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夜冰》滴水含

78、方知年少1

　　一个火红的鸡冠阶梯深处探出，挪动着躯体，巨大的躯体塞满了整个阶梯的空间，小朱雀正在朝他们走来。

　　三人坐在一级阶梯上，荒天月坐在中间，少年和荷夜冰坐在两旁。

　　荷夜冰下意识握紧了楚哥的手臂，荒天月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少年似乎发现了荷夜冰的害怕，他道：“姐姐，你不用害怕，没有我的命令，它不会伤害你们的。”

　　荷夜冰对小火雀还是心有余悸的，必竟当时绞杀火雀的过程中牺牲了多少壮士。

　　少年又道：“而且现在我只让它以草为食，从来没给它开过荤，它的状态还是稳定的。能被我屈服，为我所用。”

　　小火雀长长的脖颈探到了少年面前，少年摸了摸它的头，小火雀转了头，望了望荒天月和荷夜冰，礼貌性的对两人点了点头。

　　荒天月站了起来，府身摸了摸小火雀的凤冠，它没有反抗的意思，看来真的像少年说的那般。

　　说是小火雀，准确的来说，它的体型已经很大了，再过一些日子，便能和它的母亲相提并论了。
　　小火雀虽然体型较大，由于长期需要躲藏，所以它的躯体炼就了能伸缩自如的本领，通往梵音古寺的阶梯对这种身躯庞大的神兽来说，也是相对窄小的，小火雀它能把身躯的宽度缩小，把身体变长，成功的穿行于阶梯中。

　　少年按了阶梯处的一个开关，阶梯顶处的石头被挪开了，三人出了洞口。

　　火雀紧接着从洞口扭动出来。

　　从黑暗的光线，忽然亮起来，蓝天白云，荷夜冰睁不开眼睛，荒天月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让她渐渐适应了亮光才移开手。

　　事不宜迟，少年站了起来，骑上了小火雀的背上，荷夜冰和荒天月也骑到了火雀的背上，荷夜冰夹在两人的中间。

　　小火雀飞在空中，往天界的方向飞去，希望能赶在西天坠之前到达天界。

　　如今，世上的天气如春如秋，寒冬凛冽已经过去。凉爽的微风吹过脸庞，感觉很舒服。

　　荷夜冰问道：“小孩，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年答道：“莫勇。”

　　荷夜冰道：“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勇敢。”

　　荷夜冰似乎听到了少年轻叹了一口气：“我爹娘当时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意义是想让我一身平平安安，不要做冒险的事情，不要做不安全的事情，不要成强。”

　　荷夜冰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莫勇又接续道：“但我好像违背了我父母的意思。”

　　荒天月道：“你父母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莫勇让小火雀加快了速度，小火雀飞快地上下煽动着翅膀。

　　三人来到了东宫大殿内，云斋、钱铁务、唐红声、宗棋在大殿中央进行摆阵，贪首乌被钳制在阵法中央，阎王和西天坠在大殿空中搏斗。

　　西天坠那褐色的头发盘旋在空中，阎王挥舞着钢刀与头发周旋，旋风紧卷。

　　小火雀飞进大殿。

　　仙界弟子无一例外都露出吃惊的神色，西天坠更是吓了一跳，阎王趁他分神之际，钢刀一砍，西天坠其中一股头发，被削得粉碎。

　　西天坠捂着胸口坠落到大殿的地上，阎王持着钢刀，对准西天坠，那刀准备要落到西天坠的额前时，他说了一句：“调虎离山计。”

　　阎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西天坠趁阎王分神之际，成功躲过了那钢刀的袭击。

　　荷夜冰道：“橄榄石可以解封木龙，蓝纹石可以解封金武。目前能和西天坠抗衡的只有阎王一人，一人不能同时守护两个地方，只能二选一。”

　　荒天月道：“没错。”

　　小火雀飞出了东宫。

　　阎王突兀的眼球快要爆开，狰狞道：“西天坠，木龙和金武你都别想放出来，我现在就要你死。”

　　阎王抽出了钢刀，西天坠哈哈哈笑道：“阎王不是一直都坚信生死由命吗？这人与兽、人与魔的争斗，神兽解不解封，你一个管死人的，你又何必插手？就算你插手，反正你只能二选一。”

　　钢刀刚刚准备穿越西天坠的胸膛，西天坠立刻消失不见，西天坠用猫眼石隐身了。

　　荒天月和荷夜完全可以驾驭小火雀，所以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好了莫勇。

　　荒天月驾驭着小火雀先西天坠一步来到了荒居内，荒居四面高高的石墙里镇压着神兽木龙。

　　西天坠的褐色袍子来到了荒居的上空，荒天月一吹口哨，小火雀立马飞了起来，它冲向西天坠，西天坠用褐色的长发把小火雀的脖劲紧紧的缠绕着。

　　西天坠还放声大叫：“今天无论是人！是神！是鬼！还是兽！谁也别想阻止我解封木龙。”

