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庄园》末世查理

5、第 5 章

　　奥林匹亚山。宙斯神殿。
　　云雾缭绕之上，是端坐在御座的众神之王宙斯，面容俊秀的王者身旁，是天后赫拉。
　　十二主神，泰坦众神，山林女神，沼泽女神，诸位神使，在Artemis记忆中，人还从没这么齐全过。
　　Artemis握紧了Selene的手，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下，低头说，月亮女神Artemis拜见我王，宙斯。
　　Artemis，你可知错？宙斯一向风流，声音一直玩世不恭，然而此时却暗藏了威严。
　　不，恕我之罪，我并不知做错了什么。
　　Artemis抬头，眼神一贯清冷，却是一片海天之交的湛蓝。身侧的Selene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恬淡温柔。
　　使用禁咒，自诸神的黄昏中带回本该消亡的第二代神祇月亮女神Selene，并与其产生禁忌之恋，赫拉缓缓地说，这，还不是错？
　　什么是禁忌之恋？是因为我们本不该在一个时空，因为我们同为女性却相爱，还是因为Selene是宙斯的情人您的情敌却恋上我？天后，请您告诉我。
　　放肆！Artemis，你可知你在同谁说话？
　　自然知道，尊贵的我王及天后。Artemis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嘲讽。说到底，您禁闭Selene两百年，剥夺我的神力，不过是由于您可笑的自尊。
　　Arta！
　　站于大殿一侧的Apollo倒吸一口冷气，在宙斯发怒之前站出来，单膝跪地，宙斯，请饶恕Arta。
　　站起来，Apollo，这里不关你的事。
　　Apollo转过头看见Artemis坚定沉着的双眸，纵然清冷，却也出奇的温和。
　　然而此刻他却回想起Artemis身穿戎装背装箭囊手持长弓的英气逼人，在那片热带丛林中，她的眼神是睥睨生灵的冷漠孤傲。
　　那样的眼神，几乎可以比拟雅典娜在战场上的果敢。
　　Artemis在遇见Selene后改变了许多，Apollo却不知该高兴还是苦恼。
　　Apollo，回来。
　　Posidon拉起他，小声说，你在发什么呆。
　　你若这么想也无所谓，毕竟这也是事实，不过，宙斯听了Artemis的话，没有怒反倒微笑，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相恋使月之力出现异常，本应相继出现的月之女神同存于世会给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什么？
　　Selene抬头，眼神中满是惊愕。
　　Artemis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所以我希望你们好好想想。宙斯微笑，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和Selene是我的情人，你们的事我也不会管。毕竟，伦理之类的对于我们也没有什么用。
　　天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月神殿一如既往的冷清空旷，Selene坐在云椅上对靠在栏杆上的Artemis说，Arta，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Artemis没有回头，过了很久才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要去救我？让我在黑暗中消亡是最好的结局，不是么？
　　我不要。Artemis转过头，世界生灵什么的，我才不在乎。云雾在她的身后缭绕成各种抽象的图形，她的眼神固执的如同一个孩子。
　　Selene叹口气，该说什么，她也不知能说什么。
　　她的身影越来越透明，透过她的身体可以轻松的看清云椅的轮廓，Artemis的唇抿得很紧，几乎成一条直线。
　　被蛊惑的灵魂，遥不可期的救赎。
　　许久之前自己对Isaac说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其实她的预言错了，Isaac早已放开，蛊惑早已不能称之为蛊惑。不，或许当初的预言并没有错，错的只是对象，那个灵魂，不是Isaac，不是Seny，不是Katewell，而是Sele和她自己。
　　救赎……吗
　　呵，自己又不是基督徒，救赎什么的，她从来都不奢求。
　　她坐起身，挪到Selene身旁，头枕在她的膝上，闭上了眼说，Sele，诸神的黄昏到底是什么样的？
　　诸神的黄昏……那是所有第二代神祇的末日。Selene手抚着Artemis的发，微微仰起头，眼神渺远，不过也没什么，只有陈旧的消亡，才会有新生的出现，Arta，你是我生命的延续呢，说着，她眯起眼笑得温柔美好。
　　不，Sele，我只要一想到我的出现是以你的死亡为前提，就会不可抑制的痛恨自己。Artemis用双臂环住Selene的腰，头埋在她的怀里，Sele你说，如果我们不是月亮女神该有多好，那样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Selene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下轻柔地拍打着她的背抬眼望着神殿外渺远的白云和蓝天，迷雾笼罩，月华浸染，美的虚幻。
　　突然想到月光庄园，在那里，苍穹，白云，日辉，月华，星影……一切从不会是这么遥不可及。自己在屋内酿葡萄酒，Arta坐在合欢树下的秋千上浅寐或是阅读古老的书卷，偶尔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的身影，园中的月见草绽放出七彩的光华。
　　那里，是她们的爱啊……
　　真的，舍不得啊。
　　Arta，你把我送回诸神的黄昏吧。
　　Selene轻轻地说，柔和的声音把风染得温软。
　　很久没有都听到Artemis的声音，Selene低下头，发现她窝在自己的怀中，已经睡着了。
　　Selene轻叹一口气，拥住她的肩，以一种呵护的姿态守护她的安眠。
　　Apollo，你会吗，那个禁咒？
　　暗影处的Apollo看着她们温馨却脆弱的姿势，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好。
　　Selene的笑容清浅如同一声叹息。
　　Apollo，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Artemis醒来时是晚上，穹顶上是幻化的星光月华，一瞬间让她以为自己回到了月光庄园，身上盖着一层软被，以月华为布，星光为饰。
　　Sele——
　　她呼唤她，就像在月光庄园中一样。
　　走下床，赤脚在偌大的神殿寻找她的身影，衣料的摩擦声缠绵像是她们的细声耳语。
　　Artemis停下来，低着头，所有的动作凝滞，像是一尊华美的雕塑。
　　她……找不到她的Sele了，到处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
　　Arta。
　　Apollo，你见到Sele了吗？我找不到她。
　　她仍旧是垂着头的，Apollo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向她走过去，在她身后站定，说，她……在诸神的黄昏。
　　Artemis没有说话，许久都没有动作。就在Apollo打算安慰她的时候，她抬起了头，转过身，说，我知道。
　　她的眼中有银色在汇聚，遮掩了原本的湛蓝，她的表情没有变化，甚至可以说是木然，然而，Apollo却有一种她在哭的错觉。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Apollo，我想去打猎了，你陪我吧。
　　不是商量，也不是征求意见，淡淡的陈述句确是不容置疑。她说着便向神殿内部走去，没有看到Apollo悲伤的表情。
　　再出来后，Artemis已银发束起换上了戎装，背上是箭囊，手中是长弓，眼中是银蓝交映的光华。
　　一切，就和以前一样，仿佛有关Selene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Artemis的银蓝双色眼眸，银色是她的负面情绪，蓝色是她的正面情绪，曾经因为Selene她的眼中褪尽了铅银，如今，那清澈如海天之交的湛蓝也随她埋葬在了诸神的黄昏。
　　她，仍是无情无欲的月亮女神、狩猎女神。
　　Apollo，回你的太阳神殿换衣服。我在奥林匹亚山下等你。
　　外面是星华一片，风扬起了她的发，她望着月光庄园的方向，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