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她少年时》对9当歌

35、屁友可以

　　过完年回到本市，租住了一段时间，没有一点糟心事的房子给了方淑媛一个“惊喜”。窗户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大概率是小区里放的爆竹正巧砸破了玻璃，靠近窗户的地板上全是稀碎的纸片。
　　更有野猫寻着缝隙钻入房间，把厨房搞得一塌糊涂。

　　方淑媛哭笑不得地拨通房东电话商量修补事宜。
　　出乎意料，房东老太太慢悠悠地说：“小姑娘呀，不好意思呀，这间房子前几天卖掉了哟。”

　　方淑媛大惊失色：“这是要提前终止租房合同吗？”
　　老太太慢悠悠地说：“那倒不是。”她性子太慢了，慢到方淑媛很焦急。

　　“买家说，还是租着的。不过这些事情，你要跟买家商量的咯。”老太太说，一边安慰方淑媛，“别着急呀丫头，我给你找找电话号码……老头子，电话号码呢？”

　　又等了三分钟，老太太终于把新房东的电话号码报给了方淑媛。
　　方淑媛叹一口气，打过去，却是中介。
　　中介听了来意，表示会让买家联系方淑媛。

　　方淑媛于是耐着性子，先把窗户碎玻璃和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处理了，考虑着是不是先用胶带封上缝隙抵御呼啸的北风。
　　门口传来象征性的敲门声，林又宜开门进来，看见方淑媛手忙脚乱地收拾房间，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不让她沾手。
　　自己则挽起袖子管开始着手清理：“还在新年里装修工大概都没上班，先对付着，等过了正月十五我找人来修……”

　　方淑媛坐在餐桌边上心烦意乱：“先等等吧。”她说，“指不定要搬家。真麻烦。”
　　忍不住唉声叹气，她还真挺喜欢这个房子的，虽然是拆迁房没电梯，但是四层楼的位置和敞亮的采光，加上距离公司只有十分钟车程……
　　哪一个，她都舍不得，更别提还有回忆加成。

　　林又宜的手顿了顿，含含糊糊：“不会的。”
　　方淑媛没好气，也没耐心，粗糙地说：“虽然说买卖不破租赁，但是不知道房东人怎么样？要是难缠，不肯租了，还不如直接换地方……”她已经打开手机浏览出租事宜，想想，还是直接微信问房产中介比较迅速。

　　林又宜的处理玻璃渣子的手顿了顿，闷声闷气地说：“我就是房东。”
　　方淑媛：……
　　方淑媛忽然像是明白了过来，诧异地站起来，指着林又宜的鼻子语气夸张：“你买了这间房？”
　　声音没来由提高了，本市的这个位置，虽然这间房子是拆迁房，而且平数不大，但是在大都会的本市，单价也已经超过了五万块一平方。

　　林又宜怎么可能有钱？
　　她哪里来的钱。
　　电脑手机的还是小钱，她勉强可以接受她打一两份工，或者勤工俭学，倒也不是不能省出来。
　　但是一间房子……

　　方淑媛忍不住上下打量这个她熟悉的陌生人。
　　林又宜咬着上嘴唇：“嗯。”她眼神有些飘，她想起单宁指责她的“扣扣搜搜”。
　　她也努力向单宁请教了，送什么东西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在意她呢？

　　单宁冷酷地扔下一句：自己百度。
　　然后就扔下在大排档的林又宜买单，自己打包了小龙虾回去“尊敬师长”了。

　　林又宜看着百度问答上最高人气的那条回答：
　　－－买房子，写上对方的名字。over。

　　林又宜当天就回了本市，找到房东来太太表示想要购置房产。
　　老先生老太太本来就身体欠佳手头紧张，也有卖房养老的意愿，当下双方一拍即合。
　　过年没回家留守工作岗位的房产中介本来惨兮兮地在新年假期吃泡面，结果人在店中坐，订单天上来。
　　白捡了一个爽快的购房合同，开门红，几乎在二十四小时内就搞定了所有前期手续，在返工第一天就履行了过户手续。

　　冲动买方的小青年似乎还在读大学，但是口袋真是满满当当的，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是个富二代？
　　中介天真地问：要不要贷款呀？银行流水可能要过段时间出……
　　林又宜拍出一张银行卡：没必要吧。
　　中介：行，当我没说。

　　方淑媛的声音越来越高：“你哪里来的房款？你借高利贷了？不，你骗你阿婆养老钱了？”
　　林又宜：……

　　林又宜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腹稿她已经打了好几遍了。她
　　终于一把握住方淑媛指着她鼻子的手，真诚地说：“姐姐，这是我送给你的二十三岁生日礼物，姐姐生日快乐，姐姐……”

　　边说，边狠狠心，单膝下跪，也不管地上的玻璃碴子是不是都清理干净了。
　　单宁说的对，她的战线拖得太长了，爱情永远是强取豪夺来的，哪有人是被感动的呢？
　　谈恋爱必须不要脸。林又宜盯着方淑媛，开诚布公：“姐姐，做我女朋……”

