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狼与野百合》似璐

58、道歉

　　下午白砚吃了消炎药，睡得又早又沉，早晨起床时已经快十点了，陆淮川没在，在微信上留了要回公司处理工作，中午再回医院陪他吃饭的消息。

　　白砚回复他说自己醒了，本想说可以自己吃饭，但觉得陆淮川可能不会听，就没提。

　　护士敲门进来，需要检查今天的烫伤情况。

　　白砚掀开毛毯等待检查，问：“医院中午都吃什么？特护病房的病人能点菜吗？”

　　护士检查完烫伤做了记录后，说：“白先生是饿了吗？陆总已经订好了中午的饭菜，我现在让人送过来。”

　　“不用了。”白砚说，“我还不是很饿，等中午吧。”

　　“好的。”护士点头，“早餐需要吗？也是陆总特地让人送过来的。”

　　“那麻烦你了。”

　　早餐量不多，却很丰盛，中西结合，正好够白砚一个人吃。

　　白砚洗漱完毕，在饭桌前坐下，手机铃声响，是陆淮川看到了他回的信息，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白砚接通，视频里陆淮川一身黑色衬衫，更显冷峻，他看见视频接通，唇角上扬，神情柔和起来。
　　“醒了？饿了吗？我准备了早餐。”

　　“嗯，刚醒。”白砚调整摄像头，对着桌上的早餐，“正准备吃。”

　　“别转摄像头。”陆淮川轻啧，“把手机放前面，让我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挑食。”白砚一边说着，一边调整好摄像头，让手机靠着台灯，正对着自己。

　　“早餐是我亲自点的，都是你爱吃的，你当然不会挑食。”陆淮川凑近手机，仔细盯了白砚一会，说，“你刚才去洗脸了？”

　　白砚吃完一个灌汤包，说：“刷牙当然要洗脸了。”

　　陆淮川问：“那你就没发现什么？”

　　白砚咬了一口圣女果，反问：“发现什么？”

　　陆淮川：“你脸上的牙印。”

　　白砚剥鸡蛋的手一顿：“牙印？”

　　“嗯。”陆淮川点头挑眉，颇有炫耀的意味，“我咬的。”

　　白砚摸了摸，果然右边脸颊上有浅浅的坑，他洗脸的时候还以为是睡觉时磕的呢。

　　陆淮川又凑近了些，遗憾说：“可惜早上你睡得太沉，我怕吵醒你，就咬得轻，现在都不明显了。”

　　咬一下没什么，可两人这几天腻腻歪歪的，彼此做什么事都容易被误解。白砚就有点想歪了，他的脸开始泛红，轻咳一声：“你咬我干什么？”

　　“早安吻啊。”陆淮川侧过脸，理所当然道，“来，安安，回我一个。”

　　脸开始发热了，白砚说：“怎么回？”他总不能咬屏幕一下吧。

　　“你先对着屏幕亲我一口，等我回医院的时候，你再咬回来。”陆淮川保持着侧脸的动作。

　　病房里没人，可白砚还是下意识看了下四周，确认房门是锁着的，他拿起手机，唇轻轻在屏幕上碰了一下。

　　碰完见陆淮川还侧着脸不动，白砚拿过牛奶喝了一口，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提醒说：“好了。”

　　“好了？这就好了？”陆淮川疑惑，“我怎么没听到动静？安安，你是不是在敷衍我？你真亲了？”

　　对着屏幕亲吻什么的，太过肉麻，这种事情比当面亲热还要让人羞赧，白砚连手机都不好意思去瞧，偏偏陆淮川不依不饶，一遍遍地问他有没有真亲，被问急了，白砚干脆拿起手机，在陆淮川的注视下，对着屏幕狠狠一亲。

　　“嘬——”

　　这下电话两头都安静了，白砚的脸和小碟里的圣女果一样红。

　　陆淮川两眼放光，张嘴要说什么，嘟地一声，电话挂了。

　　挂掉电话的白砚慌不择神，手机被倒扣在桌子上，整个人坐立不安。

　　他揉了揉脸，张嘴咬了咬指骨，站起身，来回在病房走几趟，心跳声依旧震得惊人。

　　他原地跳了两下，跑到洗手间，捧着冷水拍打发热的脸颊，感觉脸上温度没那么高了，心跳没那么快了，他抬起头，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脸颊是红的，唇角是笑的，眼睛是亮的。

　　白砚凑近了些，摸了摸脸，小坑已经看不见了，可他却觉得那里很热。

　　毛巾用冷水浸湿，白砚把脸埋进去，笑出了声。

　　这时，房门被敲响。
　　“白先生，有位宁姓先生来探望您。”

　　宁毅？
　　白砚擦干净脸，收拾了饭桌，又拆了一包纱布拍在胸前的药膏上，然后躺回床上盖上毛毯。
　　“让他进来。”

