胶——男人的确就是双面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林灵看着袁冬低头叹气，脚在地板上来回地蹉着，那个垂头丧气，左右为难的表情，实在让人心疼。这哪里还有下午在会场里那么风光英俊潇洒的模样，真真变成了个夹在婆媳之间的受气包，那种沉默黯淡，让人心疼。
林灵心软了。
她是那么爱着意气风发的袁冬，爱他的体贴，他的温暖，他的英俊帅气，他的才华横溢，她爱的不是现在这样的男人，不是这样看起来一点骨气也没有的他。
看来不仅现实会让女人变得犹豫和苍老，同样也会令男人变得蹉跎和丧气。
林灵站起身来，说了一句：“算了。”
袁冬猛地抬起头来：“灵灵你什么意思？”
林灵转身去开衣柜，一边翻出她放在衣服最里层的那只装钱的小背包，一边回头说：“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为了这八千块钱，要逼你出去借去抢不成？”
她拿出包，拉开拉链，从里面点出一迭钱，直接递到袁冬的面前。
“给。”
袁冬眼睛一亮。
“灵灵！”
林灵看着他：“别用那样的目光看我，袁冬，你是我的老公，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袁冬一听这话，立刻抱住林灵，啪唧就往她的脸上猛然亲了一口，一边抓住这八千块钱，一边大声地说：“老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最善良最最可爱的女人！我太幸运了，居然把你娶回了家！老婆，我爱你！”
他简直要在卧室里惊呼起来了。
林灵连忙拍他：“行了行了，够了够了，袁冬你也不怕让你妈听见。”
“妈听到又怎么样？证明我们关系好！”袁冬搂着林灵，“灵灵，我娶了你真是太好了，你这么体贴，这么善解人意，真的让我太感动了。老婆你放心，以后家务我一定每天下班来帮你做，我一定好好疼你，爱你，体贴你，一定要用我的行动，来报答你的恩情！从明天，不，就从今天开始吧。老婆，等下你到床上等我的全套服务吧！”
袁冬对着林灵挑挑眉。
林灵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起来，连忙推开他：“行了，说得这么恶心，让人听到还以为你袁大翻译从事不良行业呢。”
“为了你，我愿意从事不良行业。”袁冬对着她嬉皮笑脸起来了。
林灵甩他个大白眼，但是看他这么高兴，她的心里也微微地松了一松。
“那我先出去跟妈说说，一会再回来。”袁冬拿着钱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回过头来挑挑眉，“老婆，等我哟。”
“去你的。”林灵笑了。
袁冬拿着钱就跑出去了。
林灵一个人坐在床边上，抱着她结婚时拿来装钱的小背包。小包本来鼓鼓的，现在却扁下去了好大一块。这里面的钱，还是结婚之前，妈妈来新房时帮她整理的。那时候林妈对她说：“这些钱都是你压箱底的钱，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不要动。以后成了家，家里不一定有个什么病啊难的，这些钱留在手底下，最起码有个招呼了。女人要学会未雨筹谋，要会为整个家留条后路，明白了吗？”
明白了吗？
林灵躺在大红色的婚床上，仰面望着天花板。
漂亮的水晶灯映进她的眼帘，一点一点的光亮。她忍不住在心底问自己，她真的明白了吗？妈妈所说的话，她明白吗？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了。
林灵闭上眼睛。
隐约听到门外，袁冬和袁妈很是兴奋的交谈声，袁妈因为心情变好，说话声音也高了起来。林灵听到她还说她饿了，想吃饭，袁冬拿着菜和饭，又进厨房去热饭了。
林灵躺在床上还在想，能让袁冬不再那么为难，不再那么受打击，那么她的做法，也许还是对的。他是她的老公，她想让他开心一点，高兴一点的。反正明天袁妈又要走了，这样明天他们的生活，又会恢复像以前一样了。
说不定哪天心血来潮，袁冬又会带她去来一次浪漫的晚餐，那么他们又可以像晚上那样甜蜜的亲吻……
林灵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嘴角都忍不住弯了起来。她就一直等着袁冬，好像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意识渐渐有点模糊，久到她渐渐地陷入了沉睡……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为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