　　友字还没有说出口，方淑媛一手捂住了林又宜的嘴巴，阻止她接下的胡说八道。

　　“姐姐……”林又宜绝望极了，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人看，看着方淑媛脸上一闪而过的迷惘，然后变成铁一样的坚定。

　　“别说，我拒绝。”她毫不留情。
　　“为什么呢？”林又宜拽着人手不肯放开，“你明明在乎我的，你明明……”

　　方淑媛烦躁得很，她又想抽烟了。
　　道理都懂，但是做起来就是过不去自己那道坎。

　　没有玻璃的窗户呼啸着冬夜的风，方淑媛站在窗前吹着冷风抽了一根烟。
　　烟灰袅袅，每一分钟都是对林又宜的凌迟。

　　林又宜看着夜色中的女人静静地伫立，不过三年的时间，当初那个稚嫩的少女已经完全蜕变成了一个精明利落的职业女性。
　　但是那种对她又关怀又疏离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改变。

　　方淑媛静静地抽完手中的香烟，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她面前是一个坑，这个坑她曾经摔过一次的，重来一次应该眼睛都不眨地直接换路换方向，掉头离开。

　　但是每一次她想绕过这个坑，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在暗夜中绽放的礼花，在冬夜热气腾腾的馄饨，在撞击前那人拥着她的血肉之躯……

　　神说，我的所有举动都有深意。
　　方淑媛心想，大概她必须过自己这一关，她才能真正获得新生。

　　方淑媛转头看向少女。
　　“朋友可以做。”她说，扬着下巴，又坚定又残忍，“但是恋爱免谈，再让我听见这个提议，就结束。”

　　她口中的朋友，是那种朋友，可以亲吻上床doi的朋友；但是不谈恋爱的doi关系，可不就是屁友吗？

　　林又宜气的浑身发抖，但是面对高傲的女孩子，这种选择仿佛都是对她的施舍。
　　林又宜忍不住摔门而去。

　　方淑媛扬起的下巴和撑起的肩膀，忽然泄了力气。
　　她迷茫地想：她到底图什么呀？一个不用付房租的房子？
　　她甩甩头，简直怀疑自己这个聪明的脑袋瓜子是不是又卡壳了？

　　＊
　　那边，被林又宜一个电话cue醒的单宁语气不善，但是听闻她的悲惨遭遇后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电话那头传来张老师疑惑的声音。
　　张海声音沙哑，慢吞吞的：“不应该啊……”她抢过了电话，问林又宜，“你以前，我指的是高二以前，你真不认识我家媛媛？”

　　张海皱着眉头说：“怎么可能呢？还是媛媛诓骗我给你当老师的……啧啧，搞得你们真的有一腿一样把我给吓得……还以为要送她去橘子里了……啧啧，不应该啊。”
　　张老师思考了良久，忽然她灵光乍现：“林又宜，你老实说，是不是我家媛媛曾经对你表白你拒绝过她？嗯？媛媛小时候是有点丑，还喜欢追着女孩子跑……”

　　单宁：……
　　林又宜：……

　　单宁想的是，她家老师教学生可能是真的好，但是逻辑推理好像有那么点欠缺。
　　林又宜则是在大脑中把自己过去十九年的人生走马灯一样过了一遍。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如果方淑媛曾经对她示好，那么她一早就把人死死搂住了，早就吃干抹净脱离单身了。
　　怎么可能到今天还在苦哈哈地追妻呢？

　　“姐们儿。”电话重新回到单宁的手里，“继续努力吧。谁让你没有我会撒娇会卖萌呢？你看，我追到老师，可是只用了两个月呢……”
　　林又宜不耐烦听她继续吹嘘自己的感情顺遂，随手切断了电话。

　　然后在楼下方淑媛最爱的小店里打包了米线和小菜，看着屋子里亮着的灯，深呼吸，重新走入伤心地。

　　方淑媛诧异回头，像是在说：你怎么回来了？
　　林又宜把打包的食物放在桌上，可怜巴巴地对着方淑媛说：“姐姐，我所有钱都买房子用掉了，最后三十块钱也买了这顿饭。姐姐，现在的我一分钱没有，你要是狠心赶我走，我就要流落街头，我就要冻死饿死，成为大都会的一个亡魂了。”

　　“姐姐，你不会这么残忍的吧？”湿漉漉的眼睛自下而上含着春意看着她。
　　方淑媛：……

　　林又宜看着人松动了的表情，伸手环住那人的腰肢：“姐姐你有顾虑，觉得我年轻不靠谱，我知道。你不想结婚不想固定关系，我也能理解。”
　　她把脸埋进方淑媛的心口：“你不接受我没事儿，我慢慢追着你，总能追到你。但是我不会当你p友，绝对不会。我不接受！”

　　在小奶狗和小狼狗中随意切换的少女神色坚定：“我是要和姐姐结婚的，不是随便玩玩的。”

　　方淑媛冰封的心，就像今天碎裂的这块玻璃。
　　吧啦一声，cei了。

　　她想：完蛋了。重来一次她何止语文成绩提高了，连撩人手段也日新月异了。
　　还不是拜她所赐？那可真是，自作自受的画地为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