　　房门打开，宁毅一身黑衣，一手手里抱着束康乃馨，一手拎着补品走进来。

　　“白秘书。”他将东西放到床柜，朝白砚鞠了个躬，“我今天来替我母亲向你道歉，对不起。”

　　态度诚恳，语气真诚。白砚没为难他，说：“谢谢你来看我。”

　　宁毅起身，看着病床上的白砚，两人相望无言。

　　宁毅先出声：“我哥没陪你吗？”

　　白砚下意识警觉，以为他又要说陆淮川坏话：“你找他有事？我可以帮你打电话。”

　　“不用。”宁毅苦笑，“我现在还是不找他比较好。”

　　白砚没接他的话，问：“宁伯母怎么样了？”

　　“她没事，医生说只受了点惊吓，休息几天就好了。”宁毅看了眼白砚身上的毛毯，“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白砚脸色不变：“不知道，陆淮川不告诉我。”

　　那就有可能很严重。
　　宁毅脸色不太好，说：“白秘书，我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会照办。”

　　白砚摇头：“我没有什么要求。”

　　“那我哥那里，你能不能……”宁毅纠结，“昨天你也看到了，他那个样子，我怕他没有消气，又去找我妈的麻烦，你能不能劝劝他，毕竟我哥也是因为你才用打火机烧我妈的头发……”

　　“宁总。”白砚正色道，“再次感谢你能来看望我，宁女士的头发我也表示遗憾，但也仅此而已。”
　　“至于陆淮川与你们的事，属于家事，我不能插话。况且，陆淮川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不会说任何能够影响陆淮川做事的话，就像现在，我对宁女士的头发感到遗憾，但不会替陆淮川道歉。”

　　宁毅觉得这话意有所指，脸色不太好看：“我知道了。”

　　白砚点头，闭上眼。

　　宁毅明白他这是在赶客，说了句“好好养伤”准身就要离开。

　　刚走到门口，他突然想到什么，转头说：“还记得昨天陆淮川的样子吗？”

　　白砚眉头轻皱，睁开眼看他。

　　“你觉得陆淮川当时的行为，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吗？”

　　“你什么意思？”白砚眼神微冷，“他什么行为，什么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你想说什么？”

　　宁毅的脸上没有了往日待人的亲善，他嘴角扯出一抹讥笑：“白砚，你根本就不知道陆淮川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真以为和他接触几个月，就能把他看透？别傻了，想想他昨天的样子，跟疯子有什么两样。”
　　“他当时是要毁了我妈的脸！”

　　屋内空调风徐徐，白砚懒散地躺在床上，说：“宁毅，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离间有意思吗？你说陆淮川是疯子，那我告诉你，我就是因为他是疯子才喜欢他！我就喜欢他为了我发疯！”

　　宁毅怔愣，困惑道：“白砚，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从刚认识开始，你就对我保持一种若有若无的警惕？”

　　他上前一步，靠近白砚：“昨晚我想了很多，我一直待人友善，积极向上，工作交际从没有出过错，任何与我交往的人对我都亲善和睦，唯独你不仅与我相处时表现出疏离感，有时还会带着敌意。”

　　“可我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哪方面做错了，或是在你面前做过过分的事。”宁毅不解道，“我以前得罪过你吗？”

　　“没有。”白砚回，“因为我喜欢陆淮川。”

　　宁毅更加疑惑：“所以呢？”

　　“我知道陆淮川与你的关系，也知道你们一直处不来。”

　　“所以你就爱屋及乌？”

　　“可以这么说。”白砚想了想，说，“因为喜欢陆淮川，而你和他关系不好，于是在与你相处的过程中，我首先预设了你的恶意。”

　　宁毅张了张嘴。

　　“基于陆淮川，我会不自觉猜测你和我说话时的用意，会不会利用我，会不会对陆淮川不利。”白砚说，“你在和我相处中的言行举止，都会被我恶意解读。”

　　——

　　“陆总，到了。”
　　汽车在陆宅停下，司机出声提醒后座的陆淮川。

　　陆淮川仰头靠着座椅，左手紧握手机，小臂压着额头，唇角上扬。
　　听到司机的提醒，他嗯了一声打开车门。

　　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陆淮川掏出手机，对着屏幕压了下唇角，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兴奋，试了几次，都不行。

　　陆淮川干脆狠狠揉了把脸，勉强没那么喜悦后，他昂首阔步打开大门。

　　一进门，全明方正的客厅里淡淡花香扑鼻，屋内角落都摆上了各束清雅的鲜花，窗明几净，看起来很温馨，可室内却空无一人，安静无声，莫名有些压抑。

　　一个佣人上前拿下陆淮川臂弯的外套。

　　“人呢？”陆淮川问。

　　佣人回：“夫人在屋里养病，先生去了三楼。”

　　三楼？
　　陆淮川霎时脸色一沉，来不及换鞋，快步冲上三楼。

　　“陆任远——”