　　小火雀脖劲被勒得紧紧的，发出呜咽的叫声，荷夜冰感到情况不妙。

　　小火雀是神兽之后，但确实不是真正的神兽，威力确实不行。

　　西天坠用半股秀发一直钳制着小火雀，又来到荒天月和荷夜冰面前：“好久不见，现在都成鬼了，做废物感觉如何？”

　　荒天月拉着荷夜冰的手挡在她面前。

　　西天坠歪着头，用嘲讽的语气道：“对了，我忘了，你们是鬼，就算说话我也听不见。”

　　一只粗大的手拍了一掌西天坠的后背，阎王低沉的说道：“我回来了。”

　　西天坠吐了一口血道：“你的地府都要不保了，你还有心思来救这几个废物。”

　　阎王嘴角一翘，一边对着西天坠出招，一边道“你是说那个叛徒年力嘛？你别装了，你根本救不可能把蓝纹石给一个地府的叛徒去解封金武。你那么说，只不过想让我走罢了，亏我还差点信了。”

　　西天坠应付着阎王的钢刀，道：“你觉得就凭你，和这几个废物就能挡得住我。”

　　西天坠从袖口中掏出紫光萦绕的宝石：“来吧，你们都给我说出你们的心底最羞耻的秘密。你们之中，谁最羞耻，来与大家分享分享。”

　　紫水晶能够看到秘密，还能扰乱心智，操控紫水晶的人，能够把秘密给任何一个人看。

　　荷夜冰感到头痛剧烈，荒天月护着她的肩膀，两人一起靠着墙坐了下来。

　　西天坠运功激发出一团黑烟攻击向阎王的钢刀，还一边说道：“一百年前，四神兽解封，你难道不是始作俑者吗？”

　　阎王持刀的手略微力量不足，视乎被西天坠说的话影响到了。

　　“不，你胡说！”阎王突兀的眼睛中的眼白布满着红血丝。

　　“我有没有说谎，紫水晶会告诉你真相。”西天坠忽然收回了黑烟，把功力运往紫水晶，阎王双手抱头，钢刀落地。

　　荷夜冰看到眼前出现了另一副景象…西天坠和阎王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坐绿油油的山腰上，一个十来岁蓬头垢面的小孩蹲坐在树根下，在生吃一只带血的兔肉，而他的周围全是堆积着一具一具白森森的白骨。

　　荷夜冰想弄明白看到的这场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动动手擦擦自己的双眼，却发现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手，甚至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她慌了神问道：“楚哥，你在嘛？你看到有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在生吃兔肉了嘛？”

　　她看不见楚哥，眼前还是那副景象，但听到了楚哥的声音：“看见了，是西天坠在操控紫水晶，紫水晶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过去，这应该是我们在场之中的人发生过的事情。”

　　那么这个小男孩是谁呢？

　　画面中小男孩尽情地吃着血淋淋的兔肉。一位身穿白色裙袍的人，面留白须，手持佩剑，头戴斗笠的人从山间小路朝小男孩的方向走了过来。

　　小男孩抬起了头，警惕地看着来人，荷夜冰这才看清了小男孩的面貌。

　　他的脸型比较方大，呈“国”字，一双眼睛又大又突兀，在稀疏的阳光映射下，头发有点点呈红色，这发色不知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吃了太多的生血生肉造成的。更让人一种生性凶残的感觉。

　　小男孩似乎也没打算离开，就是紧紧盯着戴斗笠的来人。

　　戴斗笠的人似乎看到有一个小孩在树底坐着表示略为惊讶，连忙上前弯下腰问道：“小娃娃，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很危险，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那突兀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来人，一脸的凶恶与戾气，道：“关你什么事。”一股我就算死了也不用任何人来担心的样子。

　　戴斗笠的人望了望小男孩的衣衫褴褛，又好生好气地说道：“你这样不行，来，先跟我走，我带你上山，上山有好吃的。”

　　小男孩倔强扭过头道：“不去。”

　　戴斗笠的人想着若是让着小孩留着这里，说不定哪天就饿死了，他的命运就和山上这些森森白骨没有什么区别。因此他又再一次苦口婆心道：“我不是坏人，爷爷我是仙界长老乾僧，你随我回去。”

　　小男孩站了起来，生气朝乾僧大喊道：“我管你神啊，仙啊，我不去，我爹娘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乾僧也是无奈，他虽说是为了这孩子好，但若是他不愿意的话，也总不能把他绑回去吧，正当他正要转身离去时，听到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转头一看，是小男孩，倒在了地上，打起了滚。

　　他赶紧转身跑过去把他的头托起来，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小男孩脸色苍白，额头大滴大滴的汗顺着脸颊滑下，双手捂着肚子，很痛苦的样子。

　　乾僧给他把了一下脉，又伸出手掌给小男孩输了点法力，“你看你，吃生肉，吃坏肚子了吧。”
　　小男孩感到肚子稍微好些了，乾僧搀扶着小男孩，在他面前弯下了腰，“背你。”

　　小男孩虚弱地靠在乾坤的背上，乾坤问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没有吭声，许久才道：“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