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 lastday》沙-Sasha

3、zero lastday(3)

　　（求求你不要对我那么好，我真的、真的没有勇气接受。）
　　那种不知名的病毒，开始它大范围的蔓延，曾经繁华的大街上很难见到三三两两的行人。
　　她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冬天。
　　北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寒冷，鹅毛般的大雪淹没了这个城市仅有的一丝温暖。她的病愈发严重，不停地咳嗽，单薄的身子在风霜中哆嗦着，艰难地依偎在姐姐的怀里前进,医生说，她很难活过今年。也是在那时，她做了一件改变自己、甚至整个世界命运的事情。
　　“咳咳咳——”她朦朦胧胧睁开眼，身旁的姐姐仍旧疲倦、昏沉沉地睡着。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寻着那不间断的咳嗽声来到拐角处阴暗潮湿的角落。一个装束奇怪的男子正半躺在僵硬的地面，他身披黑色的斗篷，面部被遮住在阴影下，显得诡异而奇特。大朵大朵血花从他身上涌出，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诶。”她害怕地往后缩了几步，一不小跌倒在地，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却惊恐地不敢出声。“姐……姐姐。”好半天后，她才缓过神来，小嘴一瘪，害怕地低声哭泣。这么多年来，她养成了一种哭也不会出声的习惯。
　　因为一旦发出声音，就会被那些人们驱逐，打骂。
　　“喂，别……别哭啊。”那个男人似乎很无奈。“你这样会把别人给引来的。”他的声音出奇的好听，柔和却不失威严。可女孩却还是不知好歹的哭着，虽说不会出声，但着实仍是太显眼。
　　男人更加郁闷。
　　想他一代死神头领，一心想统领这个人类世界，不想被下手背叛，遭到天帝判处的精兵追杀，才负伤流落至此。这下好了，雄心没有达成，这个家伙在这么闹腾下去，他的小命迟早也没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阴影下的唇角微微翘起，露出邪气的笑容。他用蛊惑人心的声音对她说道：“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黑夜中，那双幽红色的眼睛如猫般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她停止哭泣，抬起头怔怔地望向这个男子，耳边只剩下他充满致命诱惑的话语，“我给你永恒的生命，你为我毁灭这个星球。”
　　我给你永恒的生命。
　　我给你永恒的生命！
　　她伸出纤细的指尖，颤颤地勾住男人的右手。刹那间，一束诡异的蓝光穿透云霄，几秒钟后，随即消失。神秘的男人不见了!一张刻有秘符的纸条悠悠扬扬落下，她并拢双手接过。
　　——你的灵魂已经堕落。
　　从今以后，你只是死神的傀儡，一个空荡荡的躯体。
　　她木讷的目光触及与男子接触过的手臂。一朵瑰丽娇艳的曼陀罗花在白皙的皮肤上盛开，鲜活得仿佛活物。
　　……
　　后不后悔？
　　你曾不曾后悔？
　　她平躺在柔软的草坪上，将手指移动到眼前，闭上一只眼，光线朦胧间，她仿佛在空中疾风而驰，穿越层层薄云畅快地飞翔。胸口突然急促地疼痛，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依稀地闪过某些画面。
　　“她要死了，只有几年的寿命，请做好准备。”
　　“流了好多血。”
　　“啧啧，真可怜，还是个孩子呢。”
　　……
　　谁？谁要死了？
　　她猛地睁开眼，这才想起，原来是自己啊。她原本应该纯真无邪的眸子，此刻却沾染上灰尘。真的好脏。连自己都厌恶自己。
　　“白痴，你和那些人类有什么区别。”她垂下眼帘，用手揉了揉酸疼酸疼的眼睛。一样的自私，我们……归根到底都是一样的。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试图阻止那莫名的悲哀情绪，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呜呜——”从不会哭出声的她，低声抽泣起来。
　　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不该有那种痴痴的念头。
　　蓦地，她的耳边响起母亲曾说过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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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屋时，老式的破旧电视机正开着，姐姐狄娜却不在屋内。
　　“真是的。”她嘟嚷了一声，正准备关掉电视机时，刚好发现那是个新闻台。本来以为没什么的，只是一些无聊的新闻，可下一秒，她就呆呆立在原地，被画面中的景象震撼着。
　　“据报道，南方某城市遭遇了陨石袭击，导致了大火，并吞噬掉周边的好几个城镇。”女主持用柔和的声音说道，在她的右上方的屏幕上，是与和谐气氛不符的浩大壮观的画面。无数凸凹不平的陨石从天而降，以极快的速度砸向居民楼、马路，高大的房屋排山倒海般倒塌。凡是沾染上周边火星的物品，都会立即燃烧。人们惊恐地逃离，但很多人终究是被灾难送进地狱，面目狰狞地死在火中。
　　虽然电视闪烁着雪花，但依然掩盖不住场面的真实惊险。
　　“诶，美国新片？”空的反应稍稍迟钝了会儿，耳边，继续传来女主持的报道：“科学家认为，这将是人类历史上最大一次的灾难。如果人类无法躲过这次世界灾难，恐怕会灭亡。因此，还有科学家称，这将是世界末日的来临前兆。”
　　她感到一丝惊恐。“世界……末日？！”有些不相信的，她的双手微微颤抖，视线里顿时一片模糊。
　　深呼吸。她突然想起，这一切的一切不是自己的作品么？嘴角微微翘起，她无所谓地关掉电视，扑向温暖的床。
　　她说，只有睡梦中的人，是最纯洁的。
　　因为。那样就不会感到害怕。
　　因为。那是